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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1点半,东风幼儿园门口,月凤兰在等待豆豆放学。
而在不远处,有三个人和她一样,也在等着豆豆。
他们是天狼帮的人,其中个子高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叫秦然。此时此刻,他心事重重,对身边一个矮壮的、满脸横肉的人说:“文田哥,待会让李海动手吧,我来望风,可以吗?”
那个叫文田的人,满脸鄙夷道:“秦然,你就这点出息?对付一个三岁的娃,你都不敢?老大说这次任务轻松,才让我带你出来练练胆子的。这还没开始呢,你打退堂鼓了?”
“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你来大姨妈啦?”文田恨铁不成钢,训斥道,“你说你哪天方便过?来我们天狼帮也有两年了,胆子还这么小。”
第三个人叫李海,是文田的小跟班,酸溜溜地说:“文田哥,秦然可是大学生,天天给老大写材料呢,老大可把他当成宝贝。”
文田摇摇头,叹气道:“老大也是的,早些年我们一起打打杀杀,多痛快。现在混出名堂了,开始走文艺路线了,就爱出席开业仪式、结婚典礼什么的,还喜欢致辞发言。这是忘了我们的初衷,走旁门左道啊。”
李海狗仗人势,也跟着训起了秦然:“你也别得意,天狼帮当年是文田哥带着我们这些兄弟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以后还是要靠我们。别以为自己会写几篇臭文章,哄得老大开心,就有多了不起了。你要是敢惹我,我也照打不误!”
文田见李海说的有些过分,秦然也还算听话,就开始圆场,语重心长地开导秦然:“在天狼帮,吃饭的家伙是拳头,你要想在天狼帮混下去,就得硬起来、打起来,把威风立起来。我看这也是老大的用意,让我带你出来见识见识。老大这是要栽培你啊,你要好好珍惜机会,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秦然低头不语。
文田无奈摇摇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海趁机表现:“文田哥,既然秦然害怕,那就我来吧,保证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
天狼帮,就是之前风辰集团勾结雇佣的黑势力,在江州市老城区一带很有势力。他们注册了一个天狼贸易公司做幌子,从事农产品批发,靠强买强卖垄断了这一带市场。慢慢的,业务还扩展到很多领域,帮人要债、报仇、拆迁等等。
这次俏夕阳养老院拆迁的事情,天狼帮老大贾康,认为是连雨捣乱,才没有成功,导致风辰集团的尾款一直没到位。钱倒是小事,贾康最看重的是面子,事情没办成,这以后还怎么在江州地界混。
所以,贾康派了文田带着李海、秦然去做一件事,让连雨知道得罪天狼帮的后果。
当然,贾康不会傻到去绑架小孩,这种重大犯罪只要敢做,公安机关绝对不会轻饶。贾康的生存之道,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用恐吓来威慑,实在不行才采取进一步措施,这样做成本小、收益大。他们的常规操作是,随手剪下孩子一绺头发,然后邮寄给家长。家长一看到头发,肯定会头皮发麻,再不敢放肆。
月凤兰接到了豆豆,开心的走着。李海尾随其后。
本来李海是可以等到偏僻处再下手的,但他感觉事情太简单,而且他知道文田哥、秦然还在看着呢,就想让他们见识下自己的手段。
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海悄无声息地走到豆豆身后,手拿一把小剪刀,准备去剪豆豆的头发。
谁知,月凤兰反应极快,瞥眼一看到剪刀凑近豆豆的头,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拿着剪刀的大手,并扯开喉咙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喊,周围的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带孩子的多数都抱起孩子跑开了,没带孩子的都围了过来一看究竟。不远处,幼儿园门口有几个保安,听到喊声,也拿着钢叉跑了过来。
“谁杀人啦?”猝不及防,李海也被吓一跳,见情况不妙,想甩开月凤兰的手离开。
谁知月凤兰的力气还挺大,死死钳着李海拿着剪刀的那只手。
“放开我!”李海挣不开,低声吼道,并稍稍扒开衣领,让月凤兰看他的刺青,“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原来,现在天狼帮名声在外,帮派的人开始流行在身上纹个狼头刺青,平时就是炫耀的资本。李海在锁骨处就纹了一个。
“狗头!”月凤兰觉得这男人莫名其妙,行凶伤人不成,还让她看锁骨处的狗头刺青,就更加来气,劈头盖脸打过来,“年纪轻轻不学好,拿着剪刀出来伤害孩子,我们得你惹你了啊?你真是属狗的啊,乱咬人?”
幼儿园护学岗的保安和几个精壮的男人很快制服了李海,月凤兰还是不解气,又狠命地打了几下。
李海很绝望。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即使进了局子,他也会说这是误会,很快会被放出来。但问题是,这么简单的任务搞成这个局面,多丢人啊,以后在帮里还怎么混?
此时,文田冲进人群,想帮助李海趁乱逃走,但人太多了,只好放弃。
秦然最终还是没敢上前,他刚才见到月凤兰,才知道连雨是她的儿媳妇。这会儿,看到月凤兰望向这边,他赶紧转身,匆匆离开。
月凤兰看到秦然的身影,愣住了。她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拨开人群后,却看不到那个人影了。
幼儿园的事情,最终派出所给的解释是虚惊一场,是那人拿把剪刀,走路太急,才被误会。幼儿园也承诺会加强安保,让家长放心。
方觉知道此事后,给月凤兰打电话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放心。
“觉子,还有件事。我今天看到皮牙子了。”
“你是说秦然?他在江州?”
秦然和方觉是村里唯二的大学生,他们从小成绩就好,关系也好。但是,秦然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心仪的工作,在家呆了半年后,就留下一封信,说要去南方闯荡,不混出个人样就不回来了,结果再无音信。
去年,有老乡说在某地的一个传销组织看到秦然,月凤兰就陪着秦然父母去找人,结果找到的是,和秦然长得很像的一个大学生。
“我也不太确定,太远了,看着像。”
“妈,你可能是太想找到人了,所以看岔眼了。老家这么多人在江州打工,秦然真要在江州,早就被找到了。”
“你说这孩子,小时候这么懂事,怎么大学毕业了反倒不懂事了呢?”
“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吧。妈,你放心,我会继续找的,毕竟我和秦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
另一边,在天狼贸易公司。
“瞧瞧,你办的是什么事?”贾康听了文田的汇报,一时间哭笑不得,指着文田训斥道,“还让你带着秦然去见见世面呢,结果是去看笑话了。”
“李海平日里多大的事都能搞定,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文田在帮李海说话,其实也是想推卸点责任。
贾康也知道文田忠心不二,没必要太较真,就顺水推舟地嘱咐道:“你要好好教教这些小兄弟了,干事情要用脑子。怎么能在幼儿园门口这种人多的地方动手呢?我看啊,这次你也别费心去捞人了,就让他在里面多呆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那连雨这事?”文田提示老大,想将功补过。
“那你去把她请来吧,我和她当面聊聊。” 三十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