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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夜幕依旧笼罩,街道上虽有明亮灯光,零星的行人、车辆点缀,却仍难掩这个时间段的冷清。
几分古典韵味的观光双层巴士于夜幕中缓慢前行,山本未来伫立在二层车头位置,静静望着远方,然双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焦距,空洞而无神。
也许是一刻,也有可能是许久,楼梯处传来轻微脚步声,慢慢的自一层登上二层,往山本未来凑去。
“生日快乐!”阿Ken止步于山本未来身后三步外,平静、真诚的祝福道。
“你告诉我,我今年究竟多少岁了?”山本未来没有回头,‘她’很清楚来者是谁,同样平静的开口问道。
“记得我比你大三岁。”声音仍平静无波。
“你也忘了自己几岁了?”转身走到阿Ken身前,山本未来对视‘他’的双眼,隐约间似有一抹苦涩萦绕在嘴边。
“但我记得今天你生日……”
“为什么你记得我的生日?”
阿Ken回答,将自己与山本未来对视的目光稍稍错开,‘他’的思绪仿佛飘飞到过去,变成僵尸的过程重现眼前,连嘴唇上的柔.软都没感觉到。
回忆结束,阿Ken不吭一声,转身欲要离去,可山本未来却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带有几分惶恐,哀求道:“真悟,我们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离开那个‘人’,重新开始,别再管那么多的事,也别再理如何主宰这个世界,让别人变成僵尸,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闭眼扭头避开山本未来的视线,阿Ken强忍心中悲痛,压制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眼,须臾间挣脱搂抱,快步走到一旁的围栏处,低头不作任何的回应。
“你答应我吧,真悟,你答应我吧!难道这些年来你还没受过吗?”阿Ken不回应,跑到‘他’身旁的山本未来失落不已,倒退两步坐下哭诉,自述这些年的感受,“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吸血怪物!对,我们的样子和几十年前一样,一点也不老,但我们的心境呢?我们的心境比任何人都老啊!”
听着山本未来的哭诉、痛苦,阿Ken转头走过,扶起‘她’拥入怀中,予其安全感,然后两‘人’抵受不住,激.情拥wen,不顾一切的忘我拥wen,远远看去,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转眼已是白天。
下午时分,太阳西垂。
山本未来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而原本该躺在‘她’身旁的阿Ken早已不见了踪影,仅剩一个精致小礼盒——那个‘人’送的。
‘她’坐起身,任由锦被自不着寸缕雪白肌肤上微微滑落,没有伤心,没有流泪,也没有哀嚎,只是抱作一团,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堂本真吾,让‘他’放下一切,跟自己一起远离那个‘人’,本打算醒来的时候把‘护身符’交给‘他’,让‘他’高兴一下,可现在……
两天后。
马小玲收工驾车回嘉嘉大厦,碰巧在拐角处瞥到扶墙恶心欲呕,明显一副妊娠反应的山本未来,对此,不禁眼皮直跳,她可很清楚山本未来是僵尸!要知道在马家的传承中,僵尸可不会怀孕,若怀了那必定是绝世魔星!
不管真的假的,马小玲都觉的有必要弄清楚,火速停好车后,便悄悄跟上了山本未来,跟着其查清到底是不是怀孕……
而山本未来呢?全然没发觉被跟踪,心不在焉的慢慢朝自己工作之地前进……
Forget.it.bar?
见山本未来走进熟悉的酒吧,马小玲错愕,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大惊小怪的,便也进去了……
不想,才进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吧台的马叮当!
