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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吕次国将自己全身大概清洗了一遍,包扎好自己腿上的伤口,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终于在chuang上斜躺了下来,舒舒服服地研究起让阿齐拿给自己的东西来。
首先要研究的,自然是那幅画了。想想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真是精彩纷呈,似乎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围绕着这幅画打着转,一切的事端仿佛都离不开这幅画一般,这让吕次国对这幅画的兴趣愈加的浓厚了起来。
当他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组织要传递给他的讯息。因为这幅画的落笔风格是吕次国再熟悉无比的,他们三组的组长,他的上级和上线许子宁。老许同他约定的联络方式有好几种,除了最关键而又不紧急的事情,是通过约定的不定期见面来传达以外,还有好几种暗中传递消息的方式,而画画就是其中一种。再一次展开这幅乡村景色图,同样爱画的吕次国,依旧忍不住被那画中静谧安详的气氛所感染,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忘了这幅画中还蕴藏着他需要知道的消息,竟然单纯的欣赏起这幅画作来。
看着上面一派祥和,吕次国知道老许在画画的时候,绝非仅仅是为了传达讯息,他也在表达着自己一贯的理想,那就是远离战争,人间和平。看着他美好的愿望,在画中淋漓尽致的展现,在那一瞬间,由于长期的地下斗争和身处的黑暗环境,而让自己的心灵都蒙蔽上了厚厚尘埃的吕次国,仿佛看到了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陡然射进来的一束阳光。这束阳光那么温暖,那么明亮,一下子让吕次国在苦苦的挣扎之中看到了新的希望,看到了他们一直为之奋斗,奉献一切的价值。为了全世界人民的未来,我要奋斗不息。想着自己在入党申请书中慷慨激昂的语句,想着自己一直以来为此奋战在黑暗世界第一线的美好理想,吕次国疲惫不堪的心灵,仿佛久旱的田地终于汲取到从天而降的甘霖,他在那一瞬间,又有了满腔的热血,和继续奋战的动力。
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澎湃,吕次国终于进入了正题,开始研究起这幅画要给自己传达的讯息来。这是一幅相当了不起的画作,可是当吕次国进入正题之后,却失望地发现,这当真是一幅寻常不过的画作。他似乎完全无法在其中找到任何一点一滴有用的提示和讯息,似乎这真的就只是一幅普通的乡村图景罢了。可是吕次国相信这件事情绝不可能那么简单。这是一幅油画,吕次国深知要画成一幅完整的油画需要多大的工夫方能成功,地下斗争如此复杂激烈,作为三组组长的许子宁,他根本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不带任何目的地画一幅乡村景物图来画廊里展览,就算是缺少经费,三组的经费老许也向来是交由自己筹措的,他自己有更多更重要的任务,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经济上的问题。吕次国敢断定,这幅图如今看起来普通,不过是自己没有找到其中的玄机,而绝对不说明这幅图画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吕次国开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画中的每一个细节来。研究了几乎快半个小时,吕次国还是一无所获。正当他愁眉紧锁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吕次国一惊,下意识地就又要掏枪,但门口却传来了一个让他熟悉无比的声音,仿佛生怕惊动了谁一般,轻声地问道:
“次国,你休息了吗?”
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吕次国那根绷紧了的弦才得以卸下来,赶紧把枪放归原处,随后双眼看向房门的方向说道:
“母亲?次国还没有休息,您有什么事情还请进来吧。”
吕次国的房门立刻就被打开了;吕母缓步走了进来。吕次国看了一眼屋外,发现除了吕母自己以外,谁都没有跟过来,包括贴身伺候吕母的丫鬟。显然母亲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同自己讲了,吕次国心中猜测着,却赶紧挣扎着要下chuang来帮吕母拿椅子。
吕母原本慢慢腾腾地走着,看见吕次国的动作,连忙快赶几步,上前按住了吕次国的肩膀,柔声说道:
“你腿上伤得不轻,别起来了,我自己来吧。”
看着母亲自己搬过一把椅子,坐在自己的身边,吕次国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陪着笑,说道:
“次国不孝,让母亲亲自到次国的房间里来,竟然搬椅子的活儿也让母亲自己做了。”
吕母温柔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才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总把不孝挂在嘴边。这有什么的?为娘又不是七老八十,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搬把椅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忘了,你爸妈可都是干苦力活出身的,当年年轻的时候,为娘可不止搬把椅子那么简单,那会儿连砖头为娘都背过呢!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跟为娘说话不用总这么小心,显得生分了。”
吕次国顺从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随后就立即进入了主题,问道:
“母亲,您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来找次国有什么吩咐吗?”
