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小妈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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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犹如一匹猎豹,穿梭在车流涌动的城市街道上。
汤臣硕望向窗外,心存希望之际,又隐约感觉到了不安,胸口有阵阵窒痛感。
金梅森虽然在曼谷有大的动作,但并不代表柔宝就在这个地方,这种希望过后又是失望的患得患失的感觉,汤臣硕真的不想再体验。
“开快一点。”
汤臣硕话落,司机加快了速度,那厉豹一样的车影终于还在消失在小南恩泪光闪烁的视线里。
在陈伊柔的梦境里,小南恩独自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夜色里无助地啜泣,又冷又饿,不断地喊妈咪,你在哪里,我好怕,你快点来接我……
母子仿佛有心灵感应,陈伊柔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她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小南恩哭着喊妈咪的声音,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这里无疑是医院的病房。
陈伊柔坐起身,拔掉手上的针,护士正好进来查房,看见病人的动作,立即出声制止。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小姐,你昏迷一天了,现在体质虚弱,必须好好休息。”
“我的女儿呢?他们有没有帮我找到女儿?!”
陈伊柔推开护士,跑到外面,门口站着的正是乔治手下的一员,她拽起他的衣领急切地询问,但见那人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昙那个泰国佬根本帮不上忙,他们还没有找到小南恩。
“你要去哪?”
护士挡住了路,陈伊柔奋力地推开,哭着说:“你们都给我放开,我的恩恩,她还那么小,孤身一个人肯定很害怕,我要出去找她……”
“你要上哪儿去找?整个曼谷几乎都翻遍了。”
陈伊柔闻言大受刺激,她用力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大声嘶吼:“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我的女儿……”
小南恩就是陈伊柔心头上的一块肉,没有了孩子,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陈伊柔摆脱束缚她的人,径自冲出了医院,仿佛得了失心疯,她一瘸一拐地到处走,没有方向地在大街上四处寻觅,嘴里不断地呢喃:“恩恩,我的恩恩,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啊!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吗?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麽?这个跛脚的疯子!……”
陈伊柔看起来就像得了失心疯的女人,她心里尤其害怕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只要看见大概两岁大的小孩,就一定要上前,查看孩子的长相。
这一幕吓坏了街上的路人,抱着孩子的父母纷纷闪避。
陈伊柔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她两条腿都走麻了,头脑胀胀的发晕,可是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有的只是被自己的父母牵着小手的孩童,根本就没有小南恩的身影,她的女儿,好像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世上有什么比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女更重要的?
她的南恩那么小,才只学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走路走太快还会摔倒,没有大人在身边,她要怎么办,她要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冷漠无情的世界生存下去?
陈伊柔脑海里不时闪现小南恩的影子,她撒娇的时候,一定会抱住她,用脑袋磨蹭她的脸颊,嘴里妈咪、妈咪地叫;她不乖被打屁股的时候,眼泛泪光,转身就躲到自己的玩具房里,一定要等到有人进去哄,她才肯出来;她委屈的时候,撅着嘴,是不高兴的……过往的日子,即使是被软禁,但有小南恩在身边,她始终是快乐的。
陈伊柔找到最后,实在是累到没有办法再走动了,她整个人快要倒下去,只好扶住墙壁,慢慢地无力地蹲下来。
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楚逐渐蔓延至全身,陈伊柔就像被剥了皮的动物一样,一阵风都能刺得她浑身哆嗦。
她意识到女儿可能找不回来了,心脏犹如被剜掉一块心头肉般,疼得不得了,她只好捏紧自己的拳头,不断地捶打自己的心口,那里实在太痛了,痛得她呼吸困难,嘴唇咬得发白,喉间涌出大量酸涩。
“恩恩,我的恩恩,你究竟在哪里,妈咪找不到你,该怎么办,怎么办……”
积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陈伊柔再也无法抑制地崩溃大哭。
汤臣硕到达曼谷的周末市场,在那里探听到了消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附近的大医院。
汤臣硕和特保寻遍了所有的病房,并没有看到陈伊柔的身影,后来才从护士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一个痛失爱女的病人,发了疯似的从病房里跑了出去。
汤臣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预感更甚,咬肌处更是紧绷。
汤臣硕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的,他立刻转身,大步迈出医院门口,心里有种窒息般的痛楚,让他感觉陈伊柔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没有确切的方向,只是顺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追了上去。
陈伊柔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渐渐地她的周围站满了人,有人俯身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忙?
