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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纱尤美衣不解带在病床前照顾了叶凡半月有余,失去一身的道术修为,他的身体复原速度变得和常人无异,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这期间,清纱尤美没有一句怨言,彼此也少有交流,经历了龙城这档子事之后,清纱尤美整个人似乎也变了,变得不苟言笑、任劳任怨。
又是半个月过去,叶凡早已出院在家静养,身体基本上康复到了最佳状态,每日里读书看报,与兄弟品茶谈天,细细地体味着生活百态。
从前种种没尝试过的事情,现在闲下来,却是酸甜苦辣咸,各有滋味。
花了一周的时光,他学会开车,打高尔夫球,冲浪……
夜晚,偶尔出入酒吧、夜店、桑拿馆,与四海的兄弟们推杯换盏……
放下之前的种种牵绊,人生充满了世俗的气息,寻常却不普通,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李丝寒的药厂终于风风光光开办起来,取名“李世医药”,其中有叶凡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四海社团在沈佳瑶掌舵下,向长三角地区疯狂扩张,逐渐形成四大分社,由林宇翔、肖涵把控的魔都淞市,龙天娇坐镇的金陵,燕尘管理的吴市以及唐文、百里沁霜打下的江北重镇彭城!
龙城的实际统治地位早已不存,现在,随着四海一家独大,龙千秋默认放纵,不理不睬,大大小小的帮会社团都开始向四海靠拢、投诚,华夏地下世界的格局正发生二十年不遇的大变化,大洗牌。
每个人都有为之奋斗的事业,唯独他两袖清风,坐看潮起潮落,在养伤的这段时间,整个人的心境变得更加沉淀,更加荣辱不惊。
弹指一挥间,便是月余。
某个清晨,坐在海滨的礁石上,看着初生的朝阳刺破海平面时,叶凡只觉恍如隔世。
从那夜之后,他没有再修炼一次上清道经,即便是遗存在双目中的天眼视界,也少有主动开启的时候,他彻底告别了修道生涯,化作尘世间的俗人一个。
他的心态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仅仅在私下里和沈佳瑶谈过寥寥的社团事务,很少过问大局。
飞僵金不坏雪藏在别墅地下室里,鲜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几乎快被叶凡遗忘了。
想起华阳子那日临行前的谒语,百无聊赖中,叶凡才记起这尊飞僵,兴起了一个念头,寻找紫阴玉、龙髓两件灵材!
这也算是为师门完成一项使命,做到有始有终吧。
玉石这种东西,古玩市场应有尽有,赝品正品,反正都逃不过他那双洞察天机的眼睛,吃过早饭,叫上清纱尤美,叶凡驱车直接开向古玩市场。
至于龙髓,叶凡之前听都没听说过,先搞到紫阴玉再考虑这个。
由于地理位置极佳,濒临东海,与六朝古都金陵、魔都淞市、姑苏城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星海市的旅游文化产业荟萃百家之长,古玩市场在改革开放之后大力发展,在政府大力引导下,产业规模已冠绝江南,隐隐有赶超京城、西安两地的趋势。
车子停妥之后,两人融入了古玩城熙熙攘攘的客流中。
出入这种地方的散客,一般有两类,一种是报着发财捡漏梦的无业游民,一种是纯粹观光游览的外地客。
珠宝玉器、笔墨纸砚、书画牌匾、青铜瓷盏……各色伪品赝品,应有尽有。
逛了几家玉器店,叶凡脸上一直挂着无奈和失望,莫说珍稀的紫阴玉,真正的玉石饰品都没有几件。
在造假风靡的现代,摆在柜台里标上天价的东西竟全是假货,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奸商们正是抱定这种宰客的心理,牟取暴利。
“你在找什么?”清纱尤美忍不住好奇,蹙眉询问。
“真玉。”叶凡说道。
“那些都是假货?”走了这么多家,他连问都不问,随便扫几眼就出来,不禁让清纱尤美感到这个人举止真怪,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十之八九全是石英石。”叶凡笑道:“假货盛行的地方,想找到我需要的真玉,看来很难。”
清纱尤美想了想,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从源头寻找?你们华夏的几大玉石产地,不会也有假吧?”
叶凡闻声微微一愣,目光含笑看着她,带着很明显的赞许之色:“你说的对,应该追本溯源。”
国内玉石四大产地分别是新疆和田、辽东岫岩、河南南阳以及湖北竹山,至于紫阴玉,古籍所载,并不专指哪一地的玉石,而在于形成条件和最终状态。
清纱尤美的话因此提醒了叶凡,珠宝玉器店里,不可能淘到大量紫阴玉,而淬炼一具不化骨,需要的份量至少数十斤!
唯一的捷径,便只有寻求这一行当的专业人士帮忙,否则大海捞针,这是做无用功。
术业有专攻,每一个行当,都有这一行的规矩,以及顶尖从业者。这一类人,通常被冠以王者称谓,比如厨王、枪王、石油大王、汽车大王……叶凡现在要拜访的人,当然不叫玉王,而是翡翠王!
玉乃是这一大类器物的统称,其中最名贵值钱的当属翡翠。因此,这一专业的王者,自古便被尊称为翡翠王。
沿街询问了几名古玩店老板,叶凡顺利打探到他想要的消息。
“翡翠王?您算问对人了,当然非纪老先生莫属!”
“翡翠王纪红渠?前头拐弯,最大那处门脸,不谢……”
沿玉器街一路向前,经过中央大牌坊,两人就瞧见前头的店铺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全是后脑勺。
那处店铺果然是这条街上最恢弘霸气的一家,