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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上。
承德殿中。
一袭妖异、霸气红妆的东方闲适高坐于主位之上,在其座下两侧是守卫的教众,整齐、沉默而比直的伫立于在这大殿之内。
东方手指白皙纤长,此刻,正用它夹着一本册子,随意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不时地嘴角闪过一抹讥笑。
册子之上并非什么武功秘籍,亦非什么正道动向,它所记载的仅是有关于一对男女两个人的日常生活。
这对男女,男的名为……阿龍,女的唤作……玉娘。
没有错,东方真的将两人放走了,并还派了人暗中‘保护’!因为她很想看看,在脱离黑木崖日月神教教主【贴身】侍女的身份后,玉娘是否能如其所想、美梦成真的获得她渴望已久的爱情……
那个名为阿龍的小子,在当日玉娘甘心赴死的时候,眼中有闪过莫名的情愫,六感敏锐的东方自是有所注意,不出意料的话,他当是由那时起对玉娘也生出了几分真心,就是不知他的那几分真心在往后相处的日子中,还能剩下多少?
无论是师傅,还是后来师伯,两人都有教过她一句话:死,对‘无畏’于死的人而言,永远都是一种‘奖励’;而生,则对那些【害怕死】的人而言,却永远都是一种‘折磨’!
初闻时,东方还有些疑惑不解,但随着师傅离去,同师伯相处的日子久了,她渐渐也明悟了其中的深意,将之用到现实中……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存有绝对的和平,而现如今的江湖更是如此!也许表面看起来,自她东方不败上位以来,江湖正邪两道十多年来一直都处于一种相对风平浪静的氛围当中,不太可能会‘开战’,但,真正的精明之人,皆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就如同大海,海面上纵使一片的平静,海面下却依旧暗潮涌动,危险丛生……
玉娘不是想要爱情吗?不是连生命都甘愿付出吗?那好,她这个当主子的,就给她想要的‘爱情’,满足她期盼已久的愿望,让她去深刻的体会一番她连生命都愿付出的‘爱情’,到底滋味如何!
东方派去‘保护’玉娘、阿龍的人任务只有一个,确保他们两个活着,至于是苦了、伤了、残了什么的……嗯,一概不理!她只要他们两个【活】着,在一起的【活】着!
嘴角挂着抹嘲讽,东方将浏览完的册子随手丢到了一旁,上面的事虽不像她想的那般,却也是相当的【精彩】,就是不知曾经锦衣玉食、受人仰望、大权在握、性命无忧,现在食不果腹、遭人蔑视、担惊害怕、朝不保夕的玉娘心中是何感受……
是想一死了之呢?还是想杀了她心爱的阿龍,提着他的头颅以期重归神教呢?
的确,玉娘之前是无畏生死,但现在下崖经历种种后,可就不一定了……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在其位谋其政,自然也该享其福,端起一杯只有教主可饮用的香茗,东方低眉浅饮了一口。
恰在此时,一个外门教众垂首步入殿中,抱拳单膝下跪后,朝东方恭敬道:
“启禀教主!”
“何事?”
放下手中的茶盏,东方不以为意的连眉也没抬一下,语气中略带一丝慵懒与冷肃,精致面孔越发变得雌雄莫辩,淡淡问道。
语气虽听起来随意,但殿下跪着的那个教众却不敢显丝毫的放肆,因为他没那个资格,更没那个本事!
“教主所吩咐之事,属下已经打听到了!”
那个教众恭敬至极的回答,双手中除了握有兵器外,亦攥着一张白纸。
“哦?”
东方闻言似来了精神,尽管她身子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但睛眸深处却闪过了一抹惊讶!同时,她的语调中也带有着几分的好奇与探究,似乎是在怀疑这个教众的可信度。
而事实上,非也!东方再怎说也上位十余年了,还是能分清哪些是自己的人,哪些是别人的人,眼下的这个教众自当是她的人,所以,东方并不怀疑,不然,也不会派他去做那件事了,她所怀疑的是另一件事。
“那她现在在哪儿?”
方才只说了一个字,那个教众如何敢再言语,故,东方只得再次开口问道。
一个门派或教派,不可能会只有一方势力存在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这个门派或教派的力量很弱!大的门派或教派都是由多方势力组成的,日月神教自也是如此!多方势力不等于内部易混乱,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共存自也非什么不可能的事。当初,独孤仍在之时,他从不整顿教中的各方势力,便是基于此考虑,而非懒得动手……
人,是多变的,有些人可以终生只忠于一个主子,做到士为知己者死的地步;但也有些人终生有多个主子,只要不断的以足够的利益许之,就会不断的叛主另投他人……
在日月神教中,东方不同于自大、贪权的任我行,她没什么兴趣一方独大,所以,秉承了自己师傅的法子,给其它势力生存的空间,默认了它们的存在,并暗示它们的主子,只要做到‘不叛教、不自相残杀、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也会同师傅在位时一般,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非如任我行那般,狠辣清肃教中异己的各方势力!
