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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御史、弼按将军、辅巡将军终于熬出了骨魂界海底八层幽昬穴,脱骨退仙成了骨精骪恺、骱擎、骬撒。
骬撒在西门恪尽职守地做门卫,骪恺尽心尽力地去打扫卫生。唯有骱擎仙骨未脱,仙气未退。出了幽昬穴,眼看春尽夏去,两季不觉即逝。首先想到罗茜还寄人篱下,深知她望穿秋水,还肯留在那土地庙里吗?
不想则罢,一想心里宛如长满蒿草。
这日,御膳过后,如狼撵上一般,收来杯盘碗盏,一阵锅碗瓢盆交响曲过后,便背篓提镰,对庖厨道:
“大王吩咐过了,晚膳得加些山菇野蔬。我得赶紧出海采集。”
庖厨是一个吃得肥肠大肚的胖子,粗脖子小眼睛,说话总是带个“妈妈的”,小眼睛连连眨眨说:
“妈妈的,海味吃腻了,便想山珍。小岛上那玩意儿少,得远程登岸去,早去早回。”
须弥芥子出了海,登云踏雾,直奔横眉山而去。来到土地庙前,丢了背篓,撇了镰刀。莽莽撞撞地冲了进去,只见土地爷正在午睡,却不见罗茜。
惊得土地爷一骨碌翻起来,施礼道:
“不知弼按将军驾道,有失远迎!”
须弥芥子两眼傻傻的,满脑子里是罗茜已经走了,竟没在意土地爷的招呼。土地爷欠着身还在等芥子开言。半晌不见他的动静,抬头偷看一眼,见他还痴眉钝眼地站着,便说:
“将军,你这一去迟迟不归,总算回来了,罗茜她走了,她上天堂去了!”
须弥芥子这才转过神来,忙还礼道:
“土地爷安好!有劳您老了,罗茜如何上天堂去了?”
“将军有所不知,”土地一边让坐,一边说,“上帝见巡按一行迟迟不归,差遣赤精大仙下界探寻,不料让骨魂界的空气炸弹轰了回去,后又差遣准提神率领十万天兵天将下界讨战,吃了败仗后,准提神慌不择路,来此庙后,得知罗茜深知百幕大海底底细,便邀她上天宫面见上帝去了。
“将军有所不知,罗茜不见将军回归,日日伫立海边望眼欲穿,夜夜以泪洗面。天天闹着要下海去寻找,小神怕她下海去不但难觅到将军音讯,反而再陷困境,整日跟着她,死拉硬拽。好不容易等来升天的机缘,她却坚持要等将军,怎么也不肯去,在小神的竭力相劝下才跟了准提神去了。将军可上天宫与她相会。”
“真是难为您老了!”芥子歉意道。
“将军外道了,将军一行巡按可有了局?”
“说来话长,我们一行不慎陷入骨魂在海底设下的八层幽昬穴中,差些儿出不来了。我还好,可是巡按御史和辅巡将军被脱骨退仙成骨精了,入了骨魂界做了门守和洒扫工了。我被安排到御膳房做了炊伙工,借出海挖山菇采野蔬才来到这里。”
“如此糟糕,那将军如何区处?”
“眼下还没有主张,一则带了巡按御史和辅巡将军回天宫,二则暂时留在骨魂城,待理清骨魂界。
“我们已经入了骨魂界,拿到了骨牌,也就是骨魂界的身份证。没有了防范,这是一个弄清骨魂界底细的大好机会,如果回了天宫,再介入就难了。只是超期不归,上天不明就理,责罚下来,怕是吃罪不起!”芥子叹息道。
土地为芥子沏了茶,端上桌,思虑片刻道:
“这个将军不必顾虑,天界两次下界败了阵,百幕大必将成了心头之患。理清百幕大海底端倪,势必成了头等大事。将军既有此想法,便可修奏折一封,说明原委。待土地庙上奏地方民情时,小神替将军呈上去,天宫不就知情了?”
