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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精大仙和弟子殷洪变着法儿去捞水火铎,骨魂界的骨精们设下重重埋伏和陷阱,欲捉拿二仙入穴,二仙究竟又遭遇那些惊险吉凶暂且不说。只看那三位巡按天神,可怜身困海底幽昬穴中,久日脱不得身,不知又遭何惨不忍睹的一幕幕来消魂砺胆。
三位巡按天神泡在涤心穴的血脓中,屏住呼吸看完枪炮战场的厮杀,几行血字驻屏,屏下那叠叠摞摞,满身枪眼的尸体依旧淋淋漓漓地向**筛血。穴中血脓越涨越高。
一屏停驻,一屏又起。
邻靠枪炮战场又亮起一屏。开屏就是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图像出来时,是一群头戴钢盔,手持刀枪的军人,确切得说,是专业杀手。
小女孩疼得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那群孩子吓破了胆,一个个双手扣住了眼睛紧闭的小脸。那群杀手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差些儿断了气。
……
那些专门训练过的受了军衔的专业杀手,将那一堆正值嫩芽的生命,一个一个拉出来进行最残暴的比赛。只有你想不到的残忍,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残忍。骨精们在涤心穴里能播放出来,作者却无法再写下去。
再写下去,会影响看官大人的情绪,可倒了读者上帝的胃口,岂不成了罪过!
那嫩芽稚体又在屏幕下边垒垒堆堆,向地穴汩汩冒血。
驻屏时,这一幕的血字是:
常将粗犷骂畜生,
素为野蛮咒禽兽。
兽野口哑难嗔人,
心似明镜眼不锈。
自古本畜无隙嫌,
向来同兽不相残。
虎用虎子不作食,
人拿人命可厮欢。
一时地穴中静了下来。郑大仙和曹辅将痴目傻眼地只是看着,像缺了思维,少了智慧。须弥芥子两手将二人拢到自己胸前,安慰道:
“郑大仙,曹将军,留住我们的骨气,精神不能倒。我们尽管在此遭罪,还不至于被刀搅凌迟。这也是给我们的阅历吧,坚持住,总有出头之日的。这骨精用的是技术还是魔术,总之是我们目前还没达到的境界!”
说话时,一屏又亮起来。
这幕播放的是一个故事片段,少了血腥,多了阴暗与毒辣,缓了些许恶心。
身体肥胖臃肿,脑袋相对较小,腿有些短的知府大人豪老爷,穿起官服来,俨然是一头大袋鼠。知府大人有个嗜好,那就是为人掌权得势后大略相同的嗜好——爱钱,更爱美人。
知府大人见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自己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个土皇上,三千人不敢争,三百名并不是上限,多多益善吧!
于是乎,那府邸后院里佳丽也不少,成排列队得出入。光排上名分的,已经续延到二十八姨太了,没名没分的加上偷香窃玉的、吃腥摸荤的,也就不知其数了。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豪老爷的老婆多,儿子却只有一个,还是二姨太长期吃斋把素,诵经念佛,烧香上供在娘娘庙讨得的。
豪老爷得了豪少爷,豪少爷除了没当上知府,别的倒不遗余力、不留空白地遗传了下来。说来那少爷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周岁捉晬儿抓阄时比那贾宝玉更直接,抓的不是胭脂钗环女用之物,而抓起一个橡胶做的女娃娃,直接咬在嘴里再没松气儿。对那琳琅满目百样儿花花绿绿玩耍吃喝小件儿,视若无睹一概不理。
豪少爷幼小时专意儿只挑女孩子玩耍,见了男孩子,如磁石的同一极,嘟鲁一下斥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十二三岁就学会了偷腥摸荤,十七八上就成了眠花宿柳的寻芳客。弱冠之年,已经妻妾成群,比不上他爹,也相差无几。
官宦之家,养尊处优,刁蛮成性,嚣张跋扈,吃喝嫖赌的官二代纨绔子弟习性应有尽有。只要眼里瞄上一女子,非占有不可。
这一年,豪少爷在市上游手好闲时,偶遇一少妇,见其有些姿色,眼里流着涎,搭讪厮缠吃了闭门羹,便尾随其后跟踪至家,百般纠缠。当着人家夫君公婆的面,厚颜无耻地也要。
少妇一家得知是当朝知府的少爷后,知是惹不起,便躲得起。于是背井离乡远走他乡。
豪少爷正业不务,成日家寻找那少妇。在我爹的地盘上,那有我吃不到的腥,岂有此理?
