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十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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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街。
一条老旧的老街。
在以前是蓉城的标志性街道,现在却成了被淘汰待拆迁的。
外面的围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不少地方都已经被挖的破破烂烂。
城市建设发展,拆掉这些老旧的筒子楼,盖上新的大楼,这无可厚非,但有些开发商却以此牟利,从中获取巨额暴力,甚至不顾村民们的感受,强拆强砸,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一年前这里还只是被规划成了拆迁的部分,而现在,这里大部分地方却已经被拆的七零八碎的。
一路走过来,看着那些昔日保护我们大家安全的围墙现在变成了一堆砖瓦一堆垃圾堆积在道路上,我这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王……王锋哥?”
高芸妹子,跟我们住在同一栋楼上的,比我小两岁,小时候特别爱哭,也特别的软弱,总是被别人欺负。有一次被我撞见她被人欺负的画面,我就上去将那些家伙教训了一顿,从此以后,高芸就年上我了,上下学总跟着我。
她妈也因此跟我们家关系亲近了不少,逢年过节的做了好吃的就给我们家端点,燕子生病我们家有难的时候,他们家也没少出钱出力。
我们家没什么亲戚,高芸一家就像我们家的亲戚一样,给了我们很多生活上的帮助。
高芸学习很好,大学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加之我后来参军当兵,两个人就很少见面了。他爸妈因为忙生意,跟我们家走动的也就少了,仔细想来,这得又好些年没见过面了吧。
高芸变化很大,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跟个假小子似的,总是留着一头短发,皮肤黝黑,长的又比较中性化,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嘲笑她以后嫁不出去。
现在嘛,这留了长发,会打扮了,会穿衣了,加上身材也发育的很好,整个一大美女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你赶紧回家去吧,王叔叔看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哦。那回头聊。”
走了没几步,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高芸的男朋友吧,因为那男的在高芸脸蛋上亲了一下,高芸也没排斥。
高芸只比我小两岁,今年也二十五六了,谈男朋友也无可厚非。
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但接下来高芸的一句话,却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的嘛,这孩子为什么不能要?还是说,你根本没想着跟我结婚,只是跟我玩玩的。”高芸生气地问。
那男的哄着高芸,尽说些好话,“我当然是奔着跟你结婚去的,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嘛。可咱们现在没能力结婚,更没能力养这个孩子啊。你刚被公司炒了鱿鱼,我的事业又在起步阶段,你说,这个时候怎么结婚,怎么要孩子?这孩子生下来了,怎么养?”
高芸哭了,“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我们日子过的穷点苦点都没关系。你为什么非要等到事业有成的时候才跟我结婚,那个时候你有钱了,谁知道还会不会跟我结婚?这个孩子,我说什么也不打,我就是要把他生下来。”
“固执,你这也太固执了。要生你生,我不管。”那男的说。
高芸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心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你不管?这不是你的钟吗?你不管难道要我一个人去管?我未婚先孕,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样?你也知道的,我爸妈都是思想很传统的那种人,他们会打死我的。”
“所以我说让你先把孩子打掉嘛,现在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男的有些不耐烦地说。
高芸哭的更大声了,“我不打,我就是不打,我就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也必须管我们。否则……否则我就找到你家里去,看你爸妈怎么说。”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呢,这要是哭坏了身子怎么办。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行不行,这件事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商量出结果来的。”
高芸跟着那个男孩子走了。
听力太好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看来,以后我得把这敏锐的听力好好管控管控了。
一路回来,遇到不少熟人,他们无不对我的出现感到惊讶。
几乎每个人也都会对我说一句话,叫我赶紧回去看看。
在这里,你能深切地感受到左邻右舍之间的和睦,这是在现代建筑的大楼里无法体会到的。
终于来到了家门口,我幻想过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想到,我和父亲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
彼时,父亲正准备下楼,而我刚从楼下上来。
四目相对,我看着父亲那张熟悉却又多了太多皱纹的脸,看着他白黑相间的头发,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睛再也不似以前那样坚韧不拔,那一瞬间,我的鼻子酸的厉害。
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难以言明,但我只知道,我很高兴,也很踏实。
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不用在外面漂泊了,也终于不用瞻前顾后地想那么多了。
家,多么让人安心的一个词!
“爸,我来吧。”我接过父亲手中的垃圾袋,没有什么神情地拥抱,也没有什么激动人心感人肺腑的话,这一切熟悉的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
将垃圾丢到楼下的垃圾桶,我再次回到家里,妹妹王燕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哥,哥,真的是你啊!爸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以为他又说梦话了,没想到,你是真的回来了!太好了,天哪,真的是太好了!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王燕抱着我,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
丫头没上过什么学,从小体质就弱,上学就容易感冒发烧咳嗽,初中一年级之后大病了一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去学校了。
她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来,但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是发自内心的淳朴。
我轻轻拍着丫头的后背,“你的病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半年就差不多能恢复如常了。”王燕开心地说。
我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好,苦了这么多年了,也终于该甜一下了。
王燕好了,我爸也就能轻松一下了,他这大半辈子都在我们兄妹身上操心,不到六十岁,却已经是馒头的白发了,看了着实让人心疼。
在我和王燕互相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父亲一直坐在椅子里抽着烟,神情复杂,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自己的父亲自己如何能不了解,若真的高兴,便会抑制不住地大笑,眼下这番样子,说明父亲有心事,他并不高兴。
是因为我迟迟没有回来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我来到父亲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爸,儿子不孝!”这种深深的愧疚感,主要来自出事之前我思想的不成熟,不但没能帮父亲分担生活上的压力,反而自暴自弃,给父亲增添了很多的麻烦。
可那些毕竟都过去了,纵使我现在明白了,想弥补也没机会了。
如果在这之前我就能像个男人一样将家庭的重担承担起来,父亲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也就不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愁白了头发!
我很愧疚,但我无能为力去弥补以前的幼稚和不作为。
父亲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进一旁的烟灰缸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一直在念叨着这几个字。
我正欲说话,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女人孩子哭喊的声音,“不能这样啊……你们这是让我们没办法活了啊……住手,都住手啊……”
父亲如变了个人一般,突然从椅子里弹了起来,阴沉的脸上也是立马显出一片威武霸气来。
他顺手从门口拿了一根棍子,怒气冲冲地就往外冲。
我立马明白过来,是拆迁队的人来了,他们要强拆这里!
父亲要守卫我们的家,绝不允许那些混账王八羔子乱来。
这种事,有我这个儿子去做就好了,不用父亲亲自动手。
我拿了父亲手中的棍子,让他好好在家呆着,“外面的事情交给我,您不用管了。”
至此,我也明白了父亲脸上的忧愁从何而来。
他们想动我们的家,也要看我给不给那个机会了。
我一口气从楼上跑下来,只见一群混混们围着楼下的阿婶一家,把他们家砸了个稀巴烂。
阿婶老公脑袋都被打流血了,躺在一边呻吟个不停。
阿婶抱着那些人的腿,哭嚷着让他们打死自己算了。
我走过去,一把将那即将对阿婶动手的人推了开去,“砰”的一声,那家伙像是垃圾一样被我丢出去老远。
霎时间,所有的小混混都看向了我。
我将阿婶拉起来,走向那些王八蛋,“谁给你们的单子在这胡作非为的?” 和女总裁荒岛求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