一语点破梦中人。
“这倒是个好注意。”芥子恍然开悟,急不可待地要土地寻来文房四宝,并未用笔,用那小指尖,挥指疾书。
奏曰:
微臣须弥芥子代巡按御史呈奏:
兹有巡按使臣在百幕大海域巡察,不料海底骨魂创世立界,气势磅礴,规模宏然,宗旨骇然。细察暗访中,臣等陷入海底八层幽昬穴,巡按御史和辅巡将军被脱骨退仙成了骨精。独弼按将军须弥芥子因草魂木性,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之中,才得以守魂驻性未被脱骨。微臣心似火焚,意如油煎,却因骨魂界水深未测不可回朝,斩以骨精身份卧底再察,今侧听横眉山土地告知,天朝两次用兵败退,固奏请天主,在洞明之前切莫冒然用兵。待找准软肋,知己知彼之时再切肯綮。
叩请圣裁
弼按将须弥芥子
×年×月×日
题毕,芥子将奏折呈与土爷收了,吃了一盏茶,寒暄了一阵。背篓提镰,去山林中草草收些山菇野蔬,急燎燎下海去了。
东巴城隍,郑夫人、麻婆婆、社先生、月娘、大河并凌云一派,焦等半载却不见郑大人、芥子和墩子回府。宛若蚁在热锅,鱼入沸鼎,成日家悬心吊胆,流眼摸泪地煎熬日月。
大金川河岸边,不是麻婆婆伫立,就是郑夫人徘徊,不是郑夫人徘徊,就是凌云孑然蹙踅。
这日,天空行云流转,谷中雾霭腾腾,云来云去不见踏云人,雾散霭消未有腾雾兽。秋风瑟瑟秋叶落,秋蝉啾啾愁煞人。泪眼婆娑的麻婆婆,合着双手祷告了一阵子,又叨登开了:
“这孩子,去了这么久了,连个音信儿也不捎个来。你说这三个大活人儿,都有仙有术的,越山跨海,升天入地,来去火光电速的,这一去,咋就哑哑儿的杳如黄鹤?不就下回海么,有甚大不了的事,半载有余不见个人影儿。”
愁云闷雾紧锁的气氛,被麻婆婆又捅了开来。只见郑夫人背过身去又摸起泪来,凌云躲到角隅重抽泣起来。
大河见了,嗔怪麻婆婆道:
“奶奶可真是的,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大人、弟弟和妹夫,是上天封了神,仙气在身的人,攀乾踏坤,驰寰骋宇,有什么险阻能碍住他们。再说了,就是巡按无阻,上天呈奏也要些时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才半年有余,在天上只是半日,来去行程遥远,岂能不费些时日,您就再别叨唠了。”
话这么一说,郑夫人和凌云心下宽慰多了。脸上阴云散去,收泪敛愁道:
“城隍说的极是,古言叫得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等这是自寻烦恼,先前老爷出巡去,三年载两不能回府者常有,这次是咋得啦,总是心似火焚,意如油煎,总是由不得自己。”
凌云道:
“只因这次非同寻常,百幕大是一个连鸟禽也难飞过去的鬼地方,怎能让人不焦心?”
“听姐姐的话,再别提了,禽鸟过不去,不见得神仙过不去。”社先生劝凌云道。
麻婆婆紧接着说:
“是啊,是啊!我是老糊涂了,你怎么也失聪了。快去帮你娘梳理梳理鬓发,看你娘不言不语的,心里也是不自在,看她这些时日,头也懒得梳了。”
凌云取出妆奁盒,帮月娘梳妆去了。
大河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心里无不荒芜。常闻得百幕大过往舰船神奇失踪,船上百货活人不见踪影不说,就连那船舰也灭迹了。那钢体铁器能化为乌有,谁能确保神仙安然无恙?
因有统揽全局能力,协调有方的本领,已做了东巴城隍的大河,只能鼓足气,在庙宇主旗幡,在家做范儿。
有一天,几个客商经过东时,在城隍庙炷香上供后,歇息时谈论天下事。一个大脸盘马鬃胡子,头上缠着头巾的客商说:
“经商贸货走旱路,虽说山凶壑险,可是走马比行船有保障。这些年海上航运沉船灭迹的越来越多了。据路边消息,百幕大连连发生沉船事故,伤人丧物不说,就连那舰船也没了踪迹。”
一个身着条格麻布长衫,长脸形大耳朵的商人神情鬼惑道:
“最近西方天下不稳,听说百幕大海域精怪非常嚣张,海上吞噬生灵,还轰炸上天。这世上精怪能生出炮弹来,这是奇闻吗?
“所以上天很恐慌,两次派神兵神将镇压,都吃了大亏。头一遭在天空就被炸了回去。第二遭十万天兵入海一场大战,又损兵折将五停。两次大败,上天也束手无策了。天上神仙也治不住,看来人类要遭殃了!”
