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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书是千骑上战场前必见的人之一。但是却也是必见的人之中唯一的女子。
起先并不是这样的。
千骑这样的大将军,手握重权,青年才俊,大把的姑娘爱慕,明的暗的。但那又如何。媒婆来的也不是一两波了。千骑大手一挥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哈哈哈哈哈。”
总觉得儿女情长比不得沙场浴血来的痛快,更何况,更何况——“当兵的人哪天死了都不知道,给得了别人什么?死后将军府遗孀的称号么?”千骑这样说。
“何必这样呢?你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莫书问。
“我只想打下这天下,然后亲手交给他。”
莫书便不再说话,手指翩跹,尖下巴斜指着千骑弹起了琵琶。边弹边唱,声音黯哑,曲调激昂,唱的是一首古老的送军出征的曲子。
千骑走近莫书,略微粗糙的手指捏起莫书的下巴说:“曲子是好曲子,只是人嘛,呵。”说罢,他提起剑转身离开将军府。
身后的女子的声音还在唱着:“为君唱一曲,琵琶声声震军心......”
“小姐......”莫书身后的丫鬟蒹葭轻轻的叫了她一声,“还更衣么?”
莫书停下手中的琵琶,递给另一个丫鬟白露便随着蒹葭到房内。房内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套白色的衣服,白的底,黑色绣的云水纹,做工比一般的女子的婚服还精细颜色却像是丧服。
莫书换着衣服突然不动了。
看到莫书突然陷入沉思,“小姐......”蒹葭又担心的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哦,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当年......”
当年,千骑一战成名。凯旋归来的时候,疆季帝便大摆酒宴,打算提拔千骑为将军。
席间,疆季帝突然提说道:“世人皆说我痴心诗词缺乏一二点沙场之性,这将军的封号我本来想是叫——雁鸣,刚刚突然觉得少了一丝男儿血性,如此便把这封号的难题交给各位吧。”
然后,酒宴上当场传下许多笺纸,毛笔也被递到了在场人的手中,宫人们跪在案前移开酒食,细细的研着墨。
“呵,皇上就现在做的事情就格外凸显他的诗人天性。”莫书偷偷掩嘴笑道。
身旁的蒹葭慌忙抬起头小声说:“小姐可不要瞎说。”
“难道不是?这好好的酒宴,突然要大家给新将军取封号,就形式而言,和佳节的对诗有什么区别。文官还好,你看像其他那些武官,比如我家的两个兄长都快抓耳挠腮了。”莫书低下头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蒹葭随着莫书的话看了看自家的少爷们,果然一副面红耳赤绞尽脑汁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小姐快写吧。”蒹葭递上了毛笔,开始又细细的研起墨。
“你猜我哥哥们会写什么?”莫书问,又自问自答的说道,“肯定又是什么虎贲呀,狼牙啊之类动物哈哈哈哈。”
蒹葭一脸无奈的看着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嘲笑自家少爷呢。
此时莫书歪头想了想,突然说道:“咦?这新将军姓什么呀?”
身边的相府千金杨妆儿说:“姓傅。单人旁的傅。”
“嗷嗷嗷,是那边最靠近我爹爹那张案的那个年轻人么?”莫书干脆放下笔和身边的相府千金聊了起来。
杨妆儿抬起头,顺着莫书说的方向看去说:“是,我们这边女眷离的远,偷偷告诉你噢,那个傅将军回来那天我的婢女刚好路过看到他,说他很是英俊。”
“哎?是么?一会我得看看。”莫书说,然后斜过身子,“妆儿,你取了个什么呀,让我参考参考。”
杨妆儿立马盖住了自己写下的封号:“你自己写。看我的做什么?”
