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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跑车在马叮当旁边停下。
“我送你一程吧?”
突来的刹车声让漫无目的游.走的马叮当侧目,一眼就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将臣,其眼含笑意的邀请道。
“一程有多远?”
“随你高兴!”
“嗯……两个十字路口。”想了一下,马叮当愉快上了将臣的跑车。
跑车慢慢前行,两人谁也没说话,氛围一片寂静。马叮当视线偏移望着远方,眼中没有一丝焦距,而将臣视线却不断在马叮当与路之间来回转换……
两个十字路很快就要过了,停车等红灯时马叮当晃了一下,不经意间正好瞥到将臣手腕上系着平安绳,那是在他还是姜真祖的时候她送的……
凝望平安绳,马叮当微微有些出神,心头百感交集,暗暗自嘲一声,收回目光,抬头笑对将臣:“我在前面下车就行了。”
“好。”
点点头,将臣心头一时也觉得百感交集,他还是不大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他以为告诉马叮当女娲的事,自己并不会后悔,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马叮当,他的心里又是那样的难受,似乎有点苦涩,比起数千年前,亲眼见到女娲绝望到落泪时还要难受……
路口。
“再见。”
车子停下,两人之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下,随后,马叮当解开安全带,礼貌而淡漠的同将臣道别,开门下车。
“对不起啊!”
盯着马叮当一如之前的落寞背影,将臣突然喊道。
“……我再教你一样东西,爱不爱一个人都不必说对不起。”
马叮当止步,背对将臣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转过身走回跑车前,面上一片平静,淡笑道。
“那可以说声谢谢吧?”马叮当低眉再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不管多少件都行,一件、两件,或是三件……”
“够了,再教你一样东西,男人别对女人承诺太多,否则你会后悔的!”
打断将臣充满弥补心理的话语,马叮当丢下这么一句,而后转身即走。
凝视马叮当离去的背影良久,将臣无声说了句再见,他又看了看腕上的平安绳,几息之后,意味不明的开车离去,好似想要逃避什么……
马叮当没有目标的一直朝前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停下,她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一刻觉得世界是如此的大,大的几乎令她窒息。
一声口哨。
又一辆车停在了马叮当的身旁,但这次的不是跑车,而是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老爷车。
车上共有六人,一男五女,六人中尤以那个男的和其中一个女的气质最为出众,容貌也远超世间一切华丽辞藻所能形容的范围。
剩下的四女倒不是说容貌、气质有多low,与普通人比起来,她们还是很优秀的,只是在那对儿男女的对比下,他们显得很不起眼罢了……
“美女,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地方可去了?不如加入我们,一起去‘旅游’如何?”
男人,嗯,正确的说应该是赫安,对发怔的马叮当发出邀约。
“旅游?去哪里?”
马叮当怔神仅几秒钟,下一刻就直言回道。
六人之中居然有四人是妖,他们是谁?真的是来拉人组团旅游的?
马叮当一眼就看出除赫安、婠婠之外其它四人的身份,忍不住在心中猜测。她仔细瞧了四妖的周边,发现四妖身上无怨气缠身的迹象,证明它们并非是邪恶妖物,看出这一点后,马叮当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反正暂时也没地方可去,旅旅游也没什么不行的……
六人之中,赫安、婠婠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主导者,所以,马叮当一点儿都不担心两人有被四妖挟持的可能。
“世界各地。”婠婠微笑代赫安答道。
“费用我出。”赫安在婠婠话音出口后,补充道。
“嗯……听上去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马叮当笑颜舒展,迎着赫安、婠婠笑道。她没过多的注意那四只妖,谈话的对象锁定了赫安与婠婠。
“的确。”
“上车吧!”
赫安、婠婠神同步的颔首致意,同时赞同马叮当的观点道。
……
1998年。
某医院。
阿秀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还在坚定的等待着况国华归来,只是等待的地点变了,由红溪村村口变成了医院,她老了,已经没有体力再去村口等了。
近六十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坚信况国华会到自己的身边,即使是死亡将要到来的这一刻……
吱呀——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与况国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
他不是况国华,而是况国华与阿秀的孙子——况天佑。
“是天佑吗?”
