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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停战之后,各自做了自我的介绍。当少师堂的几人得知对方是“恶名远扬”的江湖十二怪后,忍不住都升起了一阵防备之意。凌云费尽了口水,才让己方的人相信对面的几人不是真正的坏人。
十二怪几人让附近的守卫继续看守装有金银财宝的货船,再叫工人去修补船底被凌云等人弄坏的破洞。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十二怪们便带领着凌云所领导的少师堂小队,向着薛七少所在的地点而去,以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众人骑马飞驰……
在路上,凌云向十二怪几人问起他们劫取这批财物的缘由。
赵正义解释道:『在一个月以前,我们意外收到了朝廷将要运送一批巨款给境外哈莫族的消息。在七少的多番打探之下,我们发现这个消息竟然是真的。经过了一个月的筹备,由秋竹先生设计的这个计谋才得以顺利实施,却没想到居然被你们半路杀出,阻碍了我们运输财物的计划。』
凌云流着冷汗,心中暗道:以我们的角度看来,你们十二怪才是“半路杀出”,妨碍了我们的计划吧。
不过十二怪的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少师堂的计划是通过拖延敌方的行进速度,最终在半路劫杀、夺取这批金银,可是十二怪只通过一系列的障眼法和诡计,就轻松地从蔡陇手中“骗走了”这些财物。
在殷兰山庄时,因为秋竹先生时常来为巧儿教书、上课,所以凌云也经常见到秋竹先生。在凌云的眼中,秋竹先生不过是一个和蔼的老先生,却被想到他居然深谙这种精妙的心术和谋略。
温玉玲也向凌云问起了少师堂的计划和目的,凌云正想要回答时,却被一旁的江凌燕给阻止了。
江凌燕骑马来到凌云的身旁,对着他小声道:『这帮十二怪不知是否可信,我们绝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底细全部告诉给他们!』
虽然凌云十分信任十二怪的几人,不过他觉得江凌燕所说的也几分道理,便将少师堂行动的细节给掩盖了下来,笼统又简略地说出了少师堂的目的。
温玉玲看出了凌云不想细说,便也没再多问。
众人骑着马,飞速地奔向了薛梓宁和少师堂有可能开战的现场……
前方又是一片草原,不过比凌云刚进入草原时有所不同,这片草原里长的都是鲜嫩的牧草。
牧草在雨后的空气中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芬芳,凌云突然觉得,这荒凉的边境居然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如果没有三不五时的战事发生,这里就像是天堂一般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凌云远远听到了前方一个山头后有震天的喊杀之声。
凌云流着冷汗,自然猜出那里可能正是薛梓宁准备转运“货物”的地方,而那阵喊杀声也很有可能是少师堂和十二怪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赶路的众人都是一脸严肃,快马加鞭地向那山头奔去。等到他们来到山顶之后,发现前方一个围着栅栏的牧场内,有两帮人马正在交锋,战况焦灼而又激烈。
赵正义指着那牧场,对着凌云说道:『那里就是我们另一处的营地,我们原本计划将另一批金银藏在牛羊的胃里,再以运输牲畜为理由偷运进中原。』
山下的战况十分激烈,凌云只得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去阻止他们吧!』
众人甩起马鞭,驾马冲下了山坡。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就已经冲杀进了战局之中。
这几人利用手中的兵刃,再加上下山时的冲击力,瞬间便将许多正在厮杀的人群给分开。
不远处少师堂的阵地上,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全身一震,就对着身旁人问道:『那不是凌兄的小队吗?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到他们已经找到了敌方的另一个藏身之地了吗?』
身旁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冷冷回道:『段公子,你没看到他的身旁还多了一群人吗?说不定他已经倒戈到了敌方的阵营,想要回头来对付我们呢!』
那带着面具的领头者自然就是少师堂的门主段浮沉,而他身旁的人则是白长飞。
段浮沉摇头笑道:『对方要如何这么快就收买凌兄?更何况他的队伍里还有银宏易的公子银子痕,我是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凌云带着少师堂的小队,和十二怪几人一起搅乱了战场,而少师堂的人马和十二怪的人马也很快就分离了开来。
有人认出了凌云,急忙对着他问道:『凌公子,你为何要阻止我们击败这些夺走金银的恶贼?』
凌云翻身下马,对着少师堂众人解释道:『对方和我们一样,也是看不惯朝廷的恶行,想要阻止这批巨款进入哈莫族的领地。』
少师堂一行人听闻,便带着怀疑和犹豫,就慢慢地向后退去。
而十二怪的人马那边,也由赵正义负责向众人解释。双方都暂时休战,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之外。
双方人马的配置:少师堂一行人仍是由段浮沉所领导的那支精英小队,不过二十多人;而十二怪那边多是一些守卫、还有之前他们见过的高鼻子大眼睛的外族人士,但是人数却是少师堂的几倍。
不远处的一个酒案之前,薛梓宁正搂着一位外族的美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十二怪中除了秋竹先生、铁甲先生之外,“绿夜叉”叶二娘、王二虎、王老实、宋缺德都围在她的身旁。
