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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卷卷的白云从我头顶飘过,我茫然地望着天空,想着周念沉此去凶险万分,我要跟着他才是。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股浓烈的剑气袭来,分明我就是攻击的目标!
闪身而过,碎岸剑也迅速地脱鞘而出,剑柄朝着我身后狠狠地打了过去,却是被那剑气生生地震了回来!
我被逼在地上滑行数步,生生地撞到了一棵树的枝干上,又迅速地弹了出去。胃里一阵翻腾,我抚着胸膛试图将这翻江倒海的感觉压制下去,然而无济于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抹了一下嘴角,一双靴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银线绣成的蛇纹活灵活现,恍惚之间,仿佛那小蛇还在扭动着细长的身躯。
猛然抬头,剑尖直指我的鼻梁,一眼之间,我就望见了那人额间的归字印——奉竹!
那如蛇一般的手臂攀上了我的脖颈,死死地扣住了我,如同死水的眼眸之中反射出阴翳的光泽:“说!师尊去哪里了?”
这么重的杀气,似乎不是一名仙人应该有的……
他的双眼之中连生气都几近丢失了,说不准现在的他已经被归海剑控制了神识,看来我还是应该顺着他的意,把他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他。
我费力地在束缚之下呼吸着,泪眼汪汪地盯紧了他,说话也故意变得磕磕巴巴的:“去……去冰怀阁了……”
“去冰怀阁做什么!”奉竹脸部的轮廓甚是僵硬,仿佛是一座冰雕,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就连说出的话也没有丝毫温度。
我吸了吸鼻子,那一波一波袭来的剑气将我包围,我也动弹不得。
“去救知夏……喀喀喀!”
奉竹的手这才从我脖颈上滑下来,我低下头去揉了揉脖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剑气渐渐地淡去,我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双臂,使劲地哆嗦了一下。
他已经不是奉竹了,归海剑,他果真是控制不住,估计现在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周念沉……那抹黑色的衣袂消失的瞬间,我立刻想到了他。
现如今我已经把他的行踪暴露了,虽说那些妖精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但还有龙界风炙云希他们,再加上一个发了疯的奉竹,周念沉怎么应付得过来?
我稍作休息,便驾云跟在了奉竹的后面。
奉竹的警惕性很高,我不敢跟得太紧,目测了一下距离,我就一直在匀速前行。中间有一个地方雾气甚是浓郁,而且那雾气竟然不是普通的乳白色,是淡绿色。
如今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即使是有毒,我也要活着去救周念沉!没曾想那雾气愈加浓郁,渐渐地将我包围,又侵入了我的神识,没坚持多久,我眼前一黑,顿时就晕了过去。
我仿佛是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像小虾一样蜷缩着,脑海完全放空了,什么想法都不存在了。漫天的黑暗之中,天地都在沉睡,我也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中我站在一片空旷之地,有人在教导我剑术,他告诉我,其实碎岸剑剑法并不是只有十一重,而是十二重。只不过第十二重很少有人能达到,因为第十二重是碎岸剑法的真谛。
一把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
那第十二重的招数,就叫做——破命。
待我醒来已是薄暮暝暝,烛火不安分地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将某个人的身影拉得很是绵长。房檐上挂了红灯笼,那朦朦胧胧的光泽为这黑夜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味道。
“你醒啦?”
一张脸凑了过来,模模糊糊的,我似乎能辨认出,这是周念沉的那个小女娃徒弟——小和。
喉咙像是要冒烟了,我试图咽了口口水,虚弱地说:“水……”
上下眼皮还在不停地打架,困倦仍然在折磨着我,不过我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小和递给我一碗水,很是体贴地抱了一床被褥过来垫在我身后,好让我舒服地倚在上面。
趁着我拿勺子喝水的空档,她欢欢乐乐地对着某个方向喊了一声:“师尊!小染姑娘醒了!”