几个客商的谈话,正在执事的城隍爷听了个满耳,这简直是个噩耗,晴天一声霹雳,大河直觉得眼前飘雪花,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看来百幕大问题大了,上帝也治他不了。四五万天兵神将丧生百幕大,郑大人、弟弟和妹夫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大河肚里嘀咕着,魂已丢,魄已散,无法差事,便跌跌撞撞向家去了。
大河回到家里,面如落尘,色似蜡染。只觉得筋酥骨软,血沉肉重,一头倒在床上便睡。
“这孩子今天怎么啦,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病了?”麻婆婆一边问,一边来到大河床头,伸手在她的额头摸摸。
“我没事,奶奶。只是觉得困了,缓缓就好了。”
出去时精精神神的,不到半日工夫,怎落得这般落丧,看上去并不像是染疾的样子。善于察颜观色的社先生看出些端倪,却不好追问。
郑夫人和月娘忙着倒水觅药。
凌云拉着大河的手,抚慰道: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承担,千万不要一个人扛?你不是常给我们说,有了快乐,分享给全家,就是六倍的快乐;有了悲伤,让全家人分担,悲伤将缩小到六分之一。”
“我真的没事,只是突然感到困的。”大河怕让大家担心,强打精神爬起来,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晚夕就寝时,第六感觉告诉凌云,姐姐心里肯定装着事儿,而且是大事。执意要陪姐姐睡。大河推脱不过,便依了她。
姐妹俩同卧一张床,心想一件事,同心同床同梦,谁都无法入眠。
凌云终究耐不住了,勾住姐姐的脖子追问:
“你告诉我姐姐,是不是有郑大人、弟弟和墩子的消息了?你就实说吧,我挺得住。我们是一胞孪生的姐妹,你心里的事,是难隔着我的心的。”
在凌云的再追问下,大河终究瓶口难守,说:
“我说了,你可得沉住气。别让奶奶、舅舅、娘和郑夫人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万一信息有误,岂不是给全家添悲伤?”
“姐姐放心,我们经历过多少生死别离,不都过来了吗?你尽管说,尺短寸长,我还是有掌握的。”
大河便将城庙里听到客商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云。凌云听了,倒比姐姐显得淡定,她很刚常地说:
“路边传言,厕所消息只能信三分。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凭弟弟的神通,会逢凶化吉的,你不觉得弟弟是天地而生,有奇能吗?”
“你说得有道理,睡觉吧!”姐妹二人相拥而眠。
须弥芥子回到骨魂城,没有急于去见巡按御史和辅巡将军。御膳完结,便隐了身,满城里寻觅关押天兵神将的地方。
几经周折,终于在兵营找到了关押的俘虏。只见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的极其严密,连个蚊蝇也难飞入,三岗六哨盯的非常慎重,只要有风吹草动,一声警报拉响,全城将会戒严。
须弥芥子在一骨墙角落立定,挠挠头,便有了注意。将目标锁定那些守卫哨兵,头脑里那颗星一闪,发出意念力:让这些精入地定身,哑口瞽目。
登时,一波接一波涟漪般的光波从他的头脑发射出去,骨精一拨一拨挨了光。须臾,那些岗哨守卫,个个如陷稀泥,人人似插浑汤。半载腿栽到地下,半张着嘴,欲语而难言,痴目圆睁,在看而无视。
须弥芥子立刻打开兵营大门,吹一口气,那些被网罗来的天兵神将,瞬间解枷卸锁。芥子登上高处,打个安静的手势,说道:
“我是上天钦差巡按御史的弼将须弥芥子,才从八层幽昬穴出来,得知众兵将关在此处,特前来解救。大家不必惊慌,守卫岗哨已经被我定身锁目并封了嘴,大家动作要敏锐一点,有序出城升天。你们中间有谁行路最快,我别有另用?”
“要说行动神速,那非贼神菩萨时迁莫属!”一个口方脸正,身材匀称,长得好看的天兵抢到前头说。
“他在何处?”
“小神来也!”话音未落,时迁宛如轻燕穿林,从人群中钻将出来。
“大仙可愿去东土一趟?”
“何谈愿不愿意,将军直接吩咐便是!”贼神菩萨果敢道。
“那就烦劳大仙了,且听清,去东土大雪山下,在大金川河东岸,有座城隍庙,名唤东巴城隍庙,入庙后找到大河……”
芥子简明扼要地将事情逐一安顿停当,打发时迁去了。然后对众兵将道:
“大家整装速速出发,不可怠慢,慎防空气炸弹轰炸。”
霎时,四万天兵神将鹊起腾飞,迸出海面,如蝙蝠出洞,直翥蓝天。
百幕大上空,一阵黑云雾罩。
海面上巡逻的骨精,发现天空一片叆叇,误判为天将又至,立即拉响警报。警报过后,一枚空气炸弹突碌冲出水面冲向天空,紧接着轰轰隆隆,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六边形的彩云,蜂窝壮在百幕大的可见范围内弥漫开来。
那些天兵神将,真格跑了个快,差三五秒,就会变成烧焦的雁。
须弥芥子见天兵神将安全脱逃,才解了那些被定住的骨精。便回御厨去了。
四大海王得知被网罗来的天兵神将跑的一个不剩,不知那儿出了差错,立即招来骨魂界海战部、陆战部、空防部的头领,从底严格排查。
首先传来那些守卫岗哨询问。守卫岗哨们说:
“回大王,这骨魂城里发生了怪事,我等把守时丝毫不敢懈怠,连眼也不敢眨一下。不知怎得,脚下石板,突然软如稀泥,松如黄汤。我等的双腿便陷了进去,身如浇筑在石地的石墩,丝文动他不得。嗓子如塞了石棉,眼前像挂了布帆。欲语而难言,欲看而难见。请大王明察!”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