虽然少师堂的人马处于劣势,但是与他们交战的都是普通的守卫,而十二怪的核心成员都在远处观望,并没有下到战场之中,所以死伤多是十二怪所领导的守卫。
少师堂虽然也死伤了几人,好在他们当中都是实力出众的人选,气势上并未落入下风。
凌云领着自己的小队,就来到了段浮沉的身前,向他解释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当少师堂众人听闻对面是“江湖十二怪”后,反应与凌云小队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惊讶、却又不敢相信。
段浮沉疑惑道:『凌兄,你所说的都属实吗?按你所言,十二怪并非江湖中传言的一班恶徒,反而是心系家国和百姓的好人?』
凌云点头道:『没错,我所认识的十二怪正是这样的组织。虽然他们行事不羁,但是他们做出的每一个“案件”都是有缘由的,绝非是江湖中传言的一群十恶不赦的坏人。』
白长飞冷笑道:『我看凌公子只怕是被十二怪里的人给迷惑了吧?难到是那位“千面娇娥”温玉玲?要不然凌公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来呢?』
凌云怒视了一眼白长飞,却并没有理会他。凌云又继续对段浮沉说道:『段公子,我和十二怪里的薛七少也算是有一些交情,不如就由我出面,去和薛七少商讨一下,希望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大家共同来执行这一次的行动!』
段浮沉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道:『好吧,交涉之事就交由凌兄负责。如果十二怪真如凌兄所言,我也希望大家不必伤了和气。不过——我希望这批运往哈莫族的财物,最后能全权交由我们少师堂来负责。毕竟……我不像凌兄这样,可以毫无戒心地信任他们。』
凌云点了点头,便大步地向着十二怪所在的牧场内走去。
等到凌云离开之后,白长飞急忙对段浮沉说道:『段公子,你可不能太信任那个小子。先不说十二怪是否会答应我们的要求,若是那帮恶贼知悉了我们真实的身份,说不定反而会给我们留下无穷的后患……』
段浮沉安抚着白长飞,道:『白兄无须担忧。就算十二怪拒绝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也可以通过凌兄的交涉来拖延足够的时间。你别忘了,我们的身后还有一支庞大的队伍……』
白长飞身形一颤,想起由方启扉所领导的少师堂主力还未到达。若是等到少师堂的主力抵达,就算十二怪拒绝了段浮沉的请求,段浮沉也可以通过力量强行夺取这批珍贵的财物。
凌云来到了十二怪的人马前,那些高鼻子大眼睛的护卫们见到了凌云,立刻都警惕地拔出了武器,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凌云一愣,未料到这群异族人居然都会说汉语,他正想要好好解释一番。
而不远处的薛七少,在听闻了赵正义的说明之后,脸上更是惊愕无比。她急忙对那群护卫们招呼道:『让他进来,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凌云进入了十二怪的营地之内,发现这营地后的牧场里驯养着许多的牛羊、马匹,看起来这里确实就是薛七少准备转运财物的地方。
等到凌云走进时,薛梓宁才看清了凌云藏在兜帽之下的脸。
薛梓宁呵呵笑道:『你这身衣服可真是难看,我居然都没认出你来。』
凌云无奈笑道:『想要隐藏不被发现,好像只能穿这种有点土的衣服了。』
『没想到你也在打那片巨款的主意。』薛梓宁的双目在凌云的身上打量着,她又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是代替少师堂来和我对话咯?』
凌云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虽然身处不同的组织,可是目的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薛梓宁哈哈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十二怪原名为“聚义堂”,本就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而行事的,可比不上你们这群怀揣着“梦想”的江湖侠客们。』
凌云不解,疑惑道:『啥、啥意思?』
薛梓宁解释道:『咱们十二怪为了达成目的,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名节”、“声望”,凡是我们做过的事情,我们都会大胆承认。而你们少师堂这一身的打扮,想必是根本不像曝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偷偷摸摸地执行这一次的行动吧?』
凌云恍惚了一下,可是薛梓宁确实切中了少师堂的软肋,以少师堂在江湖中的名望,他们本不应该来执行这一个“肮脏”的任务。
薛梓宁又喝了一杯酒,她搂着身旁的异族美人,对着凌云问道:『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少师堂的“梦公子”段浮沉吧?』
凌云默默地点了点头。
薛梓宁又问道:『段浮沉让你过来,到底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凌云只得回道:『段公子听了我的解释,知道十二怪并非是传言中的恶人,所以他希望能和你们合作,一起完成这一次的行动。』
薛梓宁眼珠子一转,却笑着问道:『那我们又该怎么个合作法呢?』
凌云想了一想,道:『咱们可以一同将这批财物运回境内,不过这批财物得要由我们少师堂来负责处理。因为……因为……』
