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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为了防止我被你气死,还要把你放在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更为隐蔽?周念沉这是安的什么心,不会是要在龙界进攻崇望的时候要我躲起来吧?看来我要扮的高冷一点了。
我甚有节操地把那空碗推到门缝之外,优哉游哉地躺在床榻上,对着门外边的人说:“小爷我很满意这地方,其余的,不劳烦上仙大人费心。”
周念沉肯把我关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他在心底承认了我们两个人的敌对位置,我不会讨好他,也不会企图逃出去,我要等。
等龙界到来,等那一天,真正的开战。
周念沉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竟然在我说了几句无心之话后,就拂袖而去了。当然那小和也收拾好了碗筷,悻悻地跟在后面。
从门缝里瞧着他们师徒二人一高一矮的背影,有些落寞滑过了我的心怀。
周念沉的生活如此丰富,他有崇望,还有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不圆满的是,他的旧情人千彩羽死在了冰怀阁。他如此待我,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不听话吧?
刹那间觉得我甚是孤独,在这世上一千年之久,如今被周念沉关在这小黑屋里,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看来周念沉带我过来这件事,还没有走漏风声。
知夏现如今应该也很忙吧,奉竹也不是当年的奉竹了,三师姐裳叶和二师兄怀冥也不在崇望了,我熟知的那些人,除了周念沉,恐怕没有人会知道我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无聊的时候,我就在床榻上坐着,背后倚着墙壁,捞起一缕青丝,一根一根地数头发。或者干脆就躺着睡觉,一整天都不起来,最后弄得是腰酸背痛,身体要散架了不说,精神上也受到了深深的折磨。
人生就这么阴暗,人生就这么无聊,不如让我光荣赴死吧。
周念沉不会这么做,他不会让我死,相反的,他还更加频繁地送好吃的给我。这深深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企图把我养的胖成一个球,这样在仙魔大战的时候我的杀伤力就会极度降低了。
另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在崇望和在冰怀阁完全是两个人。从前在冰怀阁,我总是冷着一张脸,撑着一个高冷的面具,跟谁说话都是爱答不理,稍稍不顺我的意就一巴掌拍过去。如今在崇望仙山,我好像是回归到了之前的那些日子,回归到了那个真实的我,不必要为了生存去装什么。
我想了许久,觉得这两个其实都是我,只不过是我在不同情境下的不同反应罢了。
可是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明白周念沉到底是喜欢怎样的我,所以我……还是睡觉吧。
雪域灵蛇仍在折磨着我的身体,最经常的是在半夜,我只能抱着被褥在床榻上打滚,渐渐地肚子不痛了,脑袋倒是昏昏沉沉,稍微碰一下就是针扎似的疼痛。
周念沉在这种时候往往变得特别贤惠。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来按压我的穴位以减轻疼痛,他放了一碗血来喂养我体内的雪域灵蛇,他背着我去崇望枫树林里看萤火。
崇望的春天,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煎熬之中,冒出了嫩芽。
做梦似的,我会以为自己和周念沉是多年的夫妻,有时候小和也会打趣地叫我一声“师娘”。每次听到这种称呼,我都特别特别想告诉她差辈了好吗!我是小十九啊小十九!
直到有一天,师尊段西河来到我跟前,十分认真地告诉我,他的小十九已经不在世了。
我还是不死心:“师尊,我知道……我让您很失望。”
他轻拂衣袖,否认:“妖孽!我不是你的师尊!”
他的眼眸之中,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宠爱,甚至对于我的一丁点宽恕,都没有。他眼窝深陷,双眼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看得我很是心慌。
“师尊……徒儿错了……”
“你杀死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段西河!当时我是怎么教我的小十九的!为仙善良,为民除害……如今我的小十九不在世了,倒是世上多了一个祸害!可惜了师弟还被你这妖孽迷惑,竟然迟迟不肯了结了你的性命!”
