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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迈了一步,一双手臂就如同蛇一般缠上了我的腰际,紧紧地抱住了我。心上像是压了万斤重的石头一般,所有的血液都被挤压到了一边,胸闷。
“周念沉,你可知……”
眼角的余光从身后瞥过,那嘴角泛着阴翳的笑容,竟是——南桑!
“呃……”轻微的声音响起,温热的血液从腰间溢出,指尖沾到那粘稠的时候,我忽而庆幸自己今儿换上了风炙带来的衣裳,玄色为深色调,也遮掩了我身上的伤口。
眉毛拧成了川字,我聚敛内力反手一刺,碎岸剑沿着南桑的躯体顺势滑下,竟是在她身上生生地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横痕!
亏得我还受了南桑的束缚,不然留在南桑身上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痕迹,而是一把剑——当然,那时候的南桑,估计就被劈成两半了吧。
白茫茫的剑气笼罩在我周围,甫一回眸,南桑已经躺在了周念沉的怀抱中。
他终是护着这个贱人的,即使在我们二人均是负伤的情况下,第一反应也是守着她,而非问候我。
真真让我失望。
即使只用了六成力,这一击也足以让南桑修养十年八年,然而她更加夸张地吐出满口鲜血,甚至有一抹血珠落在了周念沉那清贵无瑕的衣裳上面,着实刺眼。
按照南桑的实力,不会这么弱吧?
我提剑而上,用碎岸剑指着她的下巴颏,扬起眉毛:“你,起来再打!我一个人对你们两个,就算是死,也要与你们这对贱人……同、归、于、尽!”
一字一顿,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上下牙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一时间气血上涌,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天地全然不见,那所有围观的人,也都在视野中渐渐地淡去,我的眼中就只有一袭白衣的周念沉,他的怀里,赫然躺着南桑!
最可笑的是,这时候南桑竟然在撕扯她自己的衣裳,好似要把自己当着所有崇望人的面献给周念沉一般。
我嗤笑一声,且不作声色,先看看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那被鲜血染红了的衣衫渐渐显露出来,竟然是崇望紫白色的弟子服——南桑一个魔族人,穿着崇望的弟子服做什么?莫非她真的是……
指尖紧了紧,我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歉意:“念沉……我、我终究是……被发现了。”
那声音极低极低,而且南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把薄若蝉翼的唇瓣贴在周念沉脸颊上了,好似情人在说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偏偏我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力,就探听到了这歉意的话语。
更让人生疑的是,南桑的眼中泛起了雾蒙蒙的色泽,黑色的瞳孔满是周念沉的影子,全世界就这么在眼中了。
别的,都不重要。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一幕,尴尬地转过脸去望向那高高的楼台,竟然已经没有了龙界的身影!
地上的影子显示着,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龙界以双手在空中划出了一把剑,深紫色的光芒在阳光下分外刺眼,剑身上刻着一些不明不白的纹理。忽略那半透明的形态,这把剑与普通青铜剑并无两样。
聚气为剑,龙界将剑柄抵在掌心,重重发力,剑尖便深深地捅进了南桑的心怀,发出“噗”的一声响。
那速度太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南桑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鲜血喷溅!
我下意识地躲开,却在前一秒,发觉南桑的眼角,有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仿佛是河蚌找到了一枚中意的砂砾,凝结了千年百年的感情,愣是把它从毫不起眼的砂砾打磨成了闪闪发光的珍珠。
然而那珍珠太过耀眼,甚至,都不肯承认她在他心底的位置。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能站出来说,他一直爱的都是她。哪怕她只身奔赴魔窟成为了仙族的细作,哪怕她因为他做过不少傻兮兮的事情,哪怕她的身上,已经烙上了魔族的印记。
她的心里,从来都是他。
从我第一天见到南桑时,我就无法忘记她看着周念沉的眼神,满含了蜜糖的双眸,却是不得不掩藏着浓情蜜意,甚至自己最后也凌乱了,所以……才会被龙界看出来的吧。
龙界这一剑实际上是奔着周念沉去的,南桑本就受了我一剑,此番一折磨,她是免不了丢掉性命了。
不知怎的,此刻用仙术调理着自己的伤势,我竟然很想要这只九尾狐活过来,不论她的身份如何,既然周念沉这么在乎她,我就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好好地在一起。
说白了,我还是希望周念沉能够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南桑的身体渐渐淡化,像是一块冰的融化,由实体渐渐地和空气融为一体——她竟然在魂飞魄散!
