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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很简单,一张大圆桌子,一堆人往那里一坐,我的位置是龙界指给我的,他的旁边,和亦央挨着。这让我很不爽。
于是我自从坐下来,就始终不断地在吃东西,根本就没看任何人一眼,也不想听那些人说话,万一再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的,保不齐我会一怒而起。
“大家安静一下!”
龙界威严的声音在侧殿里回荡,其实也没什么好安静的,本来就没有人说话,他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他拍了拍手掌,示意我站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以一种骄傲的语气说:“这是我龙界失散多年的妹子,你们每个人都要好好待她。如果要我知道你们谁带着她去向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瞟见他的眼风在卿蛙处停留了一会儿,好在卿蛙比较淡然,保持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动作——愣愣地坐着,看看我,并且看看龙界。
龙界的话说完了,那些人也都十分认同地开始敬酒。
最近的也是第一个是亦央。这一次很不同于往常,大概是有了龙界的警告,她看待我的眼神都泛着母性的光芒,好像我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童,而她手中的酒,就是我的食物。当接过那被她暖的温热的酒杯时,我还特意瞧了瞧里面的酒——她不会给我下毒吧?
想了想她也不会这么蠢,当着龙界哥哥的面给我下毒,于是我也就放心大胆地喝了下去。
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虚假,尤其是那个南桑。她附在我耳边,竟然悄悄了说了一句:“此行有没有遇到什么故人?小姐?嗯?”
她什么意思?我笑了笑,尽量让我的行为举止显得落落大方:“此行是去完成任务。再说了,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更没有故人。”
哦,我真想以后再也不碰见她。
这个接风宴,我坚持了很久,多次忍住了想要直奔我的小世界而去的思想,才算是呆到了最后。
我的日子又恢复了简简单单,每天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修习魔身来延长自己的性命。一日三餐也不再由亦央负责,而是转给了卿蛙。
这让我的小心灵得到了安慰。
其实最重要的是,呱呱呱总会给我一些小的惊喜,比如会突然间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串糖葫芦,比如小笼包,比如花灯……都是一些街头巷尾就能找到的东西,但就是这些小东西,会很暖心。
这会让我想起来,人间不只是冰冷和残酷,我在人间的日子里,也有着十分温馨的部分。比如我会记起来曾经有个人在大年夜,万家灯火的时候,他给我买了一盏花灯,就是那盏灯,照亮了寒冷之中我的脸庞。
我很喜欢那样的感觉,看见了一盏灯,就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
每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散步,在花丛里找那样一只可爱的小青蛙。随后说很多很多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可以是我们谈论的话题,当我们说起很多很多事情,脚下的路就不显得那么长了。
在这样一段漆黑的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我踩着石板,走了许久许久。
三十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修成魔身。重要的是,我卡壳了。
当我抓耳挠腮好一阵子最后弄得满脸是汗,也突破不了那个极限的时候,有些绝望的情绪在血液里泛滥。我跟卿蛙说:“怎么办,我可能无法修成魔身了。”
说完了这一句,我顿时有些释然。
修不成魔身,我就会在不远的时间里死去,那样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因为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枷锁,我就被它给禁锢住了。看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却也是最为阴暗的角落。
卿蛙提议道:“我去跟龙界大人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带你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可是他上次说了,不能带我去不该去的地方……”只要是卿蛙,必然会带着我去不该去的地方,想想还是有那么点小期待,但是龙界那里,我想卿蛙会遭殃的。
“没事的。反正我中规中矩惯了,有时候也想犯点小错。我们只要不被他发现去了哪里就行。”他忽然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
“每次出去的时候不想让他知道我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就用这个东西。这可是我秘制的哟!不然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每次出去人间溜达都能够不被他发现呢。”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卿蛙手中的那个不起眼的小瓶子,登时对它充满了敬意:“真有你的啊,竟然弄出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之前还好奇呢,你每天出去,怎么他都不问你去的什么地方!”
“我们的行踪都是受了他的监视的。身边的一草一木,甚至某个虫子,都有可能是他的眼线。”
顿时我警醒地望了望四周,当我看到一片带着白点的叶子的时候,深深怀疑它就是龙界派来的眼线。我是越看它就越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于是果断地走过去扯掉了那片叶子。
卿蛙又恢复了略略得意的神情:“不过在这里不会的,我有这个幻情粉。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制造出来的,而非真实情景。若是要龙界大人知道我每天带着你遛弯,那他不直接把我关进地牢啊。”
看来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不到呱呱呱还是挺聪明的嘛。我不停地摩挲着那个瓶子,嘴边的话直接就说了出来:“能不能带我去崇望看看?”
卿蛙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他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忽然想要去看崇望?”
“不知道。龙界哥哥向我灌输了太多崇望的不好,但你又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恶魔,于是我很好奇,崇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哥哥会说那里的人杀人不眨眼?”
很多的情绪就是那样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不仅仅是一种反抗龙界的精神,而且我觉得崇望对于我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我总觉得我对那个地方有着深刻的眷恋。对的,就是眷恋。
好像我之前就和那个地方有过深深的情劫,故而,我想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不是我梦见的那个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个穿着白衣裳的人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是缘,我想认识他,如果是劫,我也不想逃脱。
“你的这种愿望很强烈?”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响,发出了单调的音节。
我十分确定地点点头:“是的!我一直以来都在想,不停地想。可能这也是我的一个心结,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无法突破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导致你无法突破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带着你去看看。”卿蛙停止了叩击,掸了掸小瓷瓶上面的泥土,说,“我去请命。只看一眼!”
我早已乐开了花:“好!就看一眼!看完了马上就走!”
看上一眼也好,反正我就是想要去那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哪怕仅仅一刻,我也能够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从而灭了看崇望的这个想法,开始专心修习。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我必须要修成魔身。随着修习的深入,我作为凡人的寿命也在渐渐减少,多修习一天,我的寿命就会减少半年,照此下去,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辞别人世了。但是我想活着,我还没有弄清楚那天对着我那么激动的女子是谁,我还没有见过我梦里的那个白衣男子,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我必须活着!
卿蛙去请命的时候,我已经在乐颠颠地收拾东西了。原本还是想要修炼一下下的,无奈我真的是没有了那个心,总是静不下来,更别提要如何如何修习了。
他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伤,但他是笑着的:“嘿!龙界大人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一眼看见的,却是他脸上的伤痕,喜悦之中,也掺杂了一些不安的情绪:“他打你了?”
“没事的。”呱呱呱摸了一下那道伤痕,嘴角登时歪了歪,但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只是警告我不要带你去不该去的地方。还是说的那些话。我真的没事的,重点是他答应了。只要他能答应,怎样的代价都是可以付出的。”
淡淡的落寞。
“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
卿蛙说,他自从到了冰怀阁,就一直都是一个人,像南桑啊风炙啊都没有给他过好脸色看,我是第一个把他当做朋友的人。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他让我把他当做了朋友。
“哈哈,你说身为一个盖世大侠是不是不应该有朋友的?我记得那些人都是独来独往,唰的一下,一刀下去就给人毙了命。”
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手势,这般的认真,我仿佛还真看见了那虚拟的倒在他刀下的人。
我抬起头来说:“那可不一定,你看他盖世英雄也是有朋友的。不然他们怎么每次都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啊后会有期啊之类的。”
“好像也是。”
卿蛙低着头看着脚尖,瞬间就笑了起来。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