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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冥拉住了天师往旁边的空隙闪过去，乌黑的发丝从天空划过，转瞬间他便一掌打在了亦央的身上，力气之大，从亦央身上冒出来的淡淡烟雾就可以看出来。趁此机会，我赶忙将师叔曾教过我的最具有威力的咒法念出，淡黄色的光芒在指尖闪过，像一朵花瓣一样飘在亦央身上，随后散开如同一团烟雾。而她就像是被那团烟雾侵蚀了心肺一样，捂着胸膛不断地挣扎着，甚至重重地撞上了旁边的一根柱子。
怀冥一手扼住了天师的脖颈，接着咬着牙念了一声亦央：“我就说过，受不受这苦，完全是由你自己决定。”
竟然是他启动了那毒素，不是我把亦央弄成这样的？
我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
只见亦央闷哼一声，整个人都抱成团缩在了地上，一张扭曲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她好像很是痛苦，颤抖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不断地有青烟从她身上冒出来，仿佛她被放在火上烤焦了似的。
眼看着烟雾愈来愈浓、愈来愈浓，我几乎看不到亦央那一身的浅红色袍子，还有那不断抽搐的双腿。她不会是要借此机会逃跑吧？
我瞧了怀冥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烟雾，很是镇定。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让我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转而烟雾开始消失，好似有什么将它们从我眼前抽离掉，一缕一缕，直至那乳白色再也不能遮住我的视线。
很意外的，我透过并不浓重的烟霭瞧见了数条红红的尾巴尖尖。待到烟雾彻底散去，我便瞧见了一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九尾红狐狸。
那小身形匍匐着爬到我脚下，尖尖的嘴巴不断地拱着我的靴子，好像是在求我放过她。如南桑一般的九尾狐，我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呢？
不过鉴于我还是很喜欢动物的，便俯下身去想要把她抱起来把玩把玩，不料双手刚刚碰到亦央，就被二师兄厉声喝住。
“别动它！”
我顿时手抖了抖，那只红狐狸就差点被我扔了出去。不过还好，她只是跌了个跟头，总算还是活着的。
“要不要杀了她？”
怀冥摇摇头，说：“我们可以拿她当做人质，更何况九尾狐命硬得很，杀一次又死不了，别浪费时间了，以后若想让她死，直接把她抛入六道之台，让她灰飞烟灭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二师兄真够狠的，说把九尾狐打入六道直接灰飞烟灭这样的话都能够不动声色，要是哪一日我和他反目成仇了，他岂不是分分钟灭了我的节奏？
亦央仍然以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我，人形的时候我觉得她装的非常不像，但现在是九尾狐的身形，再弄得眼泪汪汪，倒是让我有些心软了。
二师兄则是暂时松开了对天师的束缚，指着地上的红狐狸问道：“你说，这东西该怎么办？”
我听见天师大口大口地喘息，也听见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磕磕巴巴的，他说：“不，不要杀她。”
“你要是承认了你的罪行，我们就放了她，若是不承认，那就杀了她！”
面对二师兄如此冰冷的威胁，天师仰起脖颈，仍然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余慕枫！都是余慕枫做的！”
一边是天师的咆哮声，一边是九尾狐的惨叫声，我听得烦了，直接对九尾狐使了锁喉，管他三七二十一，提起九尾狐的一条后腿就走。
“师兄，别跟天师废话了！这件事啊，还得南桑出面！”
怀冥应了一声，转而提着天师跟上了我的脚步，他提醒我说：“小师妹，你的仙术练得不错啊，都成了知仙水平了。”
“知仙？”我想了想方才手指尖出现的淡淡鹅黄色，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又充满了疑问，“我不是没有到知仙考核么，怎么会成了知仙？”
天师还在呜呜哇哇想说什么，怀冥也懒得再捂住他的嘴巴，直接对他用了锁喉，一时间果然安静了许多。这时候怀冥才开了口：“不一定非要到师尊的考核，你自己的修为到了知仙的程度，故而你手上的光芒，就成了代表知仙的鹅黄色。”
“这样啊。”
“不过小师妹，我身为师兄还是要说一句。你实在是天赋超群，之前见过那么多的弟子，他们从学仙到知仙，是过了漫长的时光才炼成的。”
“真的吗？”
如果我是一名纯粹的仙人，我听到这夸奖定然是高兴到了心坎里。可无奈我还是一名流着魔族血液的仙，于是那句“真的吗”就多了几许茫然。
如此之快的速度，是不是因为我还额外修习了魔族术法？
我不能确定，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于是在怀冥确定地说了一声“真的”之后保持了沉默，怀冥也是。