“哎呀,干嘛不让看呀,你难道还在这纸上写了情书给傅将军?”莫书笑道,打闹间,皇帝给的时间居然到了。莫书慌慌忙忙的在自己的纸上写上两个字便让蒹葭折好交给收纸的宫人。
转过头又对杨妆儿说:“哎呀,妆儿你想嫁人不如嫁给我哥哥吧,随便哪一个都好,然后你就是我嫂子了。你看我哥哥也是将军。”
杨妆儿抿着嘴不说话。
“啊呀,你不会真喜欢那个傅将军吧。你想,你是个相国千金哎,这不过是个新晋的小将军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可以和你门当户对,我哥哥多好,我哥哥......”莫书的话还没说完,上头的皇帝已经看完那些纸笺了,他召了新将军到身前说道——
“傅将军,这些纸笺我看了,各位的想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其中有一位更是特别,不仅墨糊了一团,而且取的封号和将军还有点缘分。”
听到墨糊成一团的时候,莫书突然坐正了,对蒹葭和杨妆儿说:“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办!”
杨妆儿无奈的摊了摊手,蒹葭则说:“小姐我也觉得很不祥。”
“据我所知,这张纸笺是莫将军千金的杰作,把莫将军千金也叫道我跟前来吧,好久没见到那孩子了,但年我还记得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面团。”疆季帝说。
莫家三代从军,到莫书爹爹莫温那一代已经成为盛世王朝的第一军事力量,莫书的两个哥哥莫觅和莫修也都是将军。民间有言:“莫府一门三将军。”所以莫家小女儿莫书出生的时候,可是得到了疆季帝亲临赐名的。说起来莫家三个小孩都是疆季帝赐名的,这个爱文胜过爱武的皇帝不会错过任何这类型的机会。
听到疆季帝召自己上前,莫书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个悲伤的表情。然后款款走上前去。路过爹爹和哥哥们的时候还看到爹爹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而哥哥们则是笑得合不拢嘴。
“臣女莫书拜见皇上,皇上万福。”莫书给疆季帝行了礼,皇帝叫她起来。她才得以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传说英俊非凡的傅将军。
其实还好,到说不上是英俊非凡,不过确实气质凛冽,剑眉星眸,鼻子高挺,唇形也是刚毅的,大抵是在军队里待的人都很健硕,莫书觉得在这样的人面前有些害怕。
他的眼睛很黑,在夜里映着灯火倒是变得明明亮亮的。
“莫书,给我们大家说说,你写的封号是什么呀。”疆季帝似笑非笑的问。
莫书头脑一片空白,突然也忘了自己写了什么了。张开嘴,楞住了。只听得身边钝钝的声音说:“千骑......”
“啊,对,我写的是千骑。”莫书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的说。
全场哗然。
然后莫书听得身边的钝钝的声音继续说:“是我的字......”
合起来是:千骑是我的字。
丢脸死了!
回家以后,莫书把自己丢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脸,满脑子都是——丢脸死了。
太丢脸了,那个傅将军的字居然和自己随手写的封号一样,重点是,这还被多管闲事的疆季帝发现了。然后傅将军的封号最后居然就用了莫书的点子。莫书居然因此获赏了。
可是一点也不开心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丢脸。莫书把脸放出被子换了口气,又用被子捂住了脸。
“书儿,书儿!”门外是莫温的声音,“快开门。”
莫书憋了一会儿,终于理理头发把房门打开了:“爹爹!嘤嘤嘤。”扑到了莫温怀里撒娇。
“哎,书儿。”莫温慈爱的抚摸着莫书的头,“乖啊,怎么了?”
“我今天在宫里是不是超级丢脸的嘤嘤嘤。”莫书抬起脸问。
莫温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有两个年轻的男声代他回答道:“是啊,超级,超级丢脸的!”
