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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五（旧人）
齐聿昂首挺胸的撇了她一眼。
丁立这时拱手站了出来，笑道：“端木老板多虑了，齐少侠是我们林家的贵客，又与永安的沈东家认识，买端木老板宝贝的银两，自是能够付的起。”
齐聿自进入凤仪，说话举指间都流露出富家子弟的习惯。端木雅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常年与各色各样的贵族打交道，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一般人。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罢了，毕竟遇到这种公子哥，不好好宰一把，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端木雅美眸滴溜溜打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齐聿盯着她，问道：“老板娘，这出自前朝万群大师之手的罗缨值几个价？”
端木雅回过神来，摆了一道手，将抹胸纱挤出的一道雪白粉嫩的沟壑贴近齐聿胸前，娇笑道：“不多，不多，也就才一百两黄金而已。不知齐公子可愿与奴家做这桩买卖？”
“什么？！要一百两黄金？”
齐聿身后，王不莽与丁立心中咯噔一下，当即愣在当场，就这圆玉罗缨要一百两黄金？简直快赶上齐聿腰间佩戴的帝王玉贵了。
丁立在雍奴镇常年为林家办事，与端木雅接触过，心中虽说为端木雅狮子大开口感到震惊与不满，但是他也知端木雅丙习。
丁立接腔道：“端木老板，齐少侠是我们林家的贵客，我们林家与端木老板常年都有生意上的来往，一罗缨，就不用狮子大开口了吧？出自万群大师之手的罗缨，贵些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一百两黄金，怕是快赶上那东都皇宫里嫔妃用的物品了。”
“记得上次丁某陪我家小姐来买玉，也没有这么贵啊。”
闻言，端木雅扑哧一笑，娇声道：“看吧丁爷认真的，奴家不过是在逗齐少侠玩呢，咯咯……”
丁立听了一阵汗颜，方才的话如此直接，像是在开玩笑吗？若不出言阻拦，怕是林家客人的钱袋真被她宰了去，也属正常。
丁立盯着端木雅玉手拿着的木盒子，义正言辞问道：“端木老板，您说这罗缨值几个价？”
端木雅拿盒子的手撑在蛮腰间，另一只玉手五指伸出，娇声笑道：“五十两黄金，丁爷，这个价格您还满意吧？”
满不满意，不是丁立说的算。端木雅话音落下，丁立带着疑惑的眼神抬头看向齐聿，征求齐聿的意见。
齐聿点点头，道：“物美价廉，不错。”
说着，他下巴对身旁王不莽扬了扬，王不莽会意，从先前沈文君给的钱袋取出了五十枚等价五十两黄金的通宝。
付了通宝，端木雅将手中的棕色木盒子交到齐聿手中。齐聿接过装有罗缨的盒子后，没有再做停留，转身出了凤仪。
临走前，端木雅招呼丁立与王不莽常来。
三人走出了凤仪店铺，王不莽才“呼”松了一口气，如同身上解去了百斤负重一样，拍着心口道：“真是太险了，刚刚那位风骚妖娆的老板娘，如果不是普通人，我定一位她是一位会魅惑之术的修行之人。举止之间处处流露出骨子里的妩媚。吓死我！”
丁立闻言，嘿嘿一笑，道：“不莽兄弟说什么大实话，端木雅老板娘唇红齿白，皮肤雪白粉嫩，而且虽说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一点不似三十岁的妇人，倒像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家。只不过她一身火辣的身材，不是年轻姑娘家可以相比的。雍奴镇到雍奴县，多少富商达官都败在其石榴裙下，都无功而返。”
“如此尤物。” 齐聿好奇笑道：“那倒是便宜了端木雅的丈夫了，如此罕见货色，端木雅丈夫怕是都不用去青楼了，端木雅便能将他治的服服帖帖。”
丁立可惜道：“齐少侠有所不知，端木雅的丈夫是个病秧子，好几年前就去世了，估计现在连骨头都改生锈了。不过好在她丈夫在世前，曾与她生下一个独子，居然这样的尤物孤独终老了真是可惜。也正是因为她有了儿子，才没有背叛了过世的丈夫，不然有钱人家，早就来八抬大轿娶她了。”
闻言齐聿小小没说话，丁立叹道：“其实也是个苦命人罢了。”
今早出来闲逛，多亏了丁立这位尽心尽力的下人，而且此人虽看着有些狡诈，但实则为人正直。
想到此处，齐聿领着二人沿着街道去了一家酒楼，酒楼名就叫“醉酒”，酒楼有三层，。
到了地，齐聿突然想到永安当铺的东家沈文君，说来原本想与他喝上一杯的，不过沈文君公务繁忙，他也没有打扰。
三人在二楼一临窗豪华酒桌上喝的尽兴时，一道令齐聿意外的姑娘家声音自他耳边响起，问道：“是……是……你吗？是公子吗？”
一道声音使得齐聿拿着酒杯的手，停止在了空中，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与震惊。
齐聿有半年没有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了，此时此刻觉得这是身处在梦幻之中，一切都不真实。
丁立不认识与齐聿说话的此人，只是将酒杯放下。对面与丁立并排而坐的王不莽，则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你是……你是环儿？”王不莽瞪大眼珠，惊的说完结结巴巴，震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东都洛阳城照顾齐老爷子的吗？”