一日寻花问柳时经过一座地方庙宇,庙中方神见了,便想起这个孽种,曾经在庙里登上供品香台,践踏供品,向泥像撒尿羞辱方神的恶行时,决定整治整治这个恶少。
方神信手捉来一只蝎子,吹口气,那蝎子变作那少妇模样儿的嫩女,身着莲花裙,笑脸盈盈,身材妙曼,举步轻盈,飘飘然从那少爷面前走过。
豪少爷眼前一亮,折过身追上去,挡住女子的去路:
“小娘子,美人儿,我的姑奶奶哟!你可让我找的好苦,想你想的苦煞我也!总算找到了你了,今儿个,说什么我也不肯放你走了,你就依了我吧,只要你肯依我,你要什么都成?”
那女子只是抿着嘴,羞涩地发笑,并不说话。
豪少爷见她并不像先前那样倔强了,迫不及待地扯着女子向庙宇背后走,那女子扭扭捏捏,推推搡搡地跟了去。
到了墙根下,半推半就中就被豪少爷扒下了衣服。
只听得豪少爷像饥犬逮住了肉骨头,吸着口水儿喘气。
少顷,又听得他“啊”的一声惨叫。哭喊着向下看时,那有什么小娘子,是一只若大的蝎子,用那对大钳爪,剪掉了他的祸根。
豪少爷苏醒过来时,对豪老爷说,是那给脸不要脸的小娘子割掉的。
知府老爷那里能接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这不仅仅是剪掉了儿子的祸根,更重要的是斩断了自己的子嗣。大胆刁民,竟然剪到老子的头上来了,知府老爷怒不可遏,便给知县老爷撂下一句压顶的话:
“若不能捉拿凶手问罪,你就回家种土豆儿去吧!”
官大一品压死人!
知县老爷那里敢贻误。差遣全县所有衙役,不分黑明昼夜,掘地三尺,也得将那少妇捉拿归案。
流言蜚语中,吏役也都知道豪少爷断根的事儿,与那少妇压根儿不搭界。肚子里也明白,是那纨绔子弟自己造的孽,活该如此。然而,他们还是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捉拿那少妇。
不用去细推敲,也无须徘徊,自己的这碗饭,比那少妇的命更重。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后,那少妇夫妇都被捉拿到案了。可这是哪跟哪儿,豪少爷祸根被剪时,案发现场发生在霍家庄方神庙背后,而案发时少妇夫妇在一百里外的袁家寨拉长工。
袁家寨一寨子上百号人作证:少妇夫妇从未离开过寨子。可百人都是黎民百姓,说话的分量加起来哪有知府老爷的重。
少妇夫妇宁死不认,他们是这么想的:屈认了偿命事小,脏了自身事大。命可丢,节不可失。
知县大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他却是这么想的:宁可让你俩冤死,我也不去种马铃薯。你的命可丢,我的官不可丢。
官大于权,权大于命!
不招不要紧,聪明的人类发明了无数的酷刑,拶指,烙烫,凌迟,剥皮,骑木驴……棚扒吊拷,有中能拷出无,无中能拷出有。
活着不招,死了不招却由不得你。红脶印你不按,我能让你按上。白纸黑字,白的能变成黑的,黑的能变成白的。
金科玉律再完美,全由人罗织,王法再高明,却由人执行。远古就有人总结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少妇夫妇的肉体终难耐接二连三的酷刑,浑身发展到溃烂流脓,最后休克而亡。死无对证时,岂不两全其美?凡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鬼知道了也无所谓,不是神捉弄了人,也不站出来澄清事实吗?
