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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凌云突然说出这种话,厍小茜呆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凌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凌云替厍小茜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微笑道:『我就算再白痴,此刻也应该看得出来——冷月萱就是厍小茜,厍小茜就是冷月萱!你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厍小茜抿着嘴唇,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能低头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人?我与冷月萱之间有哪里一样了?』
凌云轻叹了一声,道:『你故意让冷月萱与厍小茜之间表现得“势如水火”,才有理由不让双方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再加之你的易容功夫、声线变化,才会让我被你骗了这么久。虽然厍小茜与冷月萱之间的性格与气质大相径庭,可是却有许多的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厍小茜好奇道。
凌云微笑回道:『你们一样来去如风、口是心非,总喜欢自作主张,而且还特别小气。』
厍小茜气鼓鼓道:『你、你竟然如此看待我?如果你觉得我小气的话,干嘛还要来西域救我?』
凌云赶忙摇手道:『我又没说这些都是缺点,因为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见到不平之事总是喜欢插手管上一管,所以你才会化身为“厍小茜”,成为闻名江湖的“偷天大盗”,我说得对不对?』
厍小茜沉默不语,只是面色微微一红。
凌云又继续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化身为两个不同的人,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无论是厍小茜还是冷月萱,都是我深爱的女人……如果我猜错了,只好请你原谅我,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
厍小茜轻叹了一声,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厍小茜这么说,已经等同于承认了凌云的猜测。
凌云嗅了嗅厍小茜的发香,笑道:『你的味道……其实每一次你化身为冷月萱的时候,都会故意涂抹上浓烈的香水,让我一直以为那是冷月萱本来的味道。然而在那一天的晚上,你故意将我迷晕之后,我在朦胧中仿佛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之前一直不太确信那股味道的来源,可是刚才我又嗅到了那股香味,才想起那是只有你——厍小茜身上才会有的香味……』
厍小茜脸色绯红,道:『大变态,哪有人会故意记住别人味道的?』
凌云嘿嘿一笑,可是心底却充满了幸福,原来之前冷月萱、厍小茜逼迫自己所做的选择,不过是一个有些恶劣的玩笑,她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凌云还未来得及细问厍小茜双重身份的缘由,那一边陆冰心与厍大娘已经陷入了苦战。
面对着曾经的好友,陆冰心仍是下不了狠心,去杀死花萌和步知路。他见凌云突然“死而复生”,心中又惊又喜,便被花萌和步知路凶猛的攻势给压制了下来。
凌云心忧陆冰心与厍大娘的安全,便准备起身去帮助他们。可是他内息一阵空虚,全身说不出的疼痛,才发现自己已是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凌云之前曾被易知航所操控,只身一人杀死了无数哈莫族的勇士,他只能暗叹自己居然还有那么大的潜力。
然而这遍体鳞伤的身躯,已无法去帮助陆冰心和厍大娘脱离险境,凌云勉强起身,反而让自己气息更加紊乱,伤痛也不断加剧。
厍小茜急忙扶稳凌云,提醒他不要乱动。
凌云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捏着那朵诡异的血花,只是这血花的颜色已经变得焦黑枯萎,完全没有了生气。
凌云心下暗道:按照摄魔神之前所说,他应该是将力量转交给了我,可如今我魔力耗尽,又要如何启用体内的魔神之力呢?
正在凌云踌躇之际,一道漆黑色的线,却慢慢地缠绕上了凌云的胳膊,逐渐向他的体内漫延开来。
凌云大吃一惊,急忙追踪着那道黑线的来源,发现正是那朵诡异的血花内飘散而出。
该不会——这朵血花不仅在吸收宿主的鲜血,也会吸收那所谓的“魔化之力”吧?凌云冒出了这般大胆的猜测,他捏紧手中的血花,想要将那朵血花内的魔力全部榨出。
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凌云的体内,正是不久前他被倾寒之种所吸走的力量。
凌云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化之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还要更充沛了。他思索片刻,便猜出了答案:当自己杀死那些被“倾寒之种”所侵蚀的哈莫族人与野兽时,也顺带吸走了那些血花内的魔力,虽然很微小、却是积少成多,反而让他恢复了之前使用“熔火塑身”时耗尽的魔力!