“嘤嘤嘤,爹,觅哥和修哥又欺负我。”莫书真的哭了。
莫温只得拍着女儿的背安抚道:“哥哥们是开玩笑的。”
“爹,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嘤嘤嘤。现在会不会别人都以为我是故意这样写的哇!”莫书问。
莫温不知如何作答,舒了口气说:“千骑吧,其实是个很好的年轻人啊。”
“不要再和我提千骑,谁和我提千骑我和谁急!”莫书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小姐,你究竟在想什么?这一袭白衣究竟算是什么?”蒹葭忍不住问。
“算是披麻戴孝的意思吧,若是他回不来了,我想为他守七天。”莫书说,整了整衣服。
“可是将军还没有死呀。”蒹葭说。
“我也希望他死了。但又不希望他死。”莫书说,“就像我想嫁给他,又不想嫁给他。”
当年,莫温是希望莫书嫁给千骑的。这样一个年轻人,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从一个小兵一路晋升成将军,虽然就军阶比自己的两个儿子要低上许多,自己是军队的最高管理者,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这个千骑比自己的两个儿子要优秀许多,倘若不能为自己所用......怎么能不让他为自己所用!
“书儿,明天千骑将军要来拜访,名帖已经递上了。”莫温在晚饭的时候对莫书说。
“爹爹!”莫书拉长语调,然后夹了一个鸡腿给莫温,“他是来找觅哥和修哥讨论兵法的吧。”
“那他们休息的时候你该端点吃的吧,你平时做的那个什么糕还挺好吃的,明天做给你哥哥们尝尝。”莫温把鸡腿夹给莫书说。
“哥哥们都不爱吃甜食。”莫书把鸡腿又夹给莫温。
“那明儿晚饭后你弹个琵琶吧。前两天听到你练的新曲子不错。”莫温说着,把鸡腿又夹给莫书。
“那个曲子前两天觅哥还嫌弃说听了有一种想逛花街的欲望。”莫书夹起鸡腿正要往莫温碗里去被莫觅半空拦住,夹到莫修碗里。
“弟,你多吃点。”莫觅对莫修说。然后又对莫书说:“书儿,这次是认真地。”
“哎,烦死你们了。”莫书扒了两口饭就搁下碗筷,“我吃饱了。”然后回到自己屋里。不一会儿,莫府里传出了那首被称为有让人想逛花街欲望的琵琶曲。
莫觅放下碗筷对莫温说:“爹,我之前说的也是认真地。”然后回房换衣服去了。
然后莫修说:“爹,我和哥哥一起去了。”搁下碗筷,一溜烟消失在莫温面前。
第二天清晨,有人在洗去身上的脂粉味,有人在往自己身上涂脂抹粉。
“蒹葭,不要画太浓了,我不适合浓妆。啊,白露,快去厨房看看我的桂花糕蒸好没,火叫厨房的人照顾着。”莫书的闺房里鸡飞狗跳的。
千骑来的时候,莫温到处找不到莫书。无奈之下,只得叫下人去厨房端出桂花糕:“千骑呀,这是我家书儿亲手做的......”
“啊,小姐说,不要告诉将军这是她做的。”端盘子的丫鬟说。被莫温狠狠地瞪了一眼,往后退了一小步。
千骑本来要做出的一副得礼的样子尝一块的,突然呆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桂花糕倒是没尝到,闻着这甜腻的香气,突然觉得心里也有些甜。
晚饭的时候居然还没找到莫书,莫温皱皱眉叫来蒹葭和白露来盘问。蒹葭和白露说:“老爷请放心,小姐丢不了。”
终究还是太宠她,莫温摇了摇头,笑了笑,走到屋里和千骑吃起饭来。饭间聊的东西就很随便了。千骑说自己小时候便被一个老兵收养,所以后来也从了军。他说:“当兵是真不容易啊。像现在好像好很多,每天只是练习,以前一直打,一直杀人。一直杀人。”
“你会习惯的。”莫温说,“像我现在就是。”
“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待在前线。”说这句话的时候,千骑在桌下握了握自己的左手。
莫温低头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然后没有说什么。
千骑要告别的时候,莫书还是没有出现。千骑来之前就知道,莫温是有意撮合自己和莫书,而疆季帝在晚宴当时已经表现出这种欲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骑已在心里打了千万种情况的算盘,独独没有算到,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见到那个叫莫书的小姑娘。
到马厩取马的时候,千骑突然听到了琵琶的声音,豪放的,热烈的,像是胜利时候的号角,听得自己热血沸腾,巴不得马上有杆枪,有个人,决一死战。
莫府的马厩很宽敞,宽敞的马厩的顶上,一个红衣服的姑娘光着脚盘着腿弹着琵琶。千骑抬头的时候,一弯残月,几枝斜飞的树枝,莫书就在这样的画卷里,坐在有着青草和马粪味道的马厩的顶上弹琵琶。
轰轰烈烈的曲子,混合着这些并不算好闻的味道,让千骑想起战场。
他吹一声口哨,他的马便小跑着从马厩里出来了。他抬头大笑着说:“小娘子,有没有兴趣和爷一起乐一乐?”