吕母听罢,摇了摇头,视线却从吕次国的脸庞转移到他盖着被子的双腿上了。吕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朝着被角而去,作势就要掀开被子。吕次国吃了一惊,他因为刚包扎好伤口,又不打算离开chuang的原因,下身只穿着睡衣短裤,吕母只要一掀开被子,小腿上的伤痕就一览无余。吕次国条件反射一般的按住了被子,颇有些惊疑不定地唤道:
“母亲?您这是……”
吕母反手按在了吕次国的手背上。吕次国不察之下,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传来一阵疼痛感,让吕次国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眉头刹那间紧紧地耸了起来。幸好被烫伤的地方伤的并不厉害,因而这阵子突如其来的疼痛也并不算太剧烈,因而吕次国及时的忍住了,没有喊出声来。但即使是如此,他手上的动静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吕母的感觉,她依旧发现了吕次国的异样。
松开按着吕次国手背的手,吕母一眼就看到了吕次国手背上那一片红肿。吕母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切,她立时就想起那杯原本是倒给自己暖手和解渴安神的热水。吕母很是心疼地想要去查探吕次国手上的烫伤,吕次国却敏锐地将手一缩,那片红肿就这样消失在了吕母的视线之中。吕母一愣,抬起头来,正好迎面看到了吕次国那双平静无波而又温柔似水的眼睛。吕母心中暗叹了一声,仍一意孤行地去掀开吕次国盖在身上的被子。吕次国怔了一下,可是这一次却不敢再伸手去制止母亲的动作了,只能又无力地唤了一声“母亲”,可随着这一声呼唤,吕次国身上的被子已然被掀了开来,露出那一双缠满了医用胶布,胶布上还渗着鲜血的小腿来。
吕母心疼地盯着吕次国的双腿,开口痛心地说道:
“次国,你这是何苦,我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我也没有让你跪下,更没有让你跪在那堆碎渣子上,你……”
吕次国知道吕母要说什么,适时地打断了吕母的话头,安慰的笑着说道:
“母亲,您不用担心次国,不过是一点儿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这件事情错都在次国,是次国太大意了,才会让父亲差点儿因此丧命,次国理应受点惩罚。只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够原谅次国,不要生次国的气才好。”
吕母点着头,眼眶里已经有了些许晶莹的液体:
“次国,刚才是为娘太激动了,现在我是真后悔啊!次国,我不该怀疑你有害你父亲的想法,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你放心!至于你父亲,等他醒过来了,我会帮你好好解释清楚的,我相信你父亲也不会怀疑你,他要是敢不相信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吕次国被吕母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母子便在一片笑声之中,将这心结给解了开来。
笑过之后,吕母收敛了笑容,又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若有所思地道:
“次国,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怀疑那个毒药不是针对你父亲,而是针对你来的。你在上海滩上闯荡,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他们说不定做梦都想杀了你呢!次国,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行啊!”
吕次国“嗯”了一声,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母亲放心,次国明白,次国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吕母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却随即将目光又转移到被吕次国放在一旁的那幅画上面了。她指着那幅画,有些疑惑地问道:
“次国,那是什么?”
吕次国顺着吕母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自己放在枕头旁边的那幅乡村图画。吕次国“哦”了一声,顺手将那幅画拿了过来,放到吕母的面前,说道:
“没什么,是一幅画,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把它买了下来。”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