听到门响,衰老体弱的阿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慢吞吞的问道。
“嗯,是我,奶奶……”
况天佑尽力放轻脚步,快速走到病chuang边上,拉起这世上自己仅剩的亲人的手,贴在脸上,怎么也藏不住哀伤的低声应道。
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意外双双去世了,是奶奶阿秀一手将他抚养长大,故,况天佑对阿秀的感情真的非常深,他害怕失去她,尽管现在他已是成年人,还做了警察。
许多时候,况天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不得已的理由,让他爷爷费离开不可,又是什么让他奶奶对自己的丈夫有着那样坚定的信任,相信爷爷一定会回来……
一个女人,近六十年的时间,除了养大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养大孙子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等离开的丈夫,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天佑,别伤心……人都会有死的一天,奶奶也不例外……以后奶奶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工作别太拼,有时间找个女朋友……别学你父亲,老大不小才肯结婚,奶奶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小曾孙或小曾孙女出生的……”
阿秀双目虚睁,手颤巍巍在孙子的脸上抚着,全无死亡濒临的畏惧,一句句全是宽慰孙子的话,叮嘱孙子的话,一点也不提自己和况国华的事。
“嗯……奶奶我会听话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况天佑也不例外,此刻,他的眼中就满含泪光,想哭而不敢哭,担心奶奶会发觉,走的不放心……他想让奶奶走的安心,让她知道她的孙子天佑是个坚强的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
脸上挂起慈祥的笑容,阿秀的声音开始渐渐变低,抚着况天佑脸颊的手随之也失去了力度。
滴——
心电仪上的波动骤然化作直线,扬声器同步发出刺耳警报声,向况天佑宣告着阿秀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奶奶!奶奶!奶奶……医生!医生——”
况天佑瞪大眼睛慌乱抓起阿秀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脸上叫喊着,忽然他想起了医生,立即‘砰’地一声夺门而出……
与此同一刻,隐于暗处始终没有勇气面对阿秀的况国华也疯狂跑开了,心中的愧疚让他还是无法面对阿秀,也无法接受她的死。
在况国华、况天佑皆离开后,一道暗淡的微光出现,进入到了阿秀的眉心,眨眼之间,阿秀竟就重新睁开了眼!
“这里就是地府吗?”
阿秀的意识有些迷蒙,双眼昏花的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不是,你还活着,阿秀!”
一个阿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耳际,令她一瞬瞪圆双眼!
因为那声音正是……她年轻时候的声音!
阿秀艰难的扭头循声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人的样子,其容貌让阿秀的瞳孔骤缩,它竟然与她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你……”
震惊很快平复下去,阿秀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她并未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比刚刚好了许多,至少有力气说话了。
“还记得六十年,有一个红衣女人问你能不能变成你的样子吗?”
与阿秀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走近过来,向阿秀透露自己为什么会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是你?!”
回忆翻出,阿秀立时想起当年遇到的那个奇怪女人,微微惊讶失声道。
“对,就是我。”
红潮站在阿秀面前,点头道。刚刚也是它让阿秀陷入假死的,它想看看况国华会不会出现,但结果让它失望了,故,它走了出来……
“你怎么会?”
阿秀不觉得红潮是妖怪,它给她的感觉不像,虽说她并没见过妖怪。
“我是创造人类的大地之母座下的五色使者之一红潮,只要大地之母不想我死,而人类之中又存在迷茫,我就是杀不死的……阿秀,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知道自己该做个什么样的人……阿秀,你想要继续等下去吗?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的话……”
红潮简单向阿秀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告诉她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变成她的样子,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帮她继续等下去,如果她想的话……
“我想,可是你要怎么帮我?”
阿秀想也没想就给出自己的答案,但又不知红潮怎么帮自己,奇怪的问了声。
“人类阳寿往往都是固定的,而你现在又算得上是寿终正寝,直接改写寿数实非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要用的是另一种法子,你先听一下,再做决定要不要用……”
红潮紧盯阿秀的脸色,双唇不断张合,一股细小之声开始在阿秀耳中回荡起,诉述着另一种法子的详情。
阿秀这份直到死也不动摇的信任让红潮的心产生了变化,于是,也就有了今天它来‘帮’阿秀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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