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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参与凤凰一族的归顺，但我仍旧能够想到，那一日龙界所说的“演一场戏”是什么意思，大抵是利用千彩羽的死，挑起他们凤凰一族对于仙界的仇恨，从而达到拉拢的目的。对于龙界来说，过程其实并不重要，重点是，最后凤凰一族还是选择了归顺。
我若是不说，那代林初晴受刑的人，一定是我乔染。
旁边的余慕枫一直在歪着脑袋盯着我，那是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好像某个人使劲地按住了他的头颅，让他只能保持同样的动作。
若是真有那么一个幻想中的人，那可就好了，然而最可怕的是未知的力量，尤其是余慕枫自己转动眼珠的样子，甚至可怖。
龙界则是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右手食指上戴着的戒指，红色的宝石反射出的光芒映入了我的眼中，我只好抬起胳膊来挡住那刺眼的光。
“看来……当日你们把血族神戒送过来的时候不是挺你情我愿的么，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悔了？”
“反悔个毛线球球！我们根本就没有答应！当日里把神戒给了乔染，是看在了仙君大人的面子上！仙君大人说会还回来！”
林初晴脖颈间青筋暴起，眉头紧皱着，额头上两条横纹很是明显。
龙界依旧平静，目光始终停留在血族戒指上，眯着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仙君？周念沉么？”他冷笑一声，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就是他把你们的真戒指给藏了起来，让本尊的妹妹给了本尊一枚假的戒指？”
“怎么可能！慕枫当时交付给仙君的，就是真正的血族戒指！因为是他说要用，我们才没有半点迟疑！”
但是她望向余慕枫的眼神之中，分明已经有了疑惑。
余慕枫尝试着动了动嘴角，很明显的，他不能说话。这样一来我的心里也没有底气，毕竟当时把戒指拿给龙界的是我，而且余慕枫给我戒指之前周念沉的确是和他们说了一些什么，具体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真是假，我毕竟不是一个鉴定师，也无法确定。
“大人，我无法确定……”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面——若是我跟林初晴说的一致，那么龙界一定会怀疑戒指在经过我或者周念沉的手时出了问题，他一定会派人来调查我；若是我和龙界站在同一立场上，说戒指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会是林初晴的问题，我与林初晴，或许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在这个世道上，多一个朋友，毕竟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我站起身来行礼，一身的谦卑之气尽显。甚至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个问题是出在周念沉身上咯？”那如同刀剑一般的目光投向了林初晴，阴翳的目光里杀气显露，这使得龙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地狱里的魔鬼。
“大、大概吧……”
林初晴缩回了脑袋，闪躲着看向余慕枫。很轻很轻的，余慕枫点了点头。
果然，在场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管到底是不是周念沉做的，都把责任推给了他。人都是自私的，他们都和我一样。
如今来看，以龙界的风格，他应该已经着手开始调查周念沉了，那么是生是死，都要看周念沉的了。
内心深处有隐隐的痛楚。
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在牵挂着他？明明自己也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就代表了以自保的态度等待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峙，但我还是在病态地担心他。我已经不清楚这是一种习惯，还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忍住。
毒瘾发作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意志力不坚定的想法，总会有些时候迷茫。最艰难的时刻就是这段时间，熬过去了，我就战胜了自己，熬不过去……我就是这段感情的牺牲品。
“那你们的意思是……其实你们在心理上已经归顺了冰怀阁，只是在等待我们找到那一枚真正的戒指？”
这是我说的。毕竟只是站在这里，不说点什么的话确实比较尴尬，加上龙界在场，我总要表现一下我的立场。
林初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的不相信，一时激动她竟然想冲破冰椅的束缚奔向我，只是张牙舞爪了一瞬间，她就像被电击了似的，整个人都耷拉下来，瘫软在椅子上。
即使如此，她也还在骂我：“乔染！当日我就说不该把戒指给你！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我林初晴今天就告诉你，想让我们血族归顺，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这四个字着实是震到了我的心肺。一名女子能够说出这些，足以说明她对于血族归顺的重视性，而于我来讲，这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