莫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千骑:“将军你是认真地么?”
千骑不说话,伸出两只手,做出一副要接住莫书的样子。
莫书撅着嘴说:“你都知道的吧,我爹看好你,想要我嫁给你,想要拉拢你。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也不想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
千骑说:“你下来吧,我会接住你。”
“晚宴其实也只是一个计谋你知道么?那张写着千骑的纸笺。”莫书说。
“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呀?”千骑沉吟了一会儿问。
“你接不住我的,你不爱我就不要娶我好嘛?”莫书说。
“我会接住你。”千骑坚定的说。
莫书说:“你不会。”然后她往下跳了。结果是那天晚上莫府小姐摔伤了腿。
莫书是从马厩的另一边跳下去的,千骑当然接不住。但是第一个找到莫书,并抱着她回房的是千骑。
在马上千骑问:“疼么?”
莫书说:“比起以后要强迫着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要好很多。”
“你这是何苦?”千骑不明白。
“为了告诉我爹说你不要我。然后我们两家就可以确定敌对关系了。”莫书皱着眉头说。
千骑细心地换了个姿势抱莫书:“我们尝试着相爱好吧?”
“就等你这句话。”莫书笑了,然后疼昏了过去。
“你战胜了我们莫家。”莫书穿着白衣对着千骑惨淡的笑,“一场胜仗。”
谁都知道千骑将军已经被暗暗的打上莫家的女婿这样的标签。“莫府一门三将军。”这句话也在不久后被流传成“莫府一门四将军。”
所以大概是由于莫温的提携,千骑的军阶升得更加快了。后来,一场大战,千骑居然是主帅,莫修是副帅。
莫书去送征,坐在城门上弹一曲琵琶,名叫《愿君安》。跟着千骑的士兵都知道,每次将军出征都会有一个红衣女子弹一曲琵琶送行。
“千骑,好好照顾我弟哦,我会好好照顾我妹的!”莫觅这样对千骑说,笑得贼贼的。
“弟,哥不在你要好好听千骑的话知道么,他比哥厉害,你要趁机好好立功哇。”莫觅转过头对莫修说。
谁也没料到,送去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
接到莫修灵柩的时候,莫温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老了,所以不能再上战场了,战场就交给了年轻人。他真的老了。老得他听到了地狱里阎王的召唤。他在那天定了两副棺材,吓得莫书脸色惨白。
莫温说:“这是给你哥哥的。”他指着另一副棺材说,“这是给我的。你记住了?”
“爹爹!”莫书扑到莫温怀里哭了。
莫觅听说这一战也是胜仗,早在城中最好的酒楼里订下酒宴,拉着睡梦中的莫书早早等在城门。这是第一次两兄弟分开上战场,弟弟打了场胜仗,自己由衷的高兴。
直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人影。好多人呀。战旗是盛世的战旗。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呢?那白色的旗子是什么?
最前面骑着战马的是千骑,莫修呢?莫觅在人群中寻觅,他这样好的眼睛,百步穿杨,这次他承认自己眼睛不好了。紧紧拉着莫书的手说:“来,帮你觅哥找找修哥在哪里。”
他一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阿修呢,阿修呢。”
直到千骑骑着马来到他面前说:“抱歉!”
莫觅攥起拳,向着千骑高高的举起。千骑闭上了眼睛,莫书伸出手想拦住。谁也没想到,莫觅松开了拳,然后高举的手掌落到了莫书的脸上。
他带着哭腔说:“为什么!为什么!千骑,你个混蛋!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弟弟!明明说好的,说好的,我好好照顾我妹妹,你好好照顾......”