“回教主的话!属下等按照教主的吩咐,四处打听,正巧有几个女尼好心在替她们的师妹根据护身符寻找亲人,那护身符的款式、花样正如教主吩咐下来的一样。”
教众保持该有的恭敬态度,不卑不亢的回答起来,话末,他抬起手来,掌中托出一直攥在手心的白纸,示意上面即是女尼们为师妹所用来寻找亲人的护身符图样。
嗖——
素手轻缓抬起少许,图纸轻易的被东方摄到了手中。她淡漠的打开图纸,只一眼,便确定了那就是自己找寻已久的!
“……女尼?你们没弄错吧?”
放下图纸,东方眉头轻皱,顿了顿后,向殿下教众问道。
“属下再三查证,断然不敢出错!这图纸上,护身符的主人便是恒山派的弟子仪琳。”
教众恭敬抱拳,向已起身端坐的东方保证道。
“仪琳……”
东方现在头很痛,揉揉额后,摆了摆手,让那个教众先行退下。
警告一类的话不需东方多说,作为她手底下的人,都很清楚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应该烂在肚子里,且尽快的遗忘掉……
异度空间。
豪宅。
巨大屏幕上‘播放’有两个画面,一个是黑木崖东方头疼的画面,另一个则是林平之与父母相处的画面。
“咦,这是要提前找到小妹的节奏啊!就是不知提前相认了,令狐冲那家伙还会不会那个机缘学到《独孤九剑》……”
阿精聚精会神的看着有关东方的那副画面,略带些小激动的感叹道。而林平之的那副画面,她没太多兴趣,除了杀,想来应该也别的了,索性就不去关注了。
以前说过,赫安有保留黑影时代给予八号当铺打理者的能力,所以,高寒、阿精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当然,这个未来也是有限的,具有不确定性的。
未来从来都不止一条线!无关世界格局的小事,怎样变化都有可能……
阿精曾预知过东方的大部分未来,故,她对东方相当有好感,同样也对令狐冲相当的反感,她曾因预知感动的稀里哗啦,咒骂令狐冲,甚至更想过去干掉令狐冲出气,好在当时高寒拦住了她,并跟她说了一大通的‘道理’,才让她堪堪放下,不然,现在令狐冲坟头的草怕是都有好几尺高了。
令狐冲能够因缘际会的学到的《独孤九剑》,在阿精的眼中,完全是他救了仪琳所导致的。如果他当初没有三番两次的相救,仪琳就不会动心,她的姐姐也就不会为了让她开心,去制服田伯光,命其上华山找令狐冲,继而倒霉的引出风清扬,使令狐冲有机会学到《独孤九剑》,现在仪琳将提前与自己的姐姐重逢,相信应该没机会再遇田伯光,给令狐冲施救了吧?
田伯光不上华山,不出言辱及华山的先辈,风清扬还会出现吗?估计玄。他不出现,自也就没必要借令狐冲之手让田伯光立誓,不得在江湖上宣扬有关自己的半句,更没必要传其《独孤九剑》……
“嗯,可能吧……”
赫安支着自己的下巴,瞥了兴奋的阿精一眼,拉长了声音调,似笑非笑的应道。
“可能?”
阿精猛地把头转向赫安,不解的继续道:
“之前不是你告诉‘教主’,说她小妹目前在离黑木崖的几百里之内①的某个地方吗?还告诉她可以顺着当初赠予小妹的某样东西打听,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让她们姐妹俩提早相认,‘甩’了令狐冲那个渣男么?”
“告诉,的确是我‘告诉’的,但想真正‘告诉’她这一消息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林平之!是他拜托我告诉东方,告诉她,她小妹的目前所在,反正当初十年的约定也快到了,索性,我就告诉她喽……”
赫安不紧不慢的道出自己当日会告知东方其小妹所在的原因,没阿精想的那么多,也许林平之和她想的一样,也说不定呢……赫安当下只想看戏,看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最大弱点为何物的东方,在找到小妹后,还会不会一如林平之记忆中的那般,不遗余力让自己妹妹快乐……
“啥?”
阿精咋呼一声,跳了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回顾一下当时林平之求我的情形……”
赫安连个眼神都没赏跳起来的阿精,目光转向屏幕上的林平之,别有兴致的看着他。
“……没必要!你,真的没有自己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帮林平之或‘教主’一把?咋觉得可能性那么低涅?”