若是林初晴死了，我与她相识一场，那些所谓的过往全都不作数了？
龙界明明知道林初晴如此坚定，还把我叫过来让我跟他们对话，本身面见故人就是一种测验，而今林初晴以命相逼，是要我怎样？
林初晴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然而我已经听不进去了，素手轻勾使了咒法，让她闭上了嘴巴，即使如此，她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扭曲着，脸上的表情昭示了她的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林初晴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而且你根本就不是血族的当家人，依我看，余慕枫的态度，才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龙界听的，有他在，我没有权力擅自解开余慕枫的咒法，唯有他认同了我的决定，才能让余慕枫站出来说话。
林初晴现在有些不理智，但余慕枫一直都处于沉默状态，这也恰恰给了他一个长久思考的机会。如果他肯想一想，就能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归顺魔族，要么龙界给他们一个机会，顶多受点刑罚，要么，灭族也是有可能的。
龙界微微抬起手臂，嘴唇微动之间，余慕枫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片刻之后他瞪了林初晴一眼，说：“你这个女人不懂就别瞎说！按理说戒指在谁手上，谁就拥有了操纵血族的大权，既然龙界大人说这戒指是假的，那有什么依据么？”
“啪啪！”龙界抬高手臂拍了拍手，便有一女子端了一盆水过来，步伐不紧不慢。这身着青衣的女子我似乎记得，她最有特点的是脖颈处挂着的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很是悦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叫做云希。
龙界毫不留情，甩了甩手就将那饮血石扔在了盆子里，原本清澈透明的水，在饮血石掉进去之后，刹那间变成了猩红色。
就像是一盆鲜血摆在面前，我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验证饮血石的方法，别以为本尊不清楚。”龙界骄傲地瞥了余慕枫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余慕枫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明明就是真正的饮血石，你还想要我们怎么样！”
哦？我有些迷糊了，如此说来，他手里的是真正的戒指，那么又为什么非要说这戒指是假的，非要让他们承受这么重的痛苦，最后……倒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周念沉？
他要的，难道是——测验每个人的真心？
“真正的饮血石？”龙界一巴掌甩在了余慕枫脸上，在我这个角度看，其实并没有打上去，余慕枫偏偏就一声哀嚎，五个指印已经出现在了脸颊上。
隔空掌？龙界对于这些赤手空拳的招数，竟然修习到了如此可怕的境界！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股凉气。
龙界捞起来戒指，挥挥手让那端着水盆的女子下去，接着便不安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黑色衣摆从地上掠过，他负手而立，指着余慕枫就说：“以水测饮血石只不过是一种最为普通的办法，起初本尊也被这个障眼法给骗过去了，没想到的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测定饮血石！那就是——用真人的血来祭奠！”
余慕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此一番话似乎勾起了他对于某件事情的远古回忆。他就像身处于极度黑暗的空间里一样，瞳孔不断地放大、放大……
“我知道，我知道！将血滴在饮血石上，若是真正的饮血石，便会瞬间将血液吸进去，在里面形成一个弯月状的血凝石——这叫做石里藏石。若是假的饮血石，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初晴张大了嘴巴，眉头紧皱，额上的皱纹又开始显现，幸好此时她被施了法术，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以她的声调，尖叫起来会不会把大厅的房顶给震塌了。
看他们俩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这饮血石就不应该是他们替换的。
如此说来……问题还真的出现在周念沉身上？
“大人，我请求调查这件事情。”
龙界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就是想要弄成这样，让我们都清清楚楚地把责任推卸到周念沉身上，随后去找回真正的戒指么？
果然，我话音刚落，他的嘴角就浮起了一丝阴翳的笑容：“还是妹妹了解本尊，既然你请求了，本尊也就不得不答应了。”
我拱拱手，礼貌的说：“乔染还请求……带上林姑娘。”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