此时,马叮当正坐在吧台,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把.玩着酒杯,时不时呷上一口,看着有几分惬意,好像一点儿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我问过求叔你是什么人……”见到马叮当,马小玲选择性的暂时忽略山本未来,直接对身前吸烟、饮酒的马叮当说道。
她问过何应求许多次马叮当的身份,但何应求却始终避而不谈,是以,至今虽已知马大龍、汤金宝跟自己的关系,却仍不了解马叮当是谁。
“他一定只告诉了你马大龍、汤金宝的身份吧?”对于马小玲的突然出现,马叮当毫无讶色,维持本来的姿态,笑了一声,头也没回。
“你说过如果认识马大龍、汤金宝的话,就会知道你是谁,可现在我知道了他们,却还不知道你是谁?”马小玲不客气地回呛。
“没问马丹娜么?她才是最清楚一切的人……”吐了口烟雾,马叮当提起马丹娜。当初马小玲不提马丹娜,反而提何应求,马叮当清楚原因,不就是马丹娜死了,不好放在明面上说么?王珍珍可是很怕鬼的,所以,当时自然要提一个还活着的人!
马叮当倒没想到在侄女儿知道自己绝非常人后,还是去问了何应求,她不该去问马丹娜么?虽说结果一定会是被臭骂一顿……还是说,况国华把当年的事告诉自家侄女儿,令自家侄女儿对马丹娜生出不满?
“没问。最近一直和她冷战,不想问,但目前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跟我们姓马的很有关系!你到底是谁?”马小玲盯着马叮当,尤为肯定的说道。
话音落地马叮当抬头看向马小玲,似忽然有些惊讶她的直觉。也确定自己方才的猜想,马小玲十之八九是知道了六十年前红溪村的事,不然又怎么会跟马丹娜冷战?
“我是谁对你而言很重要?”
“很重要!”
“……那马大龍、汤金宝、马小虎呢?他们对你而言呢?他们是失踪,而不是抛弃你,这一点我想何应求应该有跟你说?”马小玲快速的回答,叫马叮当产生几分愉悦,且不答反分。
“难道你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离开?”马小玲并非愚笨之人,马叮当微提了一下,立即便联想到其中的关系,问出疑惑,屏息期待马叮当回答,也许他们还活着……
“唔,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这个答案马小玲不接受,叫道。
“佛曰:不可说。你会有与他们相见的机会,他们也会告诉你缘由,但不是现在,至少还要四年。如果非要提前,那相见也就会变成分别,相处的时间必将不超过三日!”这是赫安告诉她的,她当年也曾想过去找自己哥哥、嫂子、侄子……
“……那他们这些年还好吗?”马小玲是聪明人,从马叮当话中意识到父母的离开有苦衷,她没有被抛弃,四年后他们就会团圆了,真好,四年后她就会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不清楚,这些都是赫安告诉我的……”耸耸肩,马叮当表示别问她,她不过是在复述别人的话罢了,也首次把赫安的全名告诉马小玲。
之前她与赫安皆未透露过名字,仅赫安提了一下自己的‘姓氏’赫,是以,马小玲在问何应求的时候,才会描述样子,而不是直接用名字问。
有关马大龍夫妇和马小虎的消息赫安没透露马叮当太多,仅说了一下他们不得相认的这件事,还有就是不能在2004年之前与马家任何一个女人相见,否则,马大龍夫妇外加马小虎都会……死!
不是危言耸听,马大龍夫妇与马小虎可算是规避开‘命运’的人,一旦在2004年之前与马家女人相认,那势必会引起‘命运’的注意,然后……over。
当然,赫安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可不幸地是,他不打算阻止!几百年来,他扰乱的命数已经够多了,目前最近十几年更多的还是想看戏,所以,一切就让它按照既定的命运上演吧……
不过,如果有人去典当些什么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怀孕?!”
山本未来的惊叫自吧台另一边响起,并同时把马小玲的魂儿从淡淡的失意中给召回。
……
精简明亮,充满现代气息格调的屋子。
山本一夫、天逸先生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铁板神算天逸先生是一个相当年轻的气质男,二十岁有余,三十岁不到,可算起命来,却从来都奇准无比,准的令前来算命的人感到恐惧……
来港之前,山本一夫便早已查探过这个天逸先生算命的地方,但可惜的是直至今日,方才真正见到其本人!
