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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好了之后你要去做什么?”
果然不是正常人的回答。
我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你管我做什么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也就是师叔而已,我对于你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本来就只是想跟周念沉拌拌嘴,但是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对味儿了。这就好像一个小姑娘在撒娇似的,重点是很像是跟心上人在撒娇。
这个我必须解释。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伤好了还是摆脱不了被龙界抓住的厄运……你又这么冷冰冰的,你们又保不了我!”我在说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一堆,而且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逻辑,最后我只能甩甩头发,一闭眼说,“哎呀算了算了,反正我就不是那个意思。”
很意外的,他的嘴角竟然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刹那间阳光晃了晃,我深深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使劲眨巴了眨巴眼睛,他的脸,还是那么冷若冰霜。
他唇角歪了歪,面无表情地说拿了个紫金炉塞在我手心里:“本尊没让你解释。”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暖意,我翻了个身,这样一来就没法看清周念沉的脸了,如此也好,省得我小心脏一通乱跳,弄得我很是别扭。
莫名其妙的,我想起来卿蛙还在受伤,那么多的人现在都在追捕我,龙界应该暂时忽视了他吧。不,他们找不到我应该会更加心急,说不定会对卿蛙严刑逼供,他本来就受伤了,再一来刑罚,指不定就……
我再次翻过身来,周念沉就已经不在了。
这个人真是神出鬼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一声招呼都不带打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住的是人家的地盘,就这么不感激人家还悠然自得地住着,是不是有点太……不道德了?
我又瞟了瞟周念沉之前坐着的那个地方,手炉的温热还在向周围扩散,热气一直喷洒到脸庞上,灼热了我的心肺。
这个地方,真的是我想要过来的么?我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就只是为了见上周念沉一面,现在见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真的……就是我想要的?
赖在崇望?从而给崇望带来麻烦?
即使我从前跟崇望跟他们有过怎样怎样的关系,但是我真的不想无缘无故连累他们。就龙界来说,若是找不到我,他是一定会把龙界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才是他的风格。然而对于崇望来说,一定会有很多人没有任何理由地因为我而死,那时候整个崇望若是因为我毁掉……我果真就是一个罪人了。
当初从冰怀阁跑出来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如今我只能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反正不能老是呆在崇望,我不能伤及那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人。那么对于我来说又能去向哪里呢?随随便便的一个地方,都会被他们找到,就算我去深山老林里躲着,我想龙界也会把林子烧了找到我的。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还有一条,就是回到冰怀阁。
就算是死,我也要在死之前去看一看卿蛙,他拼了命把我给放出来,还给了我一幅地图,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去看看他!
如此看来,我是一定要回冰怀阁一趟了。不管我能怎样,我一定要把这个愿望给完成了,起码不能让自己觉得遗憾。
我挣扎着坐起来,想下床找一找有没有纸和笔,我要给他们留下一封信,说一下自己离开的原因。
但是这个房间,真的是太破旧了。
柜子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窗台上也是很久没有擦了,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
知夏说这是我曾经的房间,那么我不在的时候,竟然都没有人替我打扫一下。
我试着下了床,手里依然靠着紫金手炉来取暖,但是刚刚迈出去一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还是周念沉。
他不是走了么,怎么这会子又出现了?
我伸向柜子的手登时就抖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我手中的炉子掉了下去,火光在我的裙角闪现,然而只是一下,那手炉就被一双手接住了。
手法之准,令我叹为观止。
他说:“本尊送的东西,就这么不值钱?想摔就摔?嗯?”
我的内脏都哆嗦了两下,这声音太冷,穿透了我的身体,但当紫金手炉被塞到两手之间时,我再度感觉到了那丝丝暖意。
“不……不敢。”
当初在龙界的面前,我都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气质,如今在他这里,我反而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小女子,说话细声细气的,甚至害怕惹他生气。
他对着面前的柜子努努嘴,问:“看起来你是在找东西?”
“找什么?我又不住在这里,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在这里?”我甚至不敢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动,脑袋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
“哦?”周念沉的一缕发丝在我的视野之中晃来晃去,忽然间就停下了,那发丝也从我的脸庞上面扫过去,痒痒的。
“你的确不是住在这里。等你养伤完毕,就可以走了。”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节奏么。他还真是……不耐烦啊。
我揉了揉眼,带着一身的慵懒小声地说:“我现在就想走了。”
“你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为何要走?”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我在崇望或许会给人们带来灾难,我不想让大家因为我受伤,所以,我可以走吗?”
我尽量瞪大了眼睛瞧着他,想要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一些,也许他会同意让我离开。但事实证明我失败了,因为他的眼神正在把我打败,一点一点,将我逼到一个角落里。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当我发现自己在对视过程中被逼到墙角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墙上有灰会弄脏他的衣裳。
我的脑袋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迟钝,想了一堆话都说不出来,感觉这个人的气场非常直白地把我打败了。
“我们两个人……好像不熟吧。”
憋了半天,我就只能那这个来说事了。
“不熟又怎样?”
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尤其是他这个充满了挑衅的语气,让我无所适从。
“不熟你管我啊?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根本就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难道你还非要逼着我想起来么?”
“不记得……”
他喃喃自语,瞬间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态度刹那间就转变了。
语气是依旧的冰冷,说话是一如既往地冷冽:“行了,等你好了你就走吧。”
冰冷肆无忌惮地侵袭了我的心脏,即使我抱着那紫金手炉,也一样感受不到温暖。只是一瞬间。
“龙界的人到处都在找我,一旦他们找到了这里,崇望就会遭遇灾难。我不想那么多的人都因为我……”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中的火光却是越来越亮。
“行了你走吧。本尊自从到了崇望的那一天起,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崇望。除了……”
除了我么?
但我完全不确定,所以还是问了一下:“除了什么?”
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嗖的一下忽然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道闪电。
这个人,根本就是抓不住的空气,转眼之间就离开,转眼之间又回来,所有的见面都是取决于他是想还是不想,我只能够被动地接受。
我凝望着窗台,突然觉得这个房间让我很是压抑,仿佛是一个笼子囚禁住了我,而我就是笼中的金丝鸟,扑棱着翅膀始终不能离开。
打开了门,亮亮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将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然而我一闭眼,一股子冷气还是顺着血管遍布了全身。
我想要出去散散步,沿着回廊和石板路一路走过去,竟然就到了一个地方。
高耸的柱子,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有那用珠翠点缀的牌匾,都在昭示着大殿主人的不凡。
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清序殿。
我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子酒香弥漫开来,瞬间让我觉得很是熟悉。我始终抱着那个手炉,脸庞朝着阳光,弥散在空中的酒香正在给我营造一个梦境。
画面中,一袭白衣的男子正举着锄头挖坑,想要把酒坛子埋起来。风吹起了他的衣袖,在暗夜之中显得格外清冷,就如同那个人一样。
如同冬日的白雪,穿透了人身的寒冷。
我站在一旁很是好奇地看着他,他埋下坛子的表情都那么认真,好像是在瞧着一件艺术品。
随后,他抬起头来,袖子往我眼前一甩,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不是一个梦?”
当真如同梦境一般啊,他这样的人,就只能在梦境里出现。
当我离开崇望的时候,就当没有来过吧,就当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在醒来之后就都不复存在了。
包括周念沉。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