凌云心下大喜,便让厍小茜稍微退后。厍小茜不明所以,却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凌云的胳膊,观察着凌云的怪异举动。
只见凌云勉强起身,扯掉身上破碎的血衣,又将手中那枯黑的血花举在胸前,就默默地用心眼来关注着魔力的流转。
奔涌的魔息疯狂灌注进凌云体内,而那朵焦黑的血花却是在不断枯萎,渐渐化作一团漆黑色的粉末,就消失在了凌云的手中。
凌云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骨头、皮肤都像是浸泡在了熔岩中一样。
凌云知道这是“熔火塑身”在发挥作用,他稳住自己的心神,更是急速催动着体内魔化之力的流转,希望可以尽快恢复自己的伤势。
不远处的易知航,感受到了凌云的变化,他神情骇然,喃喃自语道:『怎、怎么会……』
易知航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惊惧,他拔出自己的雪麟冰魄剑,已经飞身向着凌云袭来。
厍小茜见状,想要去阻止易知航的突袭,然而易知航的动作实在太快,她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兵刃,居然被易知航给一掌击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凌云大怒,身上更是冒出了灼热的火光。
当易知航的雪麟冰魄剑刺在了凌云的胸膛时,易知航只觉得手腕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反噬向了自己的身上,就将他给远远震飞。
等到那阵火光消失,凌云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正在冒着滚滚热气。凌云见厍小茜重伤倒地,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心痛道:『易知航已非正常人类,你为何要这么傻,去替我挡那一剑?』
厍小茜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微笑道:『我只知道,如果刚才你我对调,你也一定会替我去挡那一剑的。』
凌云轻叹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遇到那么可怕的对手,说不定我会逃的。』
厍小茜微笑道:『大骗子……』
凌云将厍小茜抱到了战圈之外,等安置好厍小茜之后,他转过身来,冷眼望着一脸震惊的易知航。
凌云缓缓向前,虽然常人无法看到,可是易知航却感受到了凌云身上所散发出了可怕气息。
易知航嘴唇颤抖,略微显得有些失态,愤怒道:『你三番两次地逃出了我的手掌心,就是不愿意去死!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我总是杀不死你?!』
凌云面无表情地回道:『你所追求的力量,不过是一种诅咒。而我与你相同,也正在使用这股被诅咒的力量……只不过你体内的“倾寒之种”,是摄魔显宗宗主残梦的一个试验品,你只是在被她所利用罢了。』
易知航冷笑一声,道:『少说得正义凛然,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力,不应该是每一凡人所追求的梦想吗?』
凌云摇了摇头,道:『没有不需要付出就得来的回报,你得到的力量越强,将来所要偿还的代价就越大……』
易知航冷笑道:『那么你要如何偿还你的代价呢?』
凌云面露愁容,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而与恶魔为伍!』
凌云举起双手,他再无任何动作,可是失落在战场上的疾风刀与雷陨剑,居然瞬间就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当再度接触到疾风刀与雷陨剑时,凌云又回想起了在“梦中”与宋刀楚剑相遇时的场景,目光中尽是一丝温柔和动容。
哈莫族人见到凌云不依靠外力就“召回”了自己的武器,已吓得跪倒在地,认为凌云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仙人”。而哈莫王子更是吓得冷汗直流,总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他四处张望、观察着局势,似乎想要找一个好机会开溜。
凌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冰心与厍大娘,他们二人仍在与花萌和步知路纠缠,不过暂时应该没有生命之虞。
于是,凌云对着陆冰心与厍大娘喊道:『你们先尽量拖住花兄和步兄,等我打败了易知航之后,一定逼他说出拯救那二人的方法!』
陆冰心与厍大娘虽然陷入了劣势,可是他们见凌云说出这番花语,顿时信心大增,齐声回应。
凌云发觉自己体内还残留有一些魔化之力,便不再废话,就想要催动起体内魔神的力量。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凌云的身体,凌云的身上燃起了一层蓝色火焰,似乎将他化作了一个蓝色战神。
