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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大伙儿也喝得越来越多。
十二怪们本就是豪放不羁的好汉,这一次能见到凌云活着回来,大伙儿都忍不住内心的欣喜,对于凌云更是倍加的“照顾”。
众人喝得昏天黑地,再加上由“百货商”王二虎和“万事通”王老实从各地所搜集而来的好酒,已经有好几人因为酒力不支而倒下了。
凌云身具炼酒诀的独特功法,能够加速体内酒力的消散,可还是被十二怪给灌得醉意朦胧、意识模糊。好在众人见凌云不堪酒力,也不再勉强他喝,而是自顾自地又拼起了酒来。
等到周围已是鼾声一片时,凌云却被一泡尿给憋得清醒了过来。他见十二怪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周围都是散落的酒壶和酒杯,不免摇头叹道:『还好我会炼酒诀,要不然迟早得被你们这帮人给灌醉而死。』
凌云勉强起身,穿过脚下各路十二怪成员的身体,就向着茅房走去。
白屏庄的茅房是隔断式的,里面也比客栈酒馆之类的茅房要干净上许多,只不过若是两个人都站着的话,就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脑袋。
凌云打开茅房的茅草门,扒掉裤子,正准备开闸放水,却发现隔壁的房间里也有一个人正在站着小解。
凌云带着朦胧的醉意,对着隔壁那人问道:『兄弟,你也来方便呀?』
『是呀。』没想到隔壁那人的声音柔美无比,显然是一个女声。
凌云微微一愣,就与旁边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发现正在小解的人正是那位“千面娇娥”温玉玲。
凌云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只是自顾自地痛快放水。而温玉玲似乎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她畅快地低吟了一声,身上还抖了三抖。
温玉玲温柔笑道:『凌公子,我解决完了,您慢慢来吧。』
凌云点了点头,便目送着温玉玲离开。
可是直到凌云撒完了尿,提好了裤子,又在旁边的水缸里打了清水、洗了手,这才突然愣在了原地,原本混沌不清的大脑也闪现了一个疑问:那个温小姐刚才是不是站着尿尿的?!
凌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自己能更清醒一些。可是他清楚得记得,刚才温玉玲确实和他一样,是站着“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
『难道说——』凌云猛然一个惊醒,在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上冷汗直流,他在与温玉玲为数不多的相处中,确实在心底有过几次违和的感觉。然而温玉玲长得温婉可人,脸上总是带着令男人浮想联翩的笑容,实在是让他无法将温玉玲的那些违和当成是某种异常……
凌云吞了一口口水,满怀心事地往宴会的会场而去。
此刻,温玉玲正在替醉酒的薛梓宁端上茶水,温柔地喂她喝茶,希望可以让她尽快醒酒。温玉玲见凌云到来,便也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凌云端过了热茶,只抿了一小口,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心事。最终,他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对温玉玲问道:『温小姐……我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温玉玲微笑道:『如果是我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凌公子就尽管问吧。』
凌云流着冷汗,悄声问道:『温小姐,你该不会……是一个男人吧?』
温玉玲微微一愣,却又在脸上闪过一丝甜美诱人的笑意,反问道:『你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吗?』
凌云感觉犹如五雷轰顶、三观碎裂、常识在瞬间崩塌……
凌云指着温玉玲,不可置信道:『可、可……可是你这么的漂亮,简直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女人都更像是一个女人,怎、怎么会是一个男人呢?!』
温玉玲呵呵笑道:『你说我是男人,现在又说我更像是一个女人……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凌云流着冷汗,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他一时语塞,最后还是怀疑地问道:『我、我也不知道……所以说——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温玉玲慢慢地靠向了凌云,凌云甚至都能够闻到她身上那股醉人心脾的脂粉香味。
温玉玲的话语在凌云的耳畔厮磨道:『不如你自己来确认一下——我到底是男还是女吧?』
凌云不明所以,而温玉玲却突然捉住了凌云的手,就向着自己的胸脯上靠去。凌云只觉得温玉玲的胸脯软软的,完全不像是男人拥有的结实胸肌。
凌云心中一喜,暗叹温玉玲果然还是女人,可是他突然之间又觉得不妥,暗骂自己轻薄了这位女子。
可是温玉玲的手并没有停留,又拉着凌云的手往她的下身而去。
凌云吓得面容惨白,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脸红道:『温、温小姐,我已经明白了你的身份了,你、你不必如此……』
