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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帝九亦谦也并非忙到那种一日改折子改得不见天日的地步,只不过实在是不太喜欢后宫里那么多人。一点也习惯不了。
他本身对纳妃也不持什么意见的,只是五十个嫔妃,他空是想想就有点心慌了,幸好这些嫔妃看起来还比较的平稳,都小半个月了,也不见怎么闹腾,否则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西岸锦鲤,倒是一处九亦谦喜欢来的地方。人不好交流,鱼倒是不需要交流。
这池子里的鱼长得肥美,仿佛每一只捞起来都能做一顿大餐。九亦谦爱它们那没脑子吃食的样子,于是常来,于是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贴身的太监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了,昨日的时候,九亦谦就在这西岸锦鲤的面前,被一个嫔妃拦住了。
直到那个嫔妃掉到了水里,被捞了出来,他不得已不去慰问才稍稍记下了,掉到水里的是芳贤妃。
这只一次,九亦谦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直到第二日,他再打西岸锦鲤边路过的时候,看到那石拱桥上站着一溜的妃嫔,花枝招展的,搔首弄姿的,吟诗作对的,一眼望过去,当真是人生百态。
这岸边滑,桥上可不滑,但是桥上人多,熙熙攘攘的,瞧着九亦谦出现,人托攒动,不一会,就有三五个嫔妃被推挤下了桥,落到水中。
这三五个,九亦谦虽然日日夜夜熬着眼睛批改奏章,但是眼力还算好,仔细瞧着她们的表情,倒是害怕的,显然不是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正当他叫着护卫要去捞那几个嫔妃的时候,就瞧着桥上似乎有人说了什么,然后“扑通扑通”的,一桥的嫔妃和下饺子一样的,纷纷下水了。
这前几个或许是被挤着的,这后面几十个绝对不是,九亦谦看得真真的,都是争先恐后的往下跳,仿佛害怕这被别人抢先。
他还滑稽的看到一个嫔妃,穿着暗纹刻丝藤纹天香绢偏襟蜀纱凤袍,逶迤拖地丁香色撒花黄玫瑰纹样荷叶裙,身披湖色底蝉翼纱散花锦,举手投足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看着面前的一个不知是什么地位的妃嫔纵身下跳,生生的拽住了那个妃嫔,往身后一甩,然后自己纵身跳下去了。
那身手,那体格,九亦谦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妃嫔。他呆呆的看着,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妃嫔然后问身后的侍卫:“你们瞧着,瞧着你们,这功夫,怕是你们也比不上了。”
能做皇帝贴身侍卫的人,向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但是面对着有如此神技的妃嫔们,他们第一次自愧不如了,纷纷低下了头。
小都子站在一旁说:“陛下,这不会是什么新排演的把戏吧,我瞧着倒不像是事故。”
九亦谦细想也是,哪里有人自己跳到水里的?
可是,水中居然稀稀拉拉的传来了“救命”的声音,救命?这可不算事把戏吧。
再定睛细瞧,水中确实有佳人挣扎着呼救。无论如何,在一宫的妃子掉到水里不算是好事,九亦谦连忙叫着身后低着头忏悔自己学艺不精的侍卫们去捞人,一池子水里,锦鲤和妃嫔们争相呼应,倒也是色彩斑斓,九亦谦想笑,又觉得有些头疼,此时若是还看不出这是嫔妃争宠的把戏,这个皇帝的眼睛也是够瞎的。
顾白徵拉扯着欧阳旋和禹致欣来到西岸锦鲤这一处景致前。她们站的位置远,地势低,于是远远地只看到那池子上的拱桥,桥上无人。对岸有着皇帝的銮驾。于是顾白徵拍拍欧阳旋和禹致欣的手说:“好机会!这会子居然没有人,正好皇上在,我们三个假装走过去观鱼,然后落水。”
“可是我不会水。”欧阳旋还是有些怯怯的说。
顾白徵于是问禹致欣:“姐姐会么?”
禹致欣点点头说:“这池子不深,我还是能应对的,只是这个计策真的好?”
顾白徵说:“你们还有别的主意?”
禹致欣对于如此出格的事情始终是不赞成的,于是顾白徵只能把剧本改成自己落水,然后欧阳旋和禹致欣奔向皇帝求救,到时候再演一出姐妹情深的场景。这剧本虽然粗糙了些,但是此时机会如此之好,别的嫔妃居然没有想到这一招,顾白徵很是满意。
于是三,二,一,出发。她拉着欧阳旋和禹致欣假装说笑着朝着西岸锦鲤的拱桥走去。这越走越听得那边喧哗,似乎不是皇帝一人能发出的声音,还有水声,也不像是锦鲤抢食发出来的。
于是三人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嗬!”顾白徵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这一池子里的锦鲤都成精了么?我怎么瞧去一池子花花绿绿的锦鲤都成了美人了?”
