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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廷冷冷一笑,双手环抱胸前,脸上的神情又变了模样,变成了一种爱莫能助,袖手旁观的路人甲的神色,双眉一扬,很是无所谓又很是无奈地说道:
“抱歉,诸葛先生,这件事情我帮不到你。你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算是我一个人相信你是清白的,上级也不会相信的。你知道的,决定你是生是死,并不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对此我无能为力。”
诸葛志义当然知道胡德廷不是最后决定他是否应该挨枪子儿的人,但是胡德廷身为少将,身为处级干部,可以说每次追查事情真相都是他负责的,在整个上海政府里头,胡德廷是有一等一的发言权和决定权的,其实连上海市长都不敢违逆他的意思。所以说,如果胡德廷愿意相信他的清白的话,诸葛志义就一定有活下去的希望。他现在的求生yuwang既然被再度激起,自然烧得愈发旺盛,诸葛志义不会轻易放弃这一次的机会的。
诸葛志义不是不知道,到目前为止,任何证据都还不能证明他的清白,与此相反,虽然昨天有关于那个小餐馆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块莫名其妙的绢布碎片,包括胡德廷极为罕见的情绪失控等等,诸葛志义到现在都还没有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但是他看得很分明,在这件事情上,胡德廷得到的信息一定是对他极为不利的。诸葛志义也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整件事情其实就是吕次国的精心算计,但是他早已经猜测出来,一定是共产党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所以索性把他当成一颗棋子卖回给国民政府,让他们自己窝里斗,而共产党就在一旁渔翁得利。只是诸葛志义怎么都没有想到过,共产党对他的算计会如此工于心计,如此细致周到,连这么一个他相信同共产党没有关系的小餐馆都没有漏掉。可以这么说,说不定自己被共产党盯上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或许自己的身份一早就已经暴露,只不过共产党一直忍耐着,想要找到他的确切证据和对他下手的合适机会,又或者共产党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从来都在利用他。但是不管怎么样,诸葛志义以前一直以为,他们这一群从特训营里学成出来工作的人,都堪称是精英,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敌百,尤其是像他诸葛志义这样的人,共产党里头的那些土匪liumang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付得了他,现在他才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以这么说,共产党组织之内藏龙卧虎,现在对付自己的那个人,智商之高,设计之巧妙,实在是前所未见,就连胡德廷都深陷其中,看不清楚真相,诸葛志义对上共党组织里那个不知名的诸葛孔明,当真没有什么胜算了。
所以现在,诸葛志义如果还想要把握住这最后万分之一的机会的话,他必不可少的就是一定要找出新的,并且有效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行。只可惜,诸葛志义所知道的有关自己,或者有关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消息,已经一样一样全部都告诉了胡德廷了,现在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任何可能用得上的信息了。
诸葛志义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又想到了昨天突如其来的噩耗。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弄清楚胡德廷为什么突然间大发雷霆,为什么几乎就给自己下了定论,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那块所谓碎绢布片,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自己依稀之间只能记得那块碎布片是白色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自己能够把昨天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包括胡德廷在自己所提供的小餐馆这条线索之中,究竟发现了什么东西,全部都弄清楚的话,自己就能够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变故,知道共产党究竟在耍什么花样,或许自己还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疑点,从而推翻胡德廷先前得出的结论,算是帮了胡德廷一把,更重要的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毕竟,只要证明共产党是有意栽赃诬陷自己,那么就同时能够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了,到那个时候,自己也不一定要为抓捕共产党,破获西药事件贡献多少力量,就已经可以沉冤得雪了。
诸葛志义既然想到了这一层,从目前看来,这也已经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诸葛志义立即看向了胡德廷,开口问道:
“处座,不知道昨天您说的什么,职部诬陷次国,还有那块碎布片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不知道处座,可不可以把整件事情明示职部?”
胡德廷没有想到,自己要求诸葛志义提供出一些可以证明他自己的清白的消息,结果诸葛志义不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而反问自己,要求自己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向他解释一遍。如果是昨天那样的心理状态之下,胡德廷一定会非常主观地认定诸葛志义是为了不暴露组织信息,甚至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套出一些什么消息,然后再想办法尽最后的一份力量为共党做事情。如果是那样的思维方式的话,现在诸葛志义或许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躺在医院的病chuang上了。但是,今天的胡德廷不同于昨日,他今天已经冷静不少,所以面对诸葛志义的这个要求,他在犹疑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诸葛志义的要求,开始坐在他病chuang边,一点一滴,耐心细致地将昨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说给诸葛志义听。
其实,诸葛志义为什么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胡德廷心里头也多少有些猜测的。他知道诸葛志义想要从中找出破绽,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胡德廷对此并不抱多少希望,因为昨天的整件事情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是他自己一环一环地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的,他怎么都不可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分析判断会出现错误,更何况整件事情,胡德廷回家之后还想了足足一个晚上,反复地推敲过其中的细节,但是得到的结果除了用这种方法让他的心情暂时平静了一些以外,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对诸葛志义有利的东西。如果自己反复推敲都找不到的东西,竟然被诸葛志义找到了,胡德廷并不觉得自己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甚至于,他会想尽办法推翻诸葛志义千辛万苦找到的疑点和破绽,或者怀疑这个破绽根本就是诸葛志义精心设计出来的,目的在于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如果诸葛志义知道在这么一刹那之间,胡德廷已经有了那么多扩散性的想法,而且是对他的伸冤如此不利的想法的话,或许诸葛志义会重新考虑自己是否会白费心思了。
胡德廷在讲述整个故事的过程之中,不知道出于怎样矛盾和纠结的情绪及想法,他竟然将事情的讲述过程尽可能详细化,完整化,系统化,不放过任何一个具体细节,似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之中为诸葛志义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诸葛志义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集中精力听着胡德廷的讲述,想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但与此同时,他也真的很想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所谓自己诬陷吕次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更想知道如果诬陷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他自己确实没有做过的话,那么到底会是谁不但想要自己的性命,还不惜把吕次国一同拖下水。
当胡德廷终于说到了吕次国的这一部分的时候,诸葛志义正等着胡德廷给出最后的答案,让自己彻底弄清楚到底为了哪一方面让胡德廷认为自己是在诬陷于他,没想到胡德廷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间收了声,不再接着说下去了,反而再一次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本小本子,翻到了夹着那块碎布片的那一页,摊开着递到了诸葛志义的面前,反问道:
“你真的对这个东西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不如你再好好想想,或者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诸葛志义终于有机会仔仔细细地,近距离的观察这一小块白色的碎绢布片了。他从胡德廷的手中接过了那个小本子,然后捧到自己的眼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在此之后,诸葛志义看向胡德廷,不大肯定地问道:
“这种白色的碎布片,是不是我们制服上面的那种布片?”
“你说呢?是你自己想要找到证据的,是你想要知道为什么的,有的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或许你自己的观察能够得到更加正确而有价值的答案也说不定呢?”胡德廷并没有直接回答胡德廷的问题,只幽幽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