“噗嗤”一声,竟然是一旁薛梓宁发出的笑声。
薛梓宁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见凌云脸色通红,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凌云红着脸,对薛梓宁说道:『薛七少,你、你也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是我的错,竟然误会温小姐是一个男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然而薛梓宁却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凌云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薛梓宁好不容易才收住了自己的笑声,她捂着自己笑痛的肚子,对凌云说道:『你真以为玉玲姐是一个女人?』
凌云当时就懵比了。
薛梓宁哈哈笑道:『你信不信玉玲姐把她的家伙掏出来,会比你的还要大?!』
凌云语无伦次道:『啥?啥家伙?……大?什么大?……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薛梓宁望了一眼温玉玲,温玉玲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薛梓宁轻摇着手中的纸扇,对凌云解释道:『玉玲姐确实如你所猜测的——是一个男儿身。只不过她从小学习戏曲,唱得也是花旦,便利用一些药物让自己的身形和嗓音都化作了“女娇娘”。而玉玲姐因为精湛的演技和易容功夫,才有了“千面娇娥”的外号。』
凌云捂着脑袋,又在大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明白了整件事。温玉玲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名伶,而薛七少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这十二怪中竟然有两个“性别互换”的奇人在列,实在是打破了他的想象力。
温玉玲笑道:『我本以为凌公子早就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呢。』
凌云自嘲般地笑道:『我竟然这么久才发现,实在是太愚蠢了。不过这也解释了我以前的某些违和感,温小姐你原来真的是一个男儿。』
然而薛梓宁却摇头笑道:『玉玲姐这么多年都被当作“女儿家”来养大,只怕她的身心比任何的女人都要更女人。』
温玉玲点了点头,又对着凌云说道:『所以凌公子不必对我有所见外,我依然、也永远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温小姐”。』
凌云举起了酒杯,对着温玉玲敬酒道:『好吧,我先自罚一杯,再为我们的“重新相识”干上一杯!』
温玉玲和凌云又各自对饮了一杯酒,众人之间的情谊和认识也变得更为深刻了。
等到天色渐黑,凌云也已经喝得眼花缭乱,差点都没法走路了。
薛梓宁同样醉得不轻,她勾着凌云的肩膀,对他说道:『凌公子,天色这么晚了,不如你今日就留在白屏山庄过夜吧。』
凌云冒出了一阵冷汗,他可是十分清楚白屏庄内那些侍女们的厉害。若是自己今夜留在了这里,八成会“贞洁不保”,便赶紧对薛梓宁回绝道:『多谢七少美意,只不过家中巧儿一定会担心我,我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薛梓宁也未为难凌云,道:『好吧,我派人送你回去。若是将来有机会,咱们要再来个一醉方休!』
凌云点头应允,便在侍女们的搀扶之下,向着白屏山庄之外走去。当然,在路上不免会被那些侍女们吃吃豆腐……
等到凌云离开之后,温玉玲也带着醉意,对她问道:『七少,你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薛梓宁微笑道:『不放他回去,难道还要吃了他不成?』
温玉玲坏笑道:『你不是已经吃定了他,要让他成为你的乘龙快婿么?』
薛梓宁轻叹了一声,道:『可是我还不知道薛家的伯伯们是否会同意。』
『所以你才让他来参加今年薛家的年会,好让薛家的长辈们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新晋的“至尊少侠”,看看他是否有资格成为薛家七妹——薛绮凝的丈夫?』
薛梓宁脸上一红,竟然难掩一抹羞涩。
直到护送凌云出山庄的侍女们回来之后,薛梓宁才将脸上的羞意抹去,招呼那些美丽的侍女们入怀。
侍女们不断向薛梓宁撒娇,却都是在抱怨:『七少,那位凌公子好像对我们完全不为所动,似乎不愿意咱们侍奉他。』『就是,他到底是不是男人?』『该不会他本来就喜欢男人吧?』『怪怪他会成为咱们七少的男人……』
众女又是一阵哄笑,薛梓宁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悲伤。
侍女们询问薛梓宁不高兴的理由,薛梓宁却泛起一个悲凉的笑意,就对着她们说道:『你们来到这白屏庄已经有许多年了,这些年来,你们对我薛梓宁的情意,我一直十分感激。可是……我已经决定要关闭这座白屏山庄了。』
众女一阵惊呼,还有不少的女孩已经流下了眼泪:『七少,你、你不想要我们了吗?』『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们改还不成吗?』……
