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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跑出客栈外几丈处,就见到十多匹灰黑色的骏马停在街旁的柳树下,焦躁不安的刨着蹄子。
燕还奔到树下,轻轻一抛,将兰猗丢到一匹马的马背,自己随后跃上,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揽紧她的腰身,轻喝:“抓稳了!”马儿被鞭子一抽,又被缰绳扯得仰头长嘶,立刻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谁知他们刚刚离开,黑暗之中又一伙黑衣人骑着马闪现,为首之人双眸寒光一划,挥手道:“正主出现,追上!”众人立即策马飞奔,紧随其后,纷纷追赶起来。
身后纷乱的马蹄声如惊雷一般响彻街道,还未散去的行人游客被惊得四处逃散躲避。
他们这么快就追出来了?燕还的双眸微微一寒。
这铺头盖脸的胭脂香味和不绝于耳的丝竹管乐之声,混合在紧迫的逃生途中,真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无奈。
兰猗浑身被颠簸得到处都痛,手指紧紧拽住马背鬃毛,唯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那时不是摔死就是被踩死。她只穿着贴身衣裤,被寒风一吹,瑟瑟发抖。身后之人感觉到了孩子的战栗,不由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在燕还心中,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具小孩子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二十多岁大姑娘的灵魂。
薄薄的衣料丝毫抵挡不住夜风侵袭,兰猗的后背贴在燕还怀里,触碰到他清瘦却肌肉分明的坚实胸膛,又羞又窘,脑子里空白一片。等到心中略略安定,她才忧虑的问道:“怎么办?这些人紧追不放啊,会是官兵吗?”
燕还知道她误会了,以为是官府发觉了孙家逃犯的行踪。可实际上,现状远比官府追捕要可怕得多。他眼神凛冽,轻哼一声:“他们要杀的人是我。”
“可是……”
“先别说话。”少年猛地一抽鞭子打在马臀上,催马疾奔。
兰猗想问的是,如果要杀的人是他,为什么黑衣杀手闯入了孙家的客房内?不过也对,如果是官府的人,怎么会穿着夜行衣来追捕逃犯?唉,她只觉得浑身疼痛,满肚子疑问,眼下就连脑子也不够用了。
幸好鸣卫替他们挡住了大部分黑衣人的袭击,随后应该也会追上来保护燕子府的七少爷吧。
可惜,她好像估计得太乐观了。燕子府鸣卫的身影迟迟未出现,也不知是不是被客栈内的黑衣人缠斗得脱不了身。吴氏和如柏、鹊乔会不会安全逃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燕还一路驾持着骏马,穿过一个街道又一个街道,拐过一个街角又一个街角,试图摆脱掉追兵。可那些黑衣人似乎对南京城十分熟悉,不论他们如何直走或拐弯,不出片刻,一片杂乱的马蹄声就会再次响起。
可怕的是,他早已发现这些黑衣杀手的背上藏了弩机,似乎跟刚才那伙偷袭客栈的人并不是同一拨。一旦他们丧心病狂的开射,这大街上还未散去的行人极有可能被流箭射死。
这些人竟懂得包抄近道!看来此次派来的杀手,必定就是南京本地的鹰犬,可惜再怎么训练周全,也不过是一批无用的废物。
为了除掉眼中钉,燕骞还真是不择手段,竟开始公然行刺了。
燕骞,你不仁我不义,这一次若再隐忍不发,你就永远不知道天到底有多高,地又会有多厚!
兰猗被压在马背上,又惊又怕,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忍不住道:“燕还,放我下去,你一个人快走!他们……与我无冤无仇,不会杀我的!马背上减少一个人的重量,起码能跑快些……”
“傻子,放开你,你就没命了!”
燕还微微眯起修长的双眼,神色坚韧,任凭春夜刺骨的寒风利刃一般吹割在脸上,扬起他肩后墨色长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
“驾!驾!”
骏马如飞驰的流星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南京城的大街小巷,直直向着东边而去。
眼看燕子府大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影子已隐约瞧得见了,谁知此时不知从哪里横冲出百来个骑马的侍卫,刀光反射,扑面而来,不知是友是敌。
此时此刻,燕子府的大门就在几丈之外了。
兰猗不明就里,焦急万分,大声道:“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硬闯了!”
“嗖!嗖!”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又传来破空之声!
燕还斜勾马镫,矮身躲过,动作干净利落。两支短箭“叮”的一声插入了街面青石板的缝隙之中。
原来紧跟其后的黑衣杀手东截西堵,都没法拦住前面那匹快马,眼看燕还就要逃入燕子府中,也不管路上是否还有行人,竟取出弩机开始瞄准目标射击。
迎面而来的人马已奔到了面前,燕还精神一震,低声道:“放心,是我的人。”提起缰绳,身体前倾,将兰猗护在怀中,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肚子,策马飞驰。
是自己人?
还没等兰猗看清来人,迎面而来的侍卫们已渐渐停了下来,为首之人大喜过望,放声叫道:“七少爷,快进府躲避!”扬手抛来一件箭囊,又从马脖旁的牛皮袋子上取下一把牛角弓紧接着抛来。
燕还纵马斜横,长臂一捞,先后接过箭囊和长弓,反手附在背上。
那人回过头下达命令:“三队四队,随我上阵迎敌!五六七队,保护少爷!”
是孟鹤旋!燕子府鸣卫的掌事!
话音刚落,孟鹤旋已长剑一挥,黑色斗篷随风扬起。十来个侍卫举着雁翎刀跟上,纵马向敌人迎去。剩下的十来个侍卫自发围成了一个防御型的半圆。
与此同时,追随而来的黑衣杀手们身后,不知何时冲出了燕子府鸣卫的大队人马,呈包围之势团团围拢。一色的暗蓝色服饰,腰佩雁翎刀,手中持着精巧弩机,推箭上弦,随时准备射击。
此时,燕还紧绷的身体略略松弛下来,轻喝了一声:“好小子!”催马快速穿过人群,调转马头望去,但见两拨人马迎面碰上。
还没等孟鹤旋下达进攻命令,黑衣人马队的首领便喝止同伙,打马上前,一把扯掉了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一张嘴角上挑的脸,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和不羁。
“孟鹤旋,好久不见啊。”
孟鹤旋一见那人的真实面貌,心中震惊,却并未过多显露,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燕还一眼。
这一招“请君入瓮”,请来的竟不是预想中四少爷燕骞的手下,而是二少爷燕修的人。
“竟然是你!唐煜,你这小人!”
名叫唐煜的黑衣首领呵呵笑道:“孟兄,你还是如此风度翩翩,生起气来也潇洒得紧。不过,小弟不知孟兄如今站在谁的阵营?
“不论鹤选归属谁的阵营,也不会为燕修所用。”
这句话冷漠冰凉,透着说不出的凛冽,怒气缭绕,却不是孟鹤旋所说,而是缓缓纵马上前而来的燕还。 沉香惑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