刚一进到城区，我就听见有人在不断地说着：“哎，听说相府找的人把凶手查到了！”
有个人原本还在树的阴凉下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儿，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不唱了，奔到那个人跟前就问：“是乔染么？”
我不由得晕了一晕，难道这个人就那么想着让我去死掉么？不巧，我命大得很，那凶手不是小女子乔染。
“不是不是，听说相府的小姐又抛头露面了，说是前些日子要抓乔姑娘的天师。”
“天师？那不是看着挺正经的么？”
“什么啊！”那人甩了甩手，将嘴巴凑到倾听者的耳朵旁边，好像怕别人听到了似的，“那天师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尽管他们努力地把声音压低，但是对于我和怀冥来说，这些话就像是他们站在我们跟前说的一样，一字一句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那天师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我拧着天师的耳朵，笑吟吟地说：“天师啊，有人说你是披着人皮的狼呢！”
他不能说话，于是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以表示他心里面的愤恨。
穿过这条巷子，已经有很多人都往某个方向聚集了，根据我的估计，似乎他们都走向了死刑台。
“好奇怪，他们都去死刑台做什么？今天是要处斩谁么？”
“当然是要处斩他了！”怀冥抬起了一旁天师的手臂，道，“我特意嘱咐裳叶带着师叔去死刑台散播消息，说我们抓到了凶手，就是天师！”
笼络民心这活儿，他做的还不错。
我立刻乐颠颠地提着狐狸后腿跟在他身后，一起大步跟随着人们的方向，走向了死刑台。期间天师的耳朵被堵住了，他自然是乖乖地跟着我们，丝毫不知道他面临的，将是什么。
死刑台前民众甚多，我们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挤了进去，三师姐就在上方对榆城百姓不断地挥着手臂让他们安静下来，随后才用最大的声音说：“凶手已经抓到！请大家安心！”
下面有个人问道：“于小姐，你口口声声说凶手抓到了，人呢！”
要的就是这句话，随后我跟怀冥便站了上去，我们偷偷解开了他俩的仙术，跟在三师姐身后的侍卫赶忙取出了绳子绑住天师，并押着他跪在地上。
天师在拼命地挣扎，无奈他一个人的力量不敌两名强壮的侍卫，便还是被强行压住。
他大概感觉到自己能够说话了，第一句话便是：“我不是凶手！”
众人愣住，随即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
有说我们乱抓人的，有说凶手是我的，总之乱七八糟一大堆。
怀冥指着一旁奄奄一息的红狐狸说道：“诸位安静！这狐狸是他的同谋，大家皆可见其九尾，现在，我就让她恢复人形给你们看看。”
怀冥开始施法，亦央眨眼间便由一只趴着的九尾狐变成了一名蜷缩着的妙龄少女，我甚至看到了前排有男子神采飞扬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欲望。
待众人都看清了她之后，她就又变成了趴着的九尾狐。
期间亦央是以一种绝望的眼神瞧着我，一名女子就这样香肩半露地被一群男子给看了，她也难怪会心生绝望，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看见妖，他们便不会承认我的清白。
再楚楚可怜的妖，也是不值得怜悯的。
然而天师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我根本就不认识这狐狸！凶手不是我，是余慕枫！就是余慕枫！他杀了那么多人，再嫁祸给我！”
我见状，狠狠踩了天师一脚。
不过值得欣喜的是，我在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南桑。于是赶忙绕到二师兄的身边，轻轻说道：“她出现了。”
二师兄会意，接着说道：“人之所以能够修炼到妖，是受了妖的蛊惑，如今我抓到了这个人，但是妖，还差一只，但这就是我崇望的事情了。只要我崇望在，就一定会保大家平安无事。另外，那只妖如果够聪明的话，她会知道要保哪一个。”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南桑的动作，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那边的亦央抽了抽，好像被什么人给抓住了。
亦央与天师，她最终选择的，还是亦央。
我戳了戳天师的肩膀，说：“你看到了么，你的主人已经把亦央给带走了，那你呢？她都已经不管你了！”
“不不不！我不信！”天师受了莫大的刺激，把头磕在地上，接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动作，凄惨的声音在死刑台上空飘荡，“不要啊主人！救我！救我！南桑大人！求你……求你救我！”
没有南桑的半点声音。
一个凡人，一个被利用的凡人，南桑还是懂得如何对待。
“这个人如何处置，大家可想好了？”
众人纷纷就近取了木棍，早已经蓄势待发。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