“因为”了半天,凌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薛梓宁哈哈笑道:『因为你们的段公子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十二怪,所以不敢将这批财物交由我们十二怪来处理,对不对?』
凌云红着脸,却说不出话来。
薛梓宁身旁的快腿张,已经气得跳了起来,他怒声骂道:『姓凌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难到忘了当初你居无定所,是谁替你寻得了安身之地?你现在有出息了,加入了武林中最风光、最有名的少师堂,然后就反身来欺负你曾经的恩人了吗?』
凌云感觉一阵头大,他慌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替段公子带来了这个建议……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的!』
快腿张在薛梓宁的耳边吹风道:『七少,你可千万别听这小子说的话。他刚才对付我的时候,居然毫不留情、一脚就把我踢到了冻川河里去了……那么冷的河水,我都快要冻得感冒了……他对付我这个亲密好友都这样,将来若是他出名了,指不定还会怎么对付你呢!』
凌云流着冷汗,心道:原来你还在记恨我把你踢到河里去了……话说回来,咱俩什么时候就成了“亲密好友”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近啊喂……
薛梓宁用手中纸扇,堵在了快腿张絮絮叨叨的嘴巴上。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盯在了凌云的脸上,似乎想要看穿凌云的心思。
凌云一阵脸红,心底更是止不住地发虚。他明白十二怪没有任何理由答应少师堂的提议,而以他现在这尴尬的境地,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而与十二怪“化友为敌”,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薛梓宁摇动着纸扇,思考了半天。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着凌云郑重道:『好吧,我可以接受少师堂的提议。』
凌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去向段浮沉报告消息。可是他突然一愣,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凌云喃喃问道:『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薛梓宁收回了纸扇,微笑道:『我说我可以答应少师堂的提议。』
凌云惊愕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而身旁十二怪的其他成员也都和凌云一个鸟样。
赵正义急忙问道:『七少,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温玉玲也问道:『这批“货”可是咱们辛苦才得来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转手给少师堂?』
薛梓宁饮了一杯酒,回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给少师堂的,在我答应将所有的金银转给少师堂之前,我希望少师堂可以先答应我的一个“提议”。』
凌云疑惑道:『是什么提议?』
薛梓宁站起身来,她轻摇着手中的纸扇,踱步来到了凌云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说道:『既然有人肯替我们处理这些麻烦的金银,我们十二怪又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我担心你们少师堂是否有能力来处理这么巨大的财物,所以——不如我们先来一场比赛吧?』
凌云惊愕道:『比赛?……到底是什么样的赛法?』
薛梓宁笑道:『听说你们少师堂内都是技艺超群的年轻一辈,咱们就来以武会友,三局两胜,你觉得如何呢?』
凌云心头拿不定主意,便对着薛梓宁回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得先去和段公子商量一下。』
薛梓宁点了点头,便放凌云走出了十二怪的营地。
当凌云将薛梓宁的提议带到了段浮沉的耳中之后,段浮沉呵呵一笑,道:『好一个江湖十二怪,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如果只是以武会友、能够避免更大的损失的话,我当然同意这个提议。』
然而凌云的心中却十分忐忑,因为他与十二怪们熟识,自然知道十二怪真正的实力。之前他带着银子痕、江凌燕以及其他两个少师堂成员,与十二怪中的胡麻子、赵正义、温玉玲、屠大年、快腿张一番恶战,局势可以说是一面倒,少师堂这面几乎完全没有胜算。
凌云赶忙对段浮沉提醒道:『段公子,十二怪实力出众,咱们真的有办法可以取胜吗?』
站在一旁的白长飞冷哼了一声,道:『凌公子,你这样助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气势,真的可以吗?不过是一帮江湖中的贼人,咱们少师堂怎么可能会失败?』
凌云忍不住对白长飞翻了一个白眼,根本就不想理会他。
段浮沉微笑道:『若是我们少师堂败给了十二怪,就证明我们没有资格处理这批巨款,我段浮沉也会心甘情愿地认输的。』
凌云听了段浮沉的一番话,觉得心中的难题总算是解开了。
用三场“不伤和气”的公平对决来决定这批财物的归属,也算是解决了双方的矛盾和争执。
而在少师堂和十二怪之间,已经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气势,誓要从对方的手中取得这一战的胜利。 凌驾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