“山本武的命书我的确算不出来……”对视良久,倚靠在椅子上的天逸先生先开口,全不在意说出了这句自有砸招牌嫌疑的话。
“原来一代神算天逸先生,也不外如是。”山本一夫轻勾嘴角,似在讥笑,但说完这句话后,它却并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依旧老实的坐在原位,耐心等候天逸先生后面尚未出口的话。
事实证明,天逸先生果然还有话要说,他也不惊奇山本一夫的稳坐,淡然的继续道:“我算不出是因为你根本不叫山本武。你手下送来的生辰八字是戊申年六月初八午时,出生于东京都,戊申猴年,也就是1968年,但我算出来的铁板条文,竟然一条都不对,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你是另一个甲子(1908年①)出世的,照常理不会有这个可能,但我依然决定试一试……”
“那你算出什么?”山本一夫有兴趣的问道。
“翻来第五卷看看,随便一页……”
山本一夫拿起桌上一字排开的第五卷皇极经世书,天逸先生拨算珠盘,被打开的书页上随之浮现出文字,上面记载的正是山本一夫成为僵尸前的命书!
“……山本一夫,侵华日军少佐,一个曾经典型的狂热帝国主义分子……”
“果然不负铁板神算之名!既能算的如此明白,那想来也该清楚我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吧?”合上那奇准无比的皇极经世书,连自己会变成僵尸得‘享’长生不老的事都会记载,想必未来之事也应是清楚的!。
“不知道。铁板神算虽号称什么都能算出,但事实上却是只能推算三界六道众生之内的生物,而之外的异物则无法推算,比如……僵尸。”天逸先生看着山本一夫,别有深意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我要主宰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变成僵尸的世界,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不知道,那就告诉你!山本一夫轻哼,眸光冷凝,直逼天逸先生。
“很多。但你最终不会去做这件事,你的命运是与况天佑、马小玲、厄尔尼诺联手对抗将臣,毁灭女娲,阻止人间灭世浩劫的发生,进而拯救这个世界……”②这是实话,天逸先生确实不知山本一夫想问什么,但却把天书上记载的一切讲了出来。
“厄尔尼诺、将臣、女娲?人间灭世浩劫?我拯救这个世界?”疑惑渐渐化作嗤笑,山本一夫觉得天逸的脑子一定是出了问题,‘他’怎么可能会去正拯救世界?更别提跟自己的杀父仇人况天佑联手……
“不错。厄尔尼诺是你外孙,现在已经在你女儿山本未来的肚子中,再有几日相信就会出生;将臣是谁我想你该比我清楚,不用多说;至于女娲,她是创造世间万物的大地之母,而要毁灭世界的也是她。”
“在2001年1月2日会有一颗巨大陨石袭击地球,里面承载了女娲的肉身,只有毁灭她的元神方可阻止这场灭世浩劫,适当的时候,你会与况天佑、马小玲、厄尔尼诺一起对抗保护女娲的将臣,最后成功毁灭她的元神,拯救地球,这是你们的命运,也是女娲最终的结局……”
一篇长长的话落下,好似回答了山本一夫所有的问题。
“刚刚不是还说铁板神算无法推算出僵尸这类三界六道众生之外异物的命书,怎么现在又知道了僵尸的命运?”
当天逸先生说到山本未来怀孕时,山本一夫的身上就开始涌现出怒意与杀意,但它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耐着性子听他后面还要说些什么,等全说完了,便再忍不住低声讽刺道。
“的确,铁板神算(天书)只能推算三界六道众生之内的命书,但当某些异物影响到人世的存在后,就会发生例外,所以,我并未欺骗你。总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所说的就是你未来的命运……”
淡然的话音飘落,不待山本一夫反应,天逸先生的身子随即就从这件屋子中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过程的突然消失,如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执掌八号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