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潜入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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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被问着的时候,秦珏反而有些迟疑。
得知她被绑的消息后,他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夜,如今冻着的风霜褪去,面上却还是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铁青色。秦珏心口一沉,如今慌不择言,在她面前又说不了谎,可怎么圆回去的好?
然敏感如云婧川,联系男子刚见面的时候的那般说辞,登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轻轻的将秦珏推开了些,犹豫而冷声,“是静儿妹妹,还是小……安子?”
小红是要对云静动手的,所以过了一夜秦珏从外面听着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尽管这样猜测很合乎常理,可云婧川的心却一直没能安定下来。这也是尽管犹豫她仍旧猜测了慕子恒的原因。
不过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云婧川还在安慰自己或许是那个时候见到男子形容枯槁的样子太过于深刻,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意想。毕竟,已经被贬为庶人,哪里还有被伤害的价值呢?
然而秦珏终于还是沉声,“阿婧你不要难过,那个‘风流鬼’,死了。”
一颗心蓦地跌入谷底,一瞬间,云婧川仿佛掉入了一个异空间的黑洞一般,耳边再也听不到周围人的话语,整个脑海中盘旋的只剩下那一句,“死了。”
开玩笑的吧?分明才见过面的,虽然形容憔悴了些,可是也不至于突然就暴毙吧?现在又没有被杀死的价值,平凡如普通人,谁会跟他过不去?
“神棍秦你能不能有点正经样啊?这样真的很不好笑的,小安子我见过没多久的,他还好着呢,就是伙食上被克扣了些,所以看起来比较精瘦,总不可能是饿死的吧?哈哈……”
一拳一拳拍在男子的胸口,云婧川心中却一寸一寸跟着刺痛。上扬的嘴角跟着就像是挂上了沉重的铁球一般,好像一不注意,那笑容就会垮掉一般。
秦珏望着云婧川有些分裂的模样,登时心痛不已,一反手握住了她敲击他胸口的手,却在同时,于女子面上,终于有眼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
秦珏一直没有开口辩驳,云婧川便也没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虽然理智上并不愿意相信,然而身体却诚实的多。
甚至都感觉不到心痛的,然而那眼泪却一阵接着一阵的汹涌。
慕倾城心口发闷不已。她与云婧川一样理智上根本不能相信这事情,尤其,秦珏此人一向玩世不恭,嘴巴里就没个正形,云婧川能完全信任他,她慕倾城却是不能的。
何况,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想要编出这种事情哄骗丑女人跟他走呢?毕竟,这人对丑女人执拗非常,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丢下一整个北越来守在她的身边了。
更重要的也是云婧川出口的那般说辞了,慕子恒已经是个普通人,谁会跟他过不去呢?慕倾城想到这里,目光下意识投向佛像那处。却不期然惊讶的发现,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抹白色已经了无踪迹!
慕倾城探头,想要辨清男子究竟是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还是已经离开,然而突然而至的一股邪风直冲脑门――慕倾城紧紧的望着空荡的开着的木门处,那里,青色的冷气肆虐不已。
云婧川一直在哭泣,秦珏眼望着却半分办法都没有。等到双手已经完全被眼泪浸湿,秦珏终于长叹一声,搂着女子的脑袋,将她拥进了怀中。
一下一下缓缓的轻抚着她的头发,秦珏哽咽,“皇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阿婧你又不是不知。如今,他走的安详,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忍着病痛那么屈辱的苟活着不是么?毕竟,他那么骄傲的人。”
云婧川埋在男子怀中的眼眸猛地一睁,心下顿时剧痛!
是啊,他是那么骄傲的人!
可是却曾经于皇帝寝宫之外跪了半下午,只为求的皇帝收回赐婚成命,来成全他待她的那份心意!
他那么骄傲,可是明知长平王的种种利用和算计,再见到她却没有过半分的斥责!分明还在第一时间得知的时候不惜冒着被皇帝苛责的危险来提醒她,莫要轻信于她的夫君!
分明,若是没有她,就算他与长平王之间有皇权争执又何至于会这么快留下那么多的把柄从而落得这样的地步?
分明,他才是真正的皇权继承者来着。就因为一个她,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云婧川突然猛地推开秦珏,就着衣袖狠狠的抹干了眼泪,不理会呆愣的秦珏慕倾城二人,却是直直的向外走去!
秦珏率先回神一把拽住云婧川的衣袖,疾声,“阿婧,你不会是要去看他吧?”
云婧川不语,另一手伸过来想要拂开秦珏。
秦珏见状愈发着急,上前一步横拦于云婧川身前,手臂紧紧的抓着女子的肩膀,语重心长。
“阿婧,他们之间的事情你能不要参与吗?人已经死了,再去见一面又有什么意义?可若是被长平王发现你的踪迹的话,以他的性子定然又会衍生更多的恩怨。现在云家身份敏感,你就不怕他以云静或者云家人相挟再逼你留下来么?”