“苍蓝之火”再起,凌云的眉目间尽是王者的霸气。
易知航心下骇然,虽然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凌云以这种姿态现身,可再度见到了苍蓝之火,他仍是心生震撼,忌惮于这股狐火的压迫力。
手中刀剑嗡嗡作响,似乎在回应着凌云的感应,凌云将身上的苍蓝之火注入疾风刀与雷陨剑内,顿时这两把兵刃上也燃起一层蓝色火焰,看上去绚烂夺目、气势不凡。
刹那之间,蓝火化作一道火光,已经向着易知航飞袭而来。
易知航连忙提剑抵挡,却仍是被狐火的余火所伤,顿时在身上留下了一丝漆黑的斑点。
凌云再度袭来,手中刀剑乱舞、配合着苍蓝之火,已经将易知航整个人都给包裹在了一片蓝火之中。
易知航的身上不断被余火溅射,他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不断流逝,似乎那些妖异的狐火具有侵蚀他人力量的能力。
易知航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连忙发动意念,将身后那些傀儡人与野兽全部召集,准备协助自己一起与凌云作战。
凌云知道那些傀儡人身上的血花可以帮助自己恢复魔力,而他不久前才刚刚使用了“熔火塑身”,体内魔力正好空虚,没想到易知航居然还替自己“送货上门”来了,心下不由一阵窃喜。
这些被操控的傀儡人大多是哈莫族的人马,凌云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他手中刀剑凌厉、再加上狐火的配合,杀起人来犹如砍瓜切菜,顿时便有无数被操控的人马、野兽死于凌云的刀剑之下。
那些血花在宿主死亡之后,便会爆体消散。然而凌云感受到那些爆发的魔力正在空中飘散,他不断驱动着体内的“黑洞”去吸收那些飘散的魔力,空气中也形成了无数道常人无法看到的“黑线”。
易知航似乎隐约发觉了异样,他失声道:『你、你竟然在吸收倾寒之种所爆发出来的力量?』
凌云冷冷一笑,道:『何必这么惊讶?在你死后,你身上的力量,也会被我尽数吸走的!』
冷汗已从易知航的身上流出,他总觉得凌云的话语似乎并不是在吹牛,而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知道派出自己的傀儡,只会让凌云不断变强,易知航急忙召回了所有被倾寒之种所侵蚀的傀儡人。他心下焦躁不已,总觉得这群人随时都会变成凌云体内魔神的“口粮”。
于是,易知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徒手就撕扯下那群傀儡人胸前的血花,又直接将那些血花给吞入口中,不想让凌云吸走那些血花内的魔力。
失去了血花的傀儡人,胸口立刻鲜血飞溅,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顿时毙命当场。
凌云大吃一惊,未料到易知航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而当吞下了那些血花之后,易知航神情剧变,脸上的皮肤不断地抽搐起来,身上的肌肉也在发生着诡异的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体内酝酿、爆发。
凌云运用起“百足之眼”,想要查探出易知航体内的变化,他发现易知航体内的魔化之力正在不断增长,而一个可怕的“影子”正在易知航体内飞速成长,准备随时“破茧”而出。
易知航并未停止自己的“进食”,凌云心知自己必须要阻止易知航,便急忙飞身上前,想要杀光那些被易知航所操控的傀儡人。
然而正当凌云的刀剑即将要砍在傀儡群的身上时,他手中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了下来——原来花萌和步知路已从旁边的战局中抽身,飞身挡在了凌云的身前。
面对着昔日好友,凌云咬紧牙关,怒声骂道:『易知航,你难道想要做缩头乌龟,一辈子躲在他人的身后吗?』
易知航神情一震,他缓缓转过头来,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疯狂的残狞。
凌云心下一惊,总觉得易知航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已经濒临极限,即将要爆发出来……
凌云赶忙对着一旁的陆冰心和厍大娘喊道:『这里危险,你们快点带着厍小茜,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陆冰心与厍大娘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只得飞身向着厍小茜而去,就将她带往了更远、更安全的地方。
而易知航身上的血肉不断涌动,血管里竟然还流淌着绿色的汁液,看上去恶心、怪异至极。
凌云喃喃自语道:『看来“倾寒之种”——已经真正地觉醒了……』 凌驾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