陈伊柔只是不断地捶打着胸口,哭声撕心裂肺,那凄绝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传到汤臣硕耳际,他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拨开挡在面前的路人,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发梢微卷的女人,她跪在地上,自虐地捶打自己的胸口,豆大的眼泪犹如掉了线的珍珠,砸在冰冷的地上。
汤臣硕在看到陈伊柔的那一瞬,心情是极其复杂的,狂喜却又惊骇,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至亲般的痛不欲生,凄厉而又悲怆的样子。
汤臣硕蹲在她面前,先是阻止她捶打自己的心口,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薄唇不断地喊道:“柔宝,我的柔宝,我终于找到你了。”
陈伊柔认出是汤臣硕的声音,心里像是忽然被注入了一股希望的源泉,她知道男人找到她了,那么肯定也能帮她找到小南恩。
“汤臣硕,求求你,救救我的恩恩,我可怜的恩恩……”
汤臣硕闻言微怔,联想到在医院听到的痛失爱女的病人,顿时有些难以接受,他迟疑了片刻,声音颤抖地问:“你说的恩恩,是你的女儿?”
陈伊柔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见朝思暮想的人儿哭得梨花带泪,伤心欲绝,汤臣硕捧起她的小脸,心痛得难以名状,他抹掉她脸上温热的泪珠,安慰道:“你不要再哭了,我帮你找,我帮你找。”
陈伊柔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汤臣硕将轻盈的她一把抱了起来,人群自动立刻让开一条道路。
陈伊柔一双美眸哭肿了,汤臣硕将她抱回车上,安静地陪着她,不断地从上到下轻轻地捋她的背,让她呼吸顺畅,直到她完全冷静下来,他才稍稍放下心。
“你留在车上,我出去抽根烟。”
汤臣硕嘱咐身旁忧郁的女人,而后打开车门,露出健硕高大的身子,眼神难掩沉痛,望向在车旁等待已久的特保,“调查结果怎么样?”
特保将陈伊柔之前在派的传单交给汤臣硕,说:“失踪的这个孩子叫陈南恩,两岁,是陈伊柔的女儿,有消息传来,金梅森已经找到这个女童的下落了。”
汤臣硕端详手中的照片,这个两岁大的女娃子与陈伊柔真的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漂亮,精致,可爱,汤臣硕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他抽出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袅袅的烟圈。
陈伊柔失踪了两年,再遇见,居然已经是一个母亲,汤臣硕难免有疑虑,不由往坏的方向思考。陈伊柔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她的女儿,重逢那一刻的狂喜和心酸渐渐地被莫大的醋劲所冲淡,他心里异常地烦躁。
陈伊柔半躺在车后座,看样子是累得睡着了,汤臣硕丢掉烟蒂,碾灭火花。
“汤总,现在怎么办?”
“我们现在回帝都。”
汤臣硕说完,轻轻地打开车门,坐进去后,将陈伊柔搀扶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休息。
梵在儿科医院里留下了自己的住址,虽然并不详细,但是足够金梅森的手下通过医院的填写资料找到一些线索,前往梵夫妇居住的小村庄。
金梅森亲自寻到这一条条潮湿破旧的巷子口,在短时间内仍无法确认,这么多的巷子口,究竟小南恩被藏在哪里。
“哎哟哟,这梵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天天哭,天天闹,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抱回来养的?……”
金梅森听到一个洗衣服的大妈在碎碎念,金眸闪过亮光,朝乔治投去一个眼神,乔治点点头。
阴暗狭窄的房屋里,孩子不停歇的刺耳哭声吵得人异常心烦,小南恩一直在喊妈咪,梵听都听腻了,“你妈又不可能来,你还找她做什么?快过来,我才是你的妈妈。”
“你不是,你带我妈咪来,我要我的妈咪……”
小南恩躲在角落里,就是不愿意靠近这对夫妇,梵没辙了,只好哄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你过来啊……”
嘭的一声,梵家的大门被踹开,由于逆光,夫妇俩看不清楚金梅森的面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那男人仿佛是嗜血的撒旦,气息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小南恩却是丝毫不畏惧这个男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她满脸是泪,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金梅森面前,沙哑的声音高兴地喊道:“梅森叔叔!” 替身:名门红舞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