九亦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语气平稳,声音也不是娇滴滴的,哪里像捞上来的人,掐着尖嗓子就朝着自己怀里冲过来,嘴里叫着:“陛下!陛下!臣妾好害怕!~”
这美人出浴是美,美人落水就未必能美到哪里去了,更何况这西岸锦鲤的景致里,两岸本就是池泥,鱼多自然粪便也多,淤泥沾染了美人的衣裳,美人妆容花了,头发散了,衣衫不整,却是真真的让本就不喜欢她们的九亦谦倒足了胃口。
于是他不得不得叫人多叫了人手,务必先保护好自己不受到美人的“袭击”。所以救人的进度十分的缓慢。
九亦谦看得明白,大部分妃嫔是自己懂水又是自己往下跳的,于是也不急着救,倒是朝着刚才仿若春光般清冷的声音发出者看去。
见石桥上站着三女,虽也是穿红带绿的,但是颜色是干燥的,总觉得浅淡舒心得多,他皱着眉,让护卫挡下一个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嫔妃,带着小都子朝着顾白徵她们走过来。
禹致欣看着面前的场景,大致知道一二,皱着眉,心中并不舒坦。
欧阳旋则盯着九亦谦,她瞧得细致,于是真切的从九亦谦的神情里瞧出了感情,那种说不上是多么热爱喜欢,但是却是真真的感情。
从前九亦谦的眼睛里是没有这些的,纵使温暖,却没有感情。
所以她握着顾白徵的手又紧了些。
顾白徵也是瞧着九亦谦过来了,这下水是不行了的,水下看着也没有什么位置了,她瞧着三五条锦鲤都被那些妃嫔挤上了岸,自己那么大个人,跳下去恐怕会砸死人。
人家是妃,自己是美人,这命的价值都是不一样的。
于是顾白徵和禹致欣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两人拉着手,慢慢的朝着那铺着池泥的岸边走去,打算去拉一下那些落水的人。
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是皇宫里,人命是最最最不值钱的,你瞧着大伙是竞争对手,瞧着水里的都是妃嫔,但是再瞧那陛下的眼色,或许水里的妃嫔还抵不上他对自己护卫的关心。他不在意你们,你们便命比纸薄。
这快入夏了,却还是没有入,池水阴凉,泡久了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保准都会生病。于是在桥上欧阳旋盯着九亦谦发呆的时候,顾白徵和禹致欣已经联手救上了两个人了。
九亦谦终于走上了桥,此时桥上的美人只剩下一个了,他于是张口就问:“你是谁?”
欧阳旋红着脸说:“臣妾欧阳旋。”
“哦,华康妃?”九亦谦对于自己封出去的封号还是记得清的,他细细品味了欧阳旋的声音,觉得甜美动听,说,“我好像前段时间见过你?”
欧阳旋低着头,仿佛无限娇羞的说:“前日陛下还在臣妾宫里留宿。”
九亦谦一拍手说:“可不是,我还记着你窗台前的那一只青花瓷瓶里插着什么花,挺好看的。”
“是迎春,陛下。”欧阳旋说,心里想着九亦谦也并非无情之人,他若是有心,细节之处倒是记得清楚。
“迎春?春天都要过去了,还能找到几支实属不易,你若要喜欢,我叫花房里把那些还开着花的迎春给你送过去。”九亦谦想了想说,“花房里的温度比一般寝宫里的要均衡,花总是能开就一些的,花匠也拨两个去你的宫里吧。”
“多些皇上。”欧阳旋得了赏,跪下谢恩。
九亦谦这时候才转过神低头看着桥下专心捞人的顾白徵和禹致欣,两人虽然有心救人,但是有人无心上岸,更何况那岸边池泥湿滑,本都是干干燥燥的人儿这会子都被半拉到水里的,赶过来的其他护卫太监看不过去,递给她们两只大的网子,说:“像捞鱼一般就行了。”
禹致欣力气不大,只得和顾白徵两人联手用一只网子捞人,顾白徵捞得不亦乐乎,这一网子撒下去,也由不得那些嫔妃不想上来了,落网反而更加狼狈。于是陆陆续续的有人自己爬上了岸。
九亦谦问欧阳旋:“刚才站在你身旁的是不是还有两人?”
欧阳旋方才记起顾白徵和禹致欣,于是说:“那是臣妾的两个好姐妹,柔贵妃禹致欣和顾美人。”
“顾美人?”九亦谦沉吟一声,“呵。”他又冷笑一声,低头看着顾白徵在捞人,看了一会,他觉得好没意思,这上岸的人渐渐多了,这场闹剧也没有死人,于是赶着在群妃簇拥前离开了西岸锦鲤。 穿越之东厂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