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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血,才能够降下来我身上的温度!我又往嘴里塞了一把雪,舌尖舔舐到那冰凉的瞬间,牙齿也咬到了嘴角,那带着腥味儿的温热刺激了我的大脑。我就像当日里的雪域灵蛇一般,贪婪地吮吸着自己舌尖上的血液,连那麻木感都不顾了,我想要更多、更多的血……
说来也怪,我轻轻踮脚立刻就腾空起来,仿佛在吃过了那蓝色药丸之后心法真的修习到了一定的程度。
我咯咯咯笑了起来,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在我听来甚至都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这些细节在此时我的心里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我不能再想,我不能想,我需要的是血,最好是如同这铺天盖地的大雪一般。
“吱吱”,微弱的鸟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敏感性地甩过头去,在冰面上看到了自己火红的双眼,连我都心悸起来。
很快地,我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声鸟叫吸引去了。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枝桠上有一个搭建的鸟巢,我轻点脚尖就冲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拣了一根树枝踩上去,我挥袖就把那鸟巢给打翻了,里面的大鸟受了惊吓扑棱棱地飞上了半空,而那哆哆嗦嗦的小雏鸟就只能落了下去。
我俯下身去接住了正在坠落的小雏鸟,刚刚想了一下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这般大的雏鸟,然而这个念头就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小雏鸟的翅膀被树枝刮伤了,鲜血顺着白色翅膀流出来。
刹那间我的眼中,全然不见了茫茫白雪和奄奄一息的小雏鸟,都是血,满眼都是血。
那般炽热的红,在我看来,全都成了我欲望的倒影。
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的心跳在加速。
不顾一切地俯冲下去,一只手接住了那小雏鸟,我看清了它求助的眼神,仿佛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凝聚在我身上,生与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然而那就只是一下,我就扼住了小雏鸟的咽喉,一只手指插进去,尖利的指甲直接就让它开膛破肚了。
我像个野人一般舔舐着手上的血液,把那尚未瞑目的小雏鸟一手扔了下去,它躺在冰雪里,它的血液渐渐地凝固了。
这是一只和成鸟差不多大小的雏鸟,大概是今年春日里破壳而出的,一条生命在我手里消逝了,我却没有任何心痛与懊悔。
这好像……不是我。
我带着一点点迷茫望着湛蓝色天空,茫茫大雪之中,那成鸟不断地拍打翅膀在低空盘旋,发出悲伤的哀鸣。
一声又一声,一圈又一圈,它飞了很久很久,那鸣叫声直入心扉。我没有伤害它,只留下了那小鸟僵硬的尸体,自顾自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又是感情,每次都是感情让我为之所动,为何到了现在还是这样。我不能再心软了,由于我的心软都酿成了多少事端,我自己也还是知道的,到现在还要这样么,那么受伤落在地上的小雏鸟,就是我的未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我若是再看上一眼那小雏鸟,意志就会立刻崩溃。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像个逃犯,身后就像是有人追捕一般,走得比谁都快。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要去哪个地方,总之就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走,途中遇见了不少动物和妖精,纷纷都死在了我的碎岸剑之下。
基本上是把这段时间所学的招数全都用上了,一路上血流成河,当我站在一座城的城墙之上,看到了满城之中的血液,竟然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城门上写的是——银古村。
血泊之中,有男女老少的哭泣和哀求,有人跪在地上给我磕头,甚至把头皮都磕破了,我也只是笑笑,不为之所动。
有人抓住了我的衣袂,我嫌恶地砍断了那只手,真是的,那脏兮兮的指甲,把我的袍子都弄脏了。我还特意扯了扯我的衣袍,颇嫌弃地瞅了那人一眼。
这个人唯一带给我的想法就是我的碎岸剑非常锋利,对于他的手筋,只需要轻轻一挑就断了,整只手就掉在了我的脚下,动脉上的血喷溅不止。
我舔了舔碎岸剑,阴翳地笑了笑,反手将剑尖指向苍穹。
“还有谁要反抗么?”