薛梓宁摇头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当初我将你们从各地解救而来,却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私欲,完全没有考虑你们今后的幸福……所以我想——若是你们在外面有了相好的男子、又或者家乡还有亲人,我会送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在外面寻得自己的幸福。如果你们当中有无依无靠之人,我可以安排你们嫁给我们薛家的家仆或是属下,他们当中有许多年轻有为的单身男子……』
温玉玲一开始也十分震惊,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薛梓宁的苦心。薛梓宁这么做不光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孩们,更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她想要为那个男人,而改变自己……
负责护送凌云的人是薛家的老仆,也是极少知道殷兰山庄所在地的人。
凌云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沉沉,他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就快要吐了出来。
虽然现在身体极不舒服,可是凌云却暗叹自己机智,可以顺利地摆脱那群“小妖精”的纠缠,安稳地回到殷兰山庄。
然而在漆黑的夜路之上,凌云的心头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高手才能感知的危险气息,瞬间就让凌云的精气神恢复到了一种紧张的状态。
凌云对着赶车的老仆喊道:『快停车,前方有埋伏!』
赶车的老仆闻言,急忙悬崖勒马,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凌云纵身从马车上跃下,他面对着漆黑的林间,心底却完全不敢放松,便对着前方的密林喊道:『你们是谁?快点现出真身!』
然而山林间只回荡着凌云自己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人来回应。
那赶车的老仆呵呵笑道:『凌公子,您是不是紧张过度了?咱们要去的是殷兰山庄,而且这里是皇家园林,这么晚了谁会在这种地方埋伏我们?』
凌云并未放松警惕,他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您还是先进马车避避难吧,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果不其然,树林间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突然之间,就从林间窜出了十几个身着金线紫衣的男子,他们身形魁梧,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那赶车的老仆见状,吓得立刻钻进了马车之内,用颤抖地声音对凌云说道:『凌、凌公子,您可千万要小心一些……』
一个紫衣男子听到了老仆的声音,便恶狠狠地对凌云说道:『你就是那个“至尊少侠”凌云?』
凌云见来者不善,却并未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回道:『不错,不知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几个紫衣男子并未回话,而是直接对着上空吹响了一个口哨。那哨声幽长嘹亮,似乎是在通知什么人。
凌云心下一惊,明白这帮人是在叫援军,他暗自考虑道:这帮人竟然能在我返回殷兰山庄的路途上拦截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殷兰山庄的地点已经暴露了?如果让他们抓到巧儿可就不妙了!……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殷兰山庄的所在地,我能否在此地将他们一一灭口……
凌云已在心中暗暗起了杀心,为了保护巧儿的安全,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凌云从背后取下了疾风刀和雷陨剑,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紫衣男子们也感受到了凌云的杀意,他们步步后退,却并没有上前围剿凌云的动作。
还未等凌云冲上前来,一个紫衣男子就对凌云喊道:『请住手,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想要你,见一个人!』
凌云愕然发现,这几个紫衣人的腔调似乎有一些奇怪,好像并不是中原本地的人士。
凌云疑惑道:『让我见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紫衣人回道:『你见到之后,自然就会明白!』
凌云在心底判断,这帮人到底是真想让自己见他们的主人、还是只想要拖延时间。
可是凌云脑中仍充满了疑问,便决定等见到他们的主人之后再说。
于是,凌云提着刀剑,与那帮紫衣人怒目相视,却并未引起进一步的冲突。
不过片刻的时间,凌云又在林间听到了一阵轻盈跃动的声响。他在心底暗叹道:这人好厉害的轻功,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转眼之间,一席紫色长袍闪过凌云的眼前,还卷起了一阵令人目眩神迷的清香。
当那来者转过头来,凌云只看到了她那一双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双眸。可是那对碧玉一般的双瞳,凌云却熟悉无比,瞬间便猜出了那来者真正的身份。
凌云失声道:『怎、怎么会是你——冷月萱?!』 凌驾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