朝朝代代,习惯成自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皆因大权压定。死者长已矣,生者论功勋。
屏幕下,地**,又增加了两具流脓的尸体。
停播的屏幕上,呈现出脓血字迹是:
生命诚可贵,
权力价更高。
若和权利比,
命贱如芦蒿。
幽昬穴中一屏接着一屏,播放着人间悲催,共播放了十八屏。屏幕下方堆叠的喷血流脓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脓液面已上升到脖颈处。巡按御史相对矮于二将军,血脓液已淹到嘴唇边。须弥芥子和曹墩子只有架着郑大仙。
刷拉一声,穴中又变得漆黑一团。
突然听得哗啦作响。穴中侧壁打开一洞口,血脓延着牛吃水倾斜而下的洞坡,冲着三位巡按天神,滑坡冲浪直下。
约莫下滑了二三十米,脚下有东西一挡,将三人挡了个前滚翻后,又被一条传输带平送而去。到一洞口,或明或暗中看到洞顶的字迹:“摧髓洞”,洞口石板门双开后,将三人送了进去,复关上。
这里,便是第三层幽昬穴。
进了洞,只觉得寨气渗骨,如进了冰窟似的。忽闪忽闪的光线下,可看到洞中冷冻的全是肢解了的人体零件。头颅是头颅,脚手是脚手,如屠宰场的肉品冷库,分门别类的堆放。
“这些骨精,又有什么损招,让我们到这儿做寒号鸟来了?”须弥芥子一边向前行,一边说,看看郑大仙和曹将军的情态,又说,“你们说说话,活动活动嘴巴,长时间不动嘴,不说话,会痴呆的。”
可二人很茫然地看了看芥子,像看陌生人似的,仍然闭口不言。一会儿,冻得直打牙关,全身瑟缩发抖,面如落尘。而须弥芥子并不觉得有寒意,他可有三九寒天在三垣埂上晒过嫩绿的前躯,不在五行中,温感并不明显。
寒冷驱使们不停地向前走动。走着走着,便是一坑神兽,有囚牛、睚眦、饕餮、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貔貅、螭吻九种。这些神兽生的奇怪,长的奇特,性情乖戾。
坑上面架着一个似蒸笼一样的器具,骨精们将冻结的人头颅,从器具的一个入口放进去,只见那器具放出强光后,肉块便掉下坑,饲喂了那些神兽。骨头从出口吐出,被传输带送走了。
那能发强光的器具,如同一口骨肉分离器,不停地工作着。那骨头犹如硫酸腐蚀过一般,不留一丝肉筋血迹。
越过神兽坑,又是猛兽坑。有狮、虎、豹、豺、狼、罴、狗、狐、貂九种。饲喂这些野兽的是人体四肢。
第三坑是鳄鱼、鲨鱼等,饲喂的是人体躯体。
第四坑是缸粗的蟒、丈长的蛇、巨蜥、尺长的蜈蚣等,饲喂的是人脏器。
第五坑是、鹰、鹫、隼等,饲喂的是人体肠肚。
到了洞底端,是排着长队吸髓的骨精,一个个骨精手持棒骨头骷髅,伸着嘴在吸脑抽髓。沥干脑髓骨髓后,那些骨骼便成了建筑材料。
三位巡按天神到了洞尽头,有三个骨精各端了一个盘子,各盛着一枚头骷髅,两根股骨,两根肱骨,对三位道:
“三位,这是给你们的午餐,必须吸干净了,方能升级,否则,永远出不了此洞!”
“为何必须要吸它?”须弥芥子问。
一个胡须布满脸庞,眼窝深陷,神色严厉的骨精说:
“原来三位大仙有所不知,入骨魂界,就以人类为敌。不吸骨髓,哪有刻骨仇恨?我们原本是有命、有灵、有性、有情的人,可都因人的不厚道,死于非命,所以,我们要以人为敌才是。”
“不吸又怎得?”须弥芥子铿锵有力的说,“因为我们是正常死亡,不怨天尤人,不想与人为敌。”
“不吸,说明还没改造成功,就得在这里饲养兽类,和尸骨人肉打交道,永远出不了此洞。还是把它吸了吧,进这儿的犟神倔鬼多的是,最终没能抗过的,吸了才出去的。”深眼窝骨精强调说。
如此勾当,是妖魔鬼怪干的,天上神仙如何做的。须弥芥子真想发作起来,灭了洞中这些精怪,可是在海底幽昬穴中,他的内能失效了似的,找不到感觉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在这藏污纳垢的地方永远待下去吧?
唉!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仙入鬼窟中怎能不弯腰。芥子肚里唉叹,对那骨精说:
“我们是上天来的神仙,吮脑吸髓是最忌讳的事,没有适应过程,实难做到,你就放这里,让我们适应了再吸吧?”
“到什么地方了,还拿着天神的架子不放,这是幽昬穴的第三层了,过了两层,把你那神气仙骨已经脱的差不多了,就别硬撑门面了。这样吧,就放这里,你们啥时候吸干了,啥时候过去,我们有的是时间。”
骨精们放下盘子,就站在面前盯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须弥芥子目光于满洞里搜寻,想找个茬儿支开骨精再作计宜。可总是找不到借故和机会。
时间久了,郑大仙和曹将军有些站不住了。那些骨精也打起盹来。芥子抓住机会,掏出金弹弓,朝那个闪红光的骷髅眼窟窿射了一弹,只听“啪”的地声,登时洞内警报响起来。
所有骨精丢了骷髅棒骨,紧急集合,排查险情去了。
须弥芥子趁机将那骷髅和棒骨调了包,将骨精吸干了的骷髅和棒骨置于盘中。待平静下来,交给深眼窝骨精说:
“我们吸过了,请你过目?”