千骑别过脸不看莫觅,说:“他很英勇,我们盛世应该以他为骄傲。我会如实禀明皇上的。”
莫书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千骑,然后拉起千骑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咬到鲜血留下来,好像恨不得把他的肉也咬下来。
后来据来拉开莫书的士兵说,莫书当时的眼神很怨毒,而千骑则神情淡漠的说:“让她咬吧。”
后来,千骑再也没有见过莫书笑过。千骑分明记得,他记忆里,那是一个很爱笑的姑娘。从那么高的马厩顶上跳下来,摔伤了腿,疼得要昏过去的时候,她还能笑,可是后来,她怎么不笑了呢。千骑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他只是每次出征前还去看一看这个姑娘,听她弹一曲琵琶。
莫书恨他,他知道。可是他没办法。那个当年用尽办法想要他们彼此相爱的姑娘恨他,多么不可思议的结局。他千骑居然做到了。不费吹灰之力。
莫书和他说过,晚宴是一个计。这是真的。可是谁才是设计的人啊,莫书不知道。
“莫府一门三将军。”一个国君怎么能接受这点。螳螂捕蝉,谁是螳螂。千骑用手指指着脑袋,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在给疆季帝的密函里写道:“莫修已亡,莫温不远,莫书为女子,无可作为,至于莫觅,且有一事可用......”
千骑给莫书说:“如果你能劝你哥哥往血云王朝去找百里朔溪......”
莫书说:“好。”
千骑说:“我还没说完。”
莫书说:“我会照做,无论你说什么。”
莫觅带着一抔莫修的骨灰往血云王朝找百里朔溪去了,千骑说:“在那个国家,如果你成长得足够强大,你就有机会在战场上看到我,并给我的胸口来上一枪。”
似乎是二儿子的死对自己造成太大的打击,身体一向健朗的莫温突然病倒,并且越发严重。大儿子的失踪又是雪上加霜。似乎小女儿才是最懂事的。他抚摸着莫书的头说:“果然是女儿才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莫书眨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嫁给千骑,天下就还是莫家的。爹相信你......”
莫书去找千骑:“最后求你一件事,跟我去看我爹最后一眼吧。”
“你爹还愿意见我么?”千骑这样问。
莫书拉着千骑往莫府赶,莫府死气沉沉的,因为刚死去的莫修头七还没过,府里人都是披麻戴孝,千骑看看自己身上枣红色的的袍子突然觉得很不合适。好像这些白色要把自己逼死。莫书恶狠狠的说:“你现在在这等我一会儿,你要是敢走了,我一定咬死你。”然后她还象征性的亮了亮自己的一口白牙。千骑还缠着纱布的手开始隐隐作痛,可是他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
莫书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袭红衣。她说:“早就准备好了,却想不到是这时候用。”千骑突然明白了。
莫书带着她来到莫温的床前,莫温已经奄奄一息了。莫书说:“爹!你睁开眼看呀。”
然后她哽咽的喊道:“一拜天地。”拉着千骑拜了一拜。莫温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千骑看到莫温对自己笑了。他觉得是错觉。
莫书又叫:“二拜高堂。”一脚踹在千骑膝盖上,和千骑一起给莫温磕了个头。磕头的瞬间,千骑听到莫温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好孩子。”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抬起头的时候,莫温已经断气了。唇脚是上扬的,眼睛是闭着的。
是啊,那么好的女儿,死也瞑目了。只是那个笑,在千骑看起来觉得太过高深莫测。于是千骑突然又想起了螳螂捕蝉的故事。
也就在这一瞬间,什么也来不及发生的瞬间,莫书脱掉喜服,喜服下仍旧是白裳。她痛哭起来。
千骑迟疑了一下,上前抱住了莫书。莫书没有推开他。但是他知道,从莫书脱掉喜服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再也没有机会和这个姑娘成亲了,无论爱与不爱。
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安抚他自己。 穿越之东厂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