他背过身去,隔着门缝我已经看不到他的容颜,只有那单薄的背影、那花白的发丝呈现在眼前,还有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对于我深深的失望,久久的在我脑海里回荡。
在崇望也呆了一些时日,这样的生活甚至连我自己也忘记了一些事情——我的一双手其实早已沾满了鲜血,我的额头还有着魔族印记,我的胳膊上还有自己用鲜血起誓时留下的痕迹,我的体内还有着魔族的雪域灵蛇。
我整个人,都已经牢牢地印下了魔族的印痕,我生来便是流着魔族的血液,生来……便有着嗜血的本性。
当周念沉割破手腕把鲜血滴在碗里的时候,当我眼巴巴地等着他把碗呈到我面前的时候,当我嗅着鲜血的气息忘乎所以的时候,当我喝完了血抹去嘴角痕迹的时候,我才能记起来,我和周念沉,并不是一路人。
他带我来崇望,不过是从了他内心里的痴念,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天与地永远是两两相隔遥遥相望,魔与仙永远是剑拔弩张两相对立,我与周念沉,只不过是用一心执念为自己构造了一个梦境。
自欺欺人罢了。
已经半月之久,龙界为何还不发兵?
我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抹紫白色从门缝那边一闪而过,小和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便传过来:“姑娘!魔族打过来了!我去叫师尊给你解开仙术!”
魔族打过来了?
彼时我正对镜梳发,听到了这个消息,仿佛有一朵烟花绽放在眼前,我的眼中蓦然有了异样的光泽。
打来了……龙界终于出兵了!
我像是要出嫁的新姑娘,迫不及待地整理好衣衫,心绪不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手指卷起一缕发丝,焦急地等待着周念沉的到来。
只可惜,我心心念念的,是带兵打来的魔族——那才是我的同僚。
“嘎吱——”
一缕阳光趁机而入,跃进了小黑屋,为这阴暗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温暖。我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一双手给拉住了,与此同时,闪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颈上。
刹那间我就明白了,周念沉之所以留着我,就是为了把我当成他的王牌,说白了也就是人质。
这很让我怀疑,之前他待我像是小情人一般是不是个幌子,还背着我去看萤火,还放血给我喝。想必那次段西河来过之后,也跟他吵过了吧。
坚定至此要把我留下来,不过是等到龙界过来之时,将我作为人质威胁他。
现如今我已经不关心周念沉是否会在威胁失败之后杀了我,即使被周念沉劫持,我也还是保持着在冰怀阁那时候的高傲。
“上仙周念沉,在仙魔大战之时竟然会落魄到挟持一名小女子?”
我干笑了两声,顺便不屑地瞅了周念沉一眼。双手被他握住了,我费力地抽出来一根小指,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
说真的,我们俩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就好像闹笑话一样。
周念沉更加用力地将我的拳头包在他的手心,汗珠沁了出来,湿湿滑滑的,让我很别扭。
“你最好正经点!”
不得不说,他的脸还真是和六月里的天气一样,瞬息万变,前一秒还跟你嘻嘻哈哈说着一些开玩笑的话,下一刻就变得冷如风霜,那目光落在脸上就跟刀割似的。
对于这种涉及到无数条人命的大事,周念沉向来是非常认真的,对于这件我期盼已久的事情,我也是非常认真的。
“有我这样一个不正经的对手,你应该感到幸运。若是我不由分说就杀了你……”
“闭嘴!”
我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大批大批的崇望弟子朝着南方涌过去,如此看来,大约龙界是从南方突破的,我正考虑着如何挣脱周念沉的束缚,唰的一下就瞥见了一袭红色的衣袂。
风吹起了那抹红色,撩起了来者额前的发丝,他踩在一根树枝上,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跟我打招呼:“小姐,难怪属下找来找去都没能找得到您,原来您在这里会小白脸儿呢!”
混蛋!没有看见我被挟持了么!什么叫会小白脸儿!
我呵呵笑道:“风炙大人眼神真好啊……”
话未说完,那抹红色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带到了一边。匕首滑过了我的脖颈,低眸一看,血液染红了我的白色衣襟。
身为魔尊后人,我今儿竟然是穿了一袭白衣,还是秉承着周念沉上仙的执念才换上的,真真是可笑啊。
“上仙大人真是护着小姐啊,我不过是给小姐送一件衣裳,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走小姐了?”
风炙依然抱着双臂,妖冶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的倨傲。
“哗!”玄色衣衫顺着风飘了过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在空中打了一个弯,落在了我的拳头上面。
确切的说,是周念沉的手扯住了那一身衣裳,他十分嫌弃地丢给我,对着风炙就说:“要打便打,你一介男子,竟然也这么多的破事!”
风炙不紧不慢:“上仙大人您似乎把对手给搞错了,您是小姐的,生是,死也是。”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