怎么说阿精也认识赫安有‘段’时间了,她清楚赫安从不屑于说谎,所以无需质疑某位嘴中言语的真实性,但话中的其它含义,还是要警惕的,不能给绕进去!
某位真的没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林平之传话,或帮‘教主’找小妹?怎么想阿精都觉的这件事不靠谱,相当不靠谱!以她对赫安的了解,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我的目的为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马上要与她小妹相认了,按照你的想法也就是她们姐妹都将与令狐冲再无干系,这样不好吗?”
赫安盯着屏幕上的林平之,随口敷衍一旁的阿精,道。
“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高寒、婠婠在,阿精自知自己不是某位的‘对手’,于是,干脆的坐回了位子上,丢出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来,当做自己的回答。
“好像很有道理呢!一切……皆有可能!”
闻声,赫安侧目瞧了眼阿精,将事往她所不能理解的范围里说,嘴角含着笑。
“……”
阿精丧气的垂下了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过了会儿,她郁闷抓起了桌上的鲜果,狠狠的咬了一口,使劲儿的嚼着,似乎要借此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无限郁闷。
“食用这些鲜果虽能增强你的力量,但借助了外物终归是借助的,若不能很好的将其彻底吸收掉,你和高寒的差距可是会越来越大的……”
赫安一边留意着屏幕上的画面,一边随口劝告阿精最好别拿这些有灵气的水果泄气。
借助外物来提升自身修为,终归是走了捷径,在达到一定的境界后,必然根基不稳,无法以攀升更高的境界。
修炼一途,是从来都没有捷径可走的,什么灵丹、仙果、灌顶都是虚的,它虽能提升一时的修为,却也会在未来晋升更高境界时造就最大的阻碍,所以,婠婠自修炼之始,赫安就不提倡她服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增添修为,一切从头开始,他是神,最不缺时间,等得起!
那灵丹、仙果、灌顶就没什么用吗?也不尽然,若是没有晋升更高境界的野望,用这些方法把自己提升上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赫安愿意,他随时都能取出远超地球神话中的灵丹、仙果来,服之皆可令凡人成为远超过神话中仙佛的存在!
但,服食的人也将在一刻开始,再无晋升更高境界的可能,直至‘大纪轮回’的到来,同宇宙一起覆灭……
阿精吃的是鲜果,增长的力量很有限,可吃的多了,且不加以吸收,也是会造成‘消化不良’的,为其未来力量提升造成一定的负担。
总而言之,就是灵丹、仙果之类的可以吃,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远超它们所含力量的修为,否则的话,必会给自己的未来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能够将人推至赫安那个世界所处的‘仙’、‘神’境界的水果、丹药并非没有,可是却从未有人去尝试过,因为‘人’、‘仙’、‘神’本质上就完全是不同的存在,‘人’承受不住‘仙’果、‘仙’丹的威力,更承受不住‘神’果、‘神’丹的威力,哪怕是一滴汁水、一丝丹粉,也断不可能!
在赫安那个世界中,‘人’、‘仙’、‘神’三者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即便‘人’的修为境界无限接近于‘仙’,‘仙’的修为境界无限接近‘神’,只要还有一天他不是真正的‘仙’、真正的‘神’,那就永远不能服食‘仙’、‘神’方能享用的东西,否则,服之必死!
试想,赫安那个世界的‘人’连‘仙’果一类都不能服食,用以提升修为,他又怎能给婠婠等人服食更强‘神’果一类呢?嫌他们活得长吗?
是,有赫安在,他们不会死,但那可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承受住‘仙’果或‘神’果一类的力量,一小点便足以撑的他们连渣都不剩,包括灵魂!
重组灵魂,是相当费事的,赫安没打算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仙’、‘神’之类的东西他连提都没提过……
“咔擦、咔擦……”
回答赫安的是阿精清脆的咀嚼声,显然她没听进去某位的话。
对于有人不听自己的劝告,赫安从不在在意,因为说与不说在自己,而听与不听则在对方,所将承受的后果亦然……
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赫安望着上面的林平之,微微一笑,觉得他还真不负自己多年来教导,已深得自己的‘真传’,懂得了如何令仇人饱尝最极限的痛苦……
瞧着那些晃动的绿色身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上了林家大船的家伙,赫安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了,他朝向屏幕,声音穿过空间,直达领头者的脑海,轻声开口道:
“余观主,祝你好运……”
PS:恒山派是五岳剑派中离黑木崖最近的,原文有描述说丛恒山出发,一日之内就能赶到黑木崖四十余里外,而现代正常人一日步行的路程最多在五十到八十【公里】之内,原文没说一日的路程是走路,还是骑马,所以稍夸大了一些距离,说是几百【里】范围之内。.. 执掌八号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