一些记忆碎片在空中飘浮着,每一片,都带有周念沉的容颜。
他的笑,他的悲,他的冷,他的暖。他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的心里,都是最美好的记忆吧。即使在临死前,她也要再将所有有关他的事情都回忆一遍,以表示在这个世界上,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留恋。
一个人,竟然可以爱的这么深,可以藏得这么深。
她一定很难受吧。
是否魂飞魄散,也算是一种解脱。对于回忆,对于宿命,对于她遇见的那个人,她都不会再出现了。
若是我惹了龙界生气,他是不是也会这样,为我设一个局,让我自己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然后,把我的魂魄打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乔染。
那么周念沉,你是否也会想起我?就像你想起来南桑一样。
我不奢望这频率太高,当你仰望苍穹望见那一轮明月之时,能够想到我曾经在你生命力闹过,哭过,笑过,就够了。
九尾狐那样强大的族群,在龙界的手里,不过是一只蚂蚁,说捏死,也就捏死了。
南桑死的很是安详,地上的血却是异常的多,仿佛她一身的血液都流尽了,苍白的脸庞也没有一丝血色。唯一让人感觉慰藉的,是她唇边的那一抹笑容。
不带任何的心机,那样纯洁的一抹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苍白得让人隐隐心疼。
周念沉将她的躯体缓缓地放在地上,提起青钩剑,凄厉充满了他的瞳仁。那一身白衣上面血迹斑斑,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游魂,踩着轻飘飘的步子来到了龙界面前。
我虽是退在了一边,还是在密切地关注他们二人的言行。
龙界不屑地瞟了死去的南桑一眼,依旧是眯着眼睛一脸的桀骜,唇角翘起的弧度显示着他的不可一世。
他手上的剑没有消失,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会对周念沉发起进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了对立的时候,还是在担心着周念沉,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成为第二个南桑。
不,我不是千彩羽,也不是南桑,我不能为情所困!
我咬紧了下唇,直到把唇瓣咬出血来,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唇齿间弥漫,我轻咳一声,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袋。
“给她这样的结局,上仙大人,你还满意吧?”
龙界说话,向来是带着一贯的讽刺。
周念沉阴着脸,腮帮微微鼓起,一双眼睛恨不得射出千万支利箭出来,好让龙界受一受那穿心之苦。
他反唇相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龙界大人的眼睛,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这就……要真正的宣战了么?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那树皮,短暂的疼痛闪过,竟然是把指甲给弄断了。
龙界欺身向前,咄咄逼人:“当然是为了,收复崇望。”
“哦?何来收复一说?”
狂妄的笑声穿破了天穹,龙界仰天大笑,剑尖直指长空:“这普天之下莫非我魔族的土地,区区一个崇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暂时借给了你们仙族罢了!今日里本尊来讨回属于我族的土地,难道……不是收复么?”
猩红的双眸盯紧了周念沉的黑瞳,周念沉也不急不躁,倏地亮出了青钩剑,“叮”的一声脆响,青钩已经被手快的龙界给拦住。
“那就要问本尊的青钩同意不同意了!”
这一战真真是打得天昏地暗,崇望与魔族,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足足坚持了三个月。期间无数的崇望修仙者身亡,崇望弟子也牺牲了三个。所剩之人寥寥无几。
龙界杀红了眼,风炙云希也尽了最大的力量,唯有我,每次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就已经凭空多了一排尸体。
那样直挺挺的人,那样温热的鲜血,体内饮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渐渐地忍不住了……
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把体内那雪域灵蛇养的白白胖胖吧。
更为可怖的是,我竟然在和奉竹的战斗之中,见到了那雪域灵蛇的力量。
奉竹目前修习崇望双剑之一的归海剑,另一把叫做沧然剑,为崇望九师姐林暮然所修习。当他们二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禁有些胆寒。
双剑是崇望最为厉害的两股力量,想那时我和周念沉在榆城,奉竹就已经被选为了归海剑的传人,可见从那时起,崇望就已经做好了今日里抵抗魔族的准备。
这一战,也是为我而准备的。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