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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回归江水腾。
须弥芥子借宿在望江峰土地庙,与土地爷聊的投机,只听得江心鼓乐齐鸣,江面上水柱准天,知是长江龙王回江了,便向土地辞行道:
“江上有鼓乐声,听巡江龟将军说,长江龙王回宫便有鼓乐欢迎,定是龙王回来了,我等得动身了,多日搅扰,感谢土地爷留宿之恩!”
土地道:
“既如此,老朽不便久留,我且与你同去,迎驾龙王,在龙宫讨杯酒吃,与你等送行。”
土地爷领头在先,大家入了长江,赫然一座宫殿,殿前扬子鳄擂鼓,中华鲟敲锣,胭脂鱼弹铮,白暨豚、江豚喷水,虾兵蟹将摆队欢迎。殿前两柱楹联写道:
生气了蒸海作云布雨浇地
发疯时凝天制霜造雪盖山
芥子看了笑道:
“此地山丰水旺,土地爷与龙王爷说话口气也不一样。你看这龙王才出去几天,一回来就兴师动众,举行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看这楹联语气,他情绪异常中才差事,不知正常时作些什么?”
正说着话,只见守门的鳖将上前迎迓,拱手道:
“不知土地爷驾到,有失远迎。龙王才入宫更衣,待我通报一声。”
鳖将入宫后好久却不见出来,土地嗅觉到一种异常的味道,便领着大家在宫外游玩观赏,麻婆婆、社先生、月娘、大河、凌云和墩子初次进入水底,看到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无不赞叹,芥子听了说道:
“俗话说,天下洞天无数中,第一胜景属龙宫。比起东海龙宫,这不算什么,不说龙殿有多豪奢,就龙寝宫那张龙床,价值连城,珠宝库里价值连城的珠宝,更是无数。”
大家说着话,通过一座汉白玉栏杆扶手桥,来到龙宫后花园,只见园中怪石林立,海星及各种颜色的海草,在波浪涌动下翩翩起舞,小鱼漫游在绚丽的珊瑚丛中,水母飘如仙女撒下的朵朵鲜花,悠悠飘荡。
长江流水之下,龙王能打造这么大的静水花园,也是一大奇观。大家正欣赏着,从宫殿后门走出一个鲤鱼宫女,端着打碎的花瓶、镜子、酒器等,经过后花园去倒垃圾。土地见了,忙上前施礼问道:
“请问仙女,我等来拜见龙王,久待不见传话将军,龙王今日是否有何不便之处?”
那鲤鱼宫女还礼道:
“龙王今日回宫后,说东海龙王为乌江派龙王之事,欲在长江龙王之龙子中选取一龙,为争龙位,几个龙子就打了起来,老龙王脸上也受了伤,怕是不便见客了,请土地爷自便。”
土地听了,谢过鲤鱼宫女,领着大家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这长江老龙王妻妾成群,龙子成队。九房太太,每房生了一个龙子,这九龙争位,够老龙王喝一壶了。人家后院起火了,我们就知趣点,走吧,只是白耽误了你们这些时日。”
须弥芥子一行随土地爷出了龙宫,跳出水面。举目四望,全是顺流而下的船舶,却没一艘逆流而上的。正迷茫时,只见天空中一堆霞云,徐徐而降。
霞云降至江面,那土地认得是金沙江龙王,忙迎上去拱手道:
“金龙王,别来无恙!今日闲云至此,是不是又找长江龙王吃酒去?”
金沙江龙王和望江峰土地是长江龙王酒桌上的朋友,几位神仙经常在一起吃酒作乐,都是熟客,便笑道:
“知我着,酒友也!好久没来了,这几日天上无事,地下不干,乘这风平浪静之时,找老龙王吃杯酒,大家聚一聚,乐呵乐呵,放松放松。你也别走了,我们一起去吃酒吧?”
土地摆了摆手道:
“今天这酒怕是吃不成了。”
“何故?这长江也风平浪静的,不干不燥的,莫非老龙王还没回宫?”
“你且莫管龙王在与不在,我问你,乌江的龙位是不是空着?”
“是空着,一个月前,乌江龙王因闹情绪,施雨时,将八方的雨降到了一方,造成洪灾,伤良田百顷,人畜数百。所以被斩了首,这与长江龙王不相干啊,他为何不给我们酒吃?”
土地走上前,捋掉龙须上的霜,道:
“不是先前乌江龙王的事,是现在乌江龙王的事。长江龙王今日才从东海回来,东海龙王为乌江新任龙王,欲在长江龙王九个儿子中选一个。老龙王一进门,肚子里就装不住这个喜讯,一出口,九龙争位,就打起来了,老龙王脸上也受了伤。你说老龙王还有心情请你吃酒吗?”