逼她留……下来么?云婧川一脸平静的抬头,冷声,“他已经没有留下我的价值了。小安子已经死了,再也不需要用我去伤害小安子了。至于云家……”
云婧川脑海中瞬间飘过一张张熟悉亦或者是陌生的脸,然而实际上,她记住的也并不太多,除了曾经打过照面的之外,其他人有些都没有见过面,再者,即使见过,也都成了久远而模糊的记忆。
反倒是想起云默哥哥,还有云默哥哥曾经葬礼上形容枯槁的大娘,甚至是一脸纯良的云静的时候,云婧川的心口跟着一紧。
可是,渺小如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救不了他们。
拼蛮力,她鸡蛋碰石头;拼算计,她在他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的;曾经唯一能仰仗的是,她对那人还有用——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若是出现的话,甚至会是首当其冲被斩杀的吧?
“我对不起爹爹。”云婧川尽管眼中又有泪花渗透出来,却声线平平,“我救不了他们。我没有任何能跟长平王相抗衡的力量,即使我不出现,他想杀了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更不用说,云家人本就名声在外,被斩杀或许才是众望所归。”
女子话音一落,秦珏突然漾开了笑容急切道,“阿婧,阿婧你听哥哥说,你先跟哥哥回北越。到时候等给你解了毒,哥哥倾北越之力来帮你声讨他好不好?云家人哥哥也帮你救,只是,你得答应哥哥,莫要出现在长平王面前,可好?”
男子字字句句皆是在让丑女人不要出现在那人面前,或者是不去看望太子哥哥——坦白说,慕倾城心中自始至终对那消息是持怀疑态度的。
但是无端的,慕倾城又觉得男子这般恳切的甚至说出倾全国之力帮丑女人声讨那人的承诺,似乎又是不可能会欺骗丑女人的——
丑女人是那么讨厌着旁人的欺骗,这一点,明明还背负着杀了丑女人生父的罪孽的北越太子不会不知。分明就在卑微着乞求原谅的时候,他没道理会做出更惹她讨厌的事情。
可若是这般,便是真的了?
可就算是真的,为什么这北越太子字字句句总是在影射着长平王呢?慕倾城心下疑惑与云婧川最初相同,毕竟天下已经是唾手可得,有什么必要再去针对慕子恒呢?
可若不是长平王,又有谁会——
慕倾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却是有必要再回去一趟问个明白了!
慕倾城眸光转向云婧川,半是思忖要怎么告别,而这时,眉眼低垂的女子沉默半响突然不屑的轻哼一声,“倾北越之力?呵,北越对于你来说,又算是什么呢?百姓,天下,国家……难道对于你来说,只是为了满足私欲的工具吗?”
秦珏知道云婧川是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场战争。
那场让她失去了唯一爹爹的,因为他的不明智及一时冲动而萌生的战争。
可是,他的确多有不对,但是,后悔的也只是对于误杀了云相这一条,而对于发动这场战争的缘由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即使阿婧在这里说着他自私也好,利用整个北越来达成私欲也罢,大姑姑都是他心中唯一重要,而她,云婧川,则是他倾尽所有也值得去守护的人!
可是想归想,秦珏却不能这般说。
阿婧虽然看起来性子平和,但也仅仅限于顺毛捋的情况下。若是不小心触了她的底线,那将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所以秦珏想了想算是妥协道,“傻妹妹,哥哥手上又怎会只有军队这一张王牌?你不知道,大姑姑,也就是你的娘亲,曾经创立过一个组织,叫做芸香阁。虽然武士不多,但是帮你救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哥哥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到老百姓,这可好?”
说着一边笑意浅浅的竖起手掌,做出要击掌的样子。
云婧川怔怔的提眸,“芸香阁?”
秦珏点头,一边就着没有被击过掌的手向上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脑袋,状似对小动物的语气一般宠溺道,“恩。说起来,现任阁主与阿婧还有过一面之缘的。”
云婧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黑影。确实之前他们分开的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人影来找过神棍秦。莫不是就是那个?
那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吗?云婧川撇撇嘴。
然秦珏就像是猜到了女子的心声一般,柔声笑笑,“那时候芸香阁阁主奉命潜入都城皇宫,是待在那风流鬼身边的,确实记得,他的化名是叫做‘暮然’……对的!叫做‘向暮然’。”
慕倾城盯着秦珏一开一合的嘴角,登时一颗心就像爆炸了一般,方才她是听到了什么? 谁陪我一世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