齐聿见王不莽神色震惊，站起身来，激动的转过身子。面前是一位年龄比他还要小些的豆豌姑娘，姑娘没有琴知、李梦竹、满庭芳等一些齐聿遇见过的美丽姑娘的姿色。但是眼前的姑娘却给他一种遇见至亲人的感觉。
她是环儿，此时此刻衣裳穿着不是在洛阳城齐家时穿的“青衣”，而是如普通商人穿的大众服饰。（青衣就是专指这一类人的服饰，所以用“青衣”待指下人。丫环就是伺候别人的人，是要和主人的服饰有区别的，不能穿艳丽服装的。）
不过相比以前，环儿少了很多灵秀，略微多了一丝妇人的妩媚。
还记得从长安城老家跟着他迁移至洛阳城尚书府的贴身丫鬟，若是以后有可能，会成为公子齐聿的通房丫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半年前离开洛阳城，洛阳城外她跟着齐家母含泪相送齐聿，这个乖巧懂事的丫头，在齐聿心中份量不低。
“真的是你，公子……”齐聿惊喜转身那一刻，环儿手中的茶盘“啪叽”一声，无意识下掉落在地，摔个粉碎。
半年不曾见过的公子，整个洛阳城都传言他死了，彼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激动的身体不停颤动，又哭又笑，道： “真的是你，公子，你没有死……”
没人在意的是茶盘，所有人在意的是环儿眼眸中含着的泪水。此刻，醉酒楼二楼所有的客人都被茶盘掉落在地的声音惊醒，齐刷刷的朝着环儿看去。
“环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远处一名身穿布衣壮年男子，急忙赶过来，用手扶住环儿的香肩，察看她是否受伤。那么样，别提有多关心了。
环儿摸了一把红眼，道：“京远哥，没事，我只不过遇到亲人罢了，高兴的，呵呵。”
环儿口中的京远哥名曰“陈京远”，是雍奴镇本地人。样貌长的还算端正，挺鼻梁；薄嘴唇；大额头，身材不算高大威猛，但是与普通百姓比起，也算得上鹤立鸡群。
“亲人？环儿你还有情人在世吗？我怎么不知道？在哪儿呢？”陈京远喜悦道。
环儿见他老实憨厚，扑哧破涕为笑，道：“就是面前这位公子啦。”
说完，环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齐聿几眼，目光一直在躲避。
陈京远顺着环儿的目光看向齐聿。当他看到身穿华贵白色丝绸衣裳，腰间佩戴麒麟玉的齐聿时，眼神诧异。显然意外环儿会与这样的大户有钱人家相识。
陈京远道：“这位公子？是环儿的亲人？”
齐聿哪能察觉不到二人关系的亲密，心中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于是拱手笑道：“在下齐聿，是环儿的远房哥哥。”
陈京远迷惑，看向环儿问道有：“环儿，你不是你早以没有亲人在世了吗？为何还有个远方哥哥？”
环儿闻言脸色略带尴尬，似乎有难言之隐，有口难开。
齐聿见状，笑道：“环儿除了我，的确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半年前我去西海拜师学艺，将环儿一人留在苦了她了。”
陈京远这才点点头，信了齐聿的话。只不过齐聿身穿衣裳华贵，不像是穷人家，让他有些好奇。
虽说好奇，却没有多问。
陈京远拱手客气道：“既然是环儿的哥哥，又许久没有见面，不如我吩咐厨子做几道菜，大家喝一杯？”
齐聿心中有疑问，此时醉酒楼人多眼杂，不是谈论说话的地，于是辞了去。
齐聿略带歉意，道：“我与不莽还有丁立兄弟吃的差不多了。陈郎君不如我们改日在喝如何？”
见齐聿推脱，陈京远露出遗憾之色，道：“实在是可惜，齐公子是环儿的哥哥，就是我陈京远的哥哥。哥哥远道而来，是客已。京远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心中过意不去。”
说道此处，他低声哀叹，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后突然来了精神，道：“齐大哥来雍奴镇几日了？可有合适的住处，要不嫌弃，来我们家住如何？正好京远与环儿也可尽地主之谊。”
身旁站着的环儿，春光满面，双眸中带着溺爱，满脸幸福的看着陈进远，时不时也会看两眼齐聿。
齐聿、王不莽、丁立三人心忖陈京远倒是热情好客，为人谦和，就是不知表面的性子是否随他心中想的一样，表里如一。
身旁丁立察言观色，看出齐聿与环儿有些话不能在这种风月场所说，于是站出来解围道：“陈郎君不必客气，齐爷在我们林家做客，明日才会离去。陈郎君与环儿姑娘若是有心，可以到林家府邸做客。”
“林家？哪个林家？”陈京远惊道：“莫不是武林世家林家？”
丁立笑着点头。
陈京远平静的神色，轻声道：“原来是林家啊，难怪。林家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官场商场，黑白两道吃通。齐大哥在林家，京远与环儿就放下心了。”
话音一落，丁立有意无意间咳嗽两声。
齐聿瞥了他一眼，见他低头一直没有抬头，便知是时候离开了，于是道：“京远兄，时间不早了。林家主还等我回去议事，不如你和环儿妹子下午来林家做客寻我如何？”
“去林家做客？”陈京远脸色一变，呢喃了一声。后看向齐聿，道：“林家是雍奴镇的大户人家，我们恐怕不方便去吧……”
这种心态，齐聿三人都懂，普通百姓家，在大户人家面前，多数都是做事谨慎小心且知道规矩多，不敢多与大户人家交谈，生怕说错了话，眼前陈京远顾虑的多，三人看在眼里。
丁立笑道：“陈郎君多想了，我们林家一向热情好客，来了自然要以礼相待。而且陈郎君是林家客人的亲人，我们林家更是不能怠慢，以后陈兄弟也可以随时来我们林家做客？”
“真的？”陈京远闻言与身旁环儿互看对视，脸上露出喜悦。
陈京远高兴道：“放心吧，齐大哥，下午我会带环儿亲自去拜访的。” 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