那骨精接过仔细检查了一遍,拿着疑惑的目光对三人扫视了一遍道:
“真吸了还是日了鬼了,我咋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正说着,又过来一个手握探测器的憋眼核儿骨精,他高大魁伟,耳朵肥厚,神色有些不安,冲着深眼窝说:
“这里好像出现了异常,快让他们过关,别在我们这一截儿出问题。”
过了吸髓关,三位巡按天神继续向前走,刚踏过一道脊椎骨设的坎儿,只觉得脚下踩空了。黑暗中三人同时掉了下去。
不知穴深浅,落地时只觉得像跌在弹簧床上,被弹了起来。这一弹便无休无止了,三人如何调整保持静态,也停不下来。
他们在颠簸得眼花缭乱时,看到“消欲穴”三个闪光的黄金大字,时大时小,时亮时暗,时远时近,时而摆动,时而跳跃,时而变成条块形的金砖,时而变成圆饼形的金币。
猛然间,锅盖打小的黄金大饼,劈头盖脸地迎面扇来,又似黄金棍棒盖顶砸来,舞得空气作响。三仙在跳床上翻腾中,又要躲闪黄金棍棒。直觉得灵魂疼痛,脑仁子发胀,不久便昏迷了。
这时那跳床并不弹跳了,却又高速旋转起来,顺向转一会,反向转一会儿。
三位巡按天神此时爬在那转盘上,魂牵梦萦。满脑了里是那变幻无穷的黄金,消融成黄金汤,与那血脓混合在一起,形成污秽的脏液,直接从头顶向下浇灌。
乍一看,红黄浑浊稠夜,又拉成丝,千丝万缕便将自己缠缚得如茧中蚕。浑浑噩噩中,只觉得那丝将空气也捆绑成流脓的块,令人窒息,让人作呕。
转瞬间,团团金丝、棕丝甩来甩去,又是一群金发靓女,她们妍姿妖艳,一会儿抛眉递眼,媚态迷离,一会儿摇头摆尾疯癫狂舞,几次夸张的甩发后,又变作红眼睛没牙齿的黑衣魔鬼,一张口,吐出来的全是蛆虫飞蝇之类的。
原来金钱和美色纠缠在一起,会变质的,变得如此肮脏恐怖……
骨精见三位天神如醉卧沙场的猛将,不见那神气仙骨了,认为初进状态了。到了欲壑已填,欲火终烧,廉静寡欲的程度了,于是便停止了大转盘。
郑大仙和曹辅将毕竟来自凡胎,比不上仙草转生的须弥芥子。他俩只觉得头疼欲裂,欲投无门,呕而不吐,似生却无力,似死却有气,神态错愕。冥冥之中,醉看世界,一切都在变幻莫测,颜色无常,味道无尝,形态状无!
世界变成一片无色无味,无形无状的空白。
须弥芥子则不同,他是难得糊涂。照着郑大仙和曹辅将的模样,故作半痴不颠似呆非傻的样子,想看看这些骨精,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时,出来一群骨妖,疯披乱发如麻,红绿相间,黑白交错,五麻六道的面相似哭非笑,血口红牙似妖似魔,绿目黄瞳如怒似吼;身挂皂白布条,腰缠蓝绿丝绦,似衣非衣,似裹非裹,遮遮掩掩,裸裸裎裎。
骨妖鹰爪般的手里拿着一幅沥血的红骨板,围着转盘蹦床跳大神。唱起了《醒世歌》,曲中唱道:
人一世,鬼一世,骨魂界里水一世。
山势高,水位低,江湖路上多风险。
乐一世,悲一世,极乐世界慨一世。
天上云,地上尘,风霜雪雨晴多罕?
喜一生,悔一生,稀里糊涂昧一生。
身有限,心无底,人面高低分长短。
明一生,晦一生,独我骨魂率一生。
我行我,我素我,天上不收地不管。
黑精骨妖唱了许久,昏昏光渐暗,幽幽哥声渐远,杳杳冥冥之中,只觉得那蹦床翻将起来,又将巡按神仙凌空倒将下去。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