围上来的人哆嗦着后退了数步,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畏惧,在他们眼中,大概我就是死神,我要杀谁就杀谁,每个人的性命在我看来,都如同蝼蚁一般。
在我胸腔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直到现在杀了一条街的人也无法释放,我的嘴唇被鲜血染得透着那殷红,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觉饥渴,那种对血的需要还是那么迫切。
仿佛没有血液的滋润,我就活不下去。
无数人在痛哭,那些人的泪水在脸上划成了两道沟壑,原本无色的泪水混杂着泥土还有血液渐渐地变得肮脏。那声音一遍一遍的在银古村上空回荡,我的耳膜无时不刻不在承受着尖叫声的冲击。
真是烦人啊。
我不耐烦的挥动碎岸剑,白色剑光在阴暗的天空之下变得分外耀眼,若是我再度垂下手臂,那些人定然就会在强大的剑气之下丢失性命。
然而,拉长了的“叮”的一声,碎岸剑受到了阻挡。
两把剑相碰产生的剑光很是刺眼,摩擦声让人毛骨悚然,这人好生阴暗,竟然从背后偷袭我!
我反手抽剑,从左侧刺过去,却又是被拦住了,这一下使得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柄泛着青色的剑,还有持剑的那个人。
是他。
“你闹够了没有?”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已经紧锁着眉头开始指责我,很好,我终于是引起了他的愤恨。
恨我吧,我希望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恨我,我就是要跟仙家作对,跟所有人作对,没人可以阻挡我的步伐,没有人可以斗得过我!
“刺啦”一声,那带着钩齿的剑勾住了我的黑色衣袖,暗金色的刺绣都被弄坏了。更可恶的是,我竟然在碎岸剑上面,看到了我的一缕发丝。
自古断发如同丧命,他待我如此,定然是在威胁我。
然而他次次出手都是十分小心,尽量做到伤我,但是不毁掉我,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是存有一点点对我的怜惜。
不过,我不需要了。
“如何叫闹够了?我本来就没有闹。”
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迅速地抵挡住了他的进攻,转而左手施力聚气,等待着下一步的出手。
君期双手持剑,轻点脚尖飞上半空,青色的光芒在四周扫了一扫,他咬牙切齿地说:“看到了么!这些人全都是死在你的剑下!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大概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吧!”
所以在我问你能不能带我离开的时候,你犹豫了,就在你犹豫的时候我还在抱着希望,我还期望你能点点头说如果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带我走。但是你没有。
我等了很久很久,那漫长的等待里,最后的结局,是你摇头了。
失望就在那一刻席卷了我的心扉,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了,你的躲避,就是你带给我最大的伤害。
期望过后的失望,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他一跃而下,大概用了最大的力量横劈下来,剑气震得我后退了两步,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若是照这个力度,我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而且他的速度非常快,我根本就来不及闪躲,计算好了距离,我已经闭上了双眼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就在我合上眼睑的刹那,那剑气竟然变得弱了起来,好像他放弃了进攻?
不对啊,按理说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杀了我,为何他又犹豫了?呵,他的犹豫究竟要到怎样的程度,总是犹豫,我就一定会让他后悔。
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那青色的光芒劈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剧烈的晃动过后,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我被震得倚着一棵树才算是勉强站定,而村子里的那些人早已一溜烟跑掉了。
这是属于我和君期的战场。
“早知如此……我的确是早就知道了,但我一直在逃避,可是这种事情,又如何能是我逃避得了的?”
他把剑插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苦笑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
我愣了一下,体内对鲜血的渴望开始消逝,脑袋像是炸开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脑门上,头痛欲裂。
不行,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不能退缩,我不能!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掐了自己一把,又拼命的甩了甩脑袋,总算是清醒过来。
就在我发愣的空档,君期已经提剑而上,他的身躯携带着风飞奔而来,一眨眼的时间剑就架在了我的脖颈上。
这把剑……
“它是不是叫做青钩?”
即使到了生死关头,我仍然死死握着碎岸剑不放,若是我能够击溃君期的意志,我还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很难得的,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你是不是周念沉!”
已经近乎逼问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明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目前这种情况虽然是我处于劣势,谁胜谁输,还不能说。
他沉默了。
我气沉丹田,身子颤抖着大声强调了一句:“是不是!”
空气里,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说是啊,连这把剑都是周念沉的剑,难道你还要否认么。一而再再而三,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
他微微眯着双眼,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我一直在等着他承认,等得时间静止,岁月停滞。
然而他还是摇摇头,如那日一样的回答:“不是。”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