那边的人“嗯”了一声,长长的影子便出现在地上,我刚好垂下了眼睑,望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忽然间鼻子一酸,不知怎的,悲伤就漫过了心间。
就好像是大难之后,两个人的重逢,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心酸,和庆幸。
差一点,我就看不到你了吧。
他又恢复了从前的那副沉闷的样子,慢悠悠地坐在我跟前,叫小和下去之后便抢过来我手里的勺子,开始喂我喝水。
一勺一勺,我们二人很是安静,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有勺子和瓷碗的碰撞声很是明显。
叮咚叮咚,如同清水碰撞在石头上的声响。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会晕过去,也不想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我跟前,我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半晌,周念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魔族退兵了。天帝封功臣,瑶池仙会明天开始,连贺三天。”
经过了这些事情,他还是如同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时候,说话还是这么简洁。
顷刻之间,便觉有那么一些些疏离。
我被一口水呛到了,低着头咳了好一阵子,才顺过来气:“真的退兵了?我还以为他就说着玩玩。”
周念沉轻叹:“他现在就关在地牢里,等明日瑶池仙会,就把他押到天庭之上。只可惜,风炙逃了。”
“那知夏呢?有没有救出来她?”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了,因为激动,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周念沉的手腕,弄得他只好将水碗先放在了柜子上,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他的侧脸,带了淡淡的忧伤。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即使如此,我还是坚持着要他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不相信我的直觉,也不想相信。
周念沉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面色凝重地说:“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知夏。”
“怎么可能!难道是她师尊将她救走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浮亭救走了,而不是她不在了。或许我自己从心底里都不能接受知夏不在了这个事情吧。
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我根本就看不到她。
“不,我问了浮亭上仙,她说她到冰怀阁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知夏。”周念沉深沉的目光望向了窗外,望到了天边,仿佛还要穿过天穹,望向更远的地方,“最值得怀疑的是龙界,可能是他把知夏藏在了某个地方。可我和奉竹翻遍了整座冰怀阁,根本就没有找到知夏。”
“奉竹?”提到他,我的眼帘立刻就浮现出那样一张脸——没有任何生气的空洞洞的眼眸,精致的鼻梁像是一个装饰品,因为我几乎感觉不到他呼出来的气息,还有那僵硬的面部轮廓……
他几乎就是一个木偶!
由内而外的寒冷散发出来,我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用被褥裹紧了自己,压低声音说:“我怀疑,他已经被归海剑控制住了心智。”
“不会的,你要放心……”
他按住了我的双手,隔着被褥给了我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
“那我是怎么晕倒的?”
“不太清楚,当时是奉竹带着你来到我跟前的,那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了。”
他竟然这么相信奉竹?
想想那绿色的毒烟,当时就只有奉竹在我前方,不是他还会是谁做的?他已经不是奉竹了,周念沉怎么还相信他!
“笃笃笃!”
甚是有礼貌的敲门声,我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只留下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周念沉循声而去,“吱呀”一声打开了雕花木门。
一双眼睛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听说小染醒过来了?”
奉竹!
一时间我就倒在了床上,合上了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周念沉和他毕竟是多年的师徒了,信任肯定是有的,而且,以奉竹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周念沉面前装的很是听话,然而在我跟前,他就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恶念,本性也就自然而然地露了出来。
看来我是不能再和周念沉讲这件事情了,万一说的次数多了,他再说我故意挑拨他们师徒的关系,那就更加糟糕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然就停住了。
“哟,怎么还在睡啊?”
是奉竹在说话。
周念沉回答:“兴许是太累了吧,多休息休息也好,明日里好去参加瑶池仙会。”
“师尊,她额上还有魔族印记,要她以怎样的身份去参加?”
旁边的人沉吟一会儿,道:“以崇望弟子的身份。”
“师伯不是对小染很有意见么?他会同意么?”
“你师伯已经同意了。”
“哦。”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落,“那行吧,弟子也就告退了。”
很明显啊,说什么大胡子段西河不会同意的,这不摆明了在挑拨我和段西河的关系么!最初他是不同意,但我和他毕竟也是师徒一场,我这个人吧,虽然被激怒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做了坏事,但本质上终归不坏,我想段西河也是会理解的吧。
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之后,我才幽幽地睁开了杏眼,歪过脑袋就问周念沉:“你真的要带我去参加瑶池仙会?”
他抱起了双臂,又开始摆谱:“不叫师叔就不带你去。”
在如此威逼利诱之下,我还是决定屈服,于是低下头去,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唤了一声:“师叔。”
很是陌生的称谓,在我的唇边绕啊绕的,有些不习惯。倒是周念沉很是满意地笑笑,将一碗汤药端在了我面前,又开始逼我。
真真是腹黑。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