金沙江龙王一听,面带怒色道:
“大逆不道的东西,就为一龙位伤和气,我去教训教训这九个孽障,为大哥出出气。”
土地忙拦住劝道:
“别!别!别!俗话说的好,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人家墙内的事,你这个墙外仙参和啥,让那九条龙齐对付你,你不是自找其侮吗?还是算了吧,若不嫌弃,就到我那小庙去,吃一杯浊酒,解了你长途辛劳,便回去吧!”
金沙江龙王笑道:
“那就不必了,你没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一去,保不准又冲了你那土地庙,又给人间留下话把儿。多谢你告知,要不然吃个闭门羹,多不美哉。土地爷回吧!”
金沙江龙王说完,驾起一团瑞云就要离去,土地爷一看芥子,猛然醒悟,忙喊道:
“金龙王且慢!金龙王且慢!”
金沙江龙王又按下云头,回到江面问:
“老兄还有何事吩咐?”
土地拉着须弥芥子走到那龙王面前道:
“这是东海龙王的知交,如今天界钦差大臣郑巡按御史的马前将——须弥芥子小神将,今带其家眷前往东巴地府落籍,在此恭候三日,因逆行船稀,原等那长江龙王送一程,不料老龙王后院起火,未敢打扰,你回金沙江正好同程,顾看老朽薄面,且捎他们一程,可否?”
“这有何难,你怎么不早说哩?”金沙江龙王说着,又面向须弥芥子等拱手道,“不知几位小仙在此,有失问候,还望多多见谅!”
芥子忙还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龙王爷高举了,我等只是贫鬼贱魂而已,岂敢称仙。今劳烦龙王爷,心存惭愧!”
“那里那里!既是东海龙王的知交,天界钦差大臣的马前将,定是非凡之辈,何必推谦。请上云吧!”
芥子和土地爷作别,墩子、大河、凌云各扶着麻婆婆、社先生并月娘登上霞云。龙王先是让大家聚拢站稳了,然后竖起掌来,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七彩霞云下面霞光射出,便腾空而起,瞬间便消失在土地爷的视线中。
云升高空,只听耳边生风。墩子、大河、凌云、麻婆婆、社先生并月娘首次凌空,相拥着紧锁双目,体会腾云驾雾的感觉,芥子看了笑道:
“你们莫怕,这祥瑞安稳得很,可以放开眼界,看看下界,精采着哩,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那眼福了。”
麻婆婆等睁开眼睛看时,只见自身霞举云托,高高在上,云头下面青山如黛,江河似练,车马像蝼蚁,飞也似地向后流淌,原来江山如此美妙,若是活着该多好!
龙王与芥子微笑着对视了一眼,龙王问道:
“看来小仙不是首次乘云了?”
芥子回说:
“那年别了东海龙王,乘了洱海龙王驾的瑞云,去了洱海。今又有幸,乘龙王爷的云驾,已经是弟二遭了。故不如第一遭那等怯怯了。”
“小仙若是不嫌弃我金沙江龙宫寒酸,可常来做客,我等小龙虽不能越海,但带你在境域内走走,也是很方便的。”
“我等游魂,那里敢嫌弃龙宫。我这里有东海龙王的象牙令牌,龙王若是想去东海,也是通行的。”
“太好了,我还没去过东海水晶宫,方便时借小仙的光,去开眼开眼!下面就是金沙江了,可否先到寒宫坐坐?”
“不敢再搅扰龙王爷了,我等已耽误了数日,就先去东巴城隍,来日方长,将后必有打搅龙王之时。”
说话时,瑞霭已达大金川河上空。龙王摁住云头,降于河岸城隍庙前,卸下芥子一行七魂,拱手道别,复腾云而去。
众魂跳下霞云,看到河水清澈见底,水底金沙闪光,岸上不是玉就是各色宝石,一派珠宝之国的景象。
须弥芥子领着大家,沿一条翡翠铺设的甬道进了城隍庙,庙里是宝石砌筑供台,玉制香盘,金铸佛像,香蜡供果井然有序。
“看来东巴女国这块金玉宝石之地还没有遭到外界入侵!”芥子感叹道。
大家看了,真像来到天外世界,满世界是探物寻宝之人,这块宝地,犹如战乱中保持圣洁的美丽少女一般,还能完整的幸存,有种匪夷所思的神秘感。社先生感到不可思议,叹道:
“辽阔的大地幅员之上,浩瀚的河川海洋之中,旮旮旯旯,能到之处,人类都搜罗遍了,这样的金玉宝石之地,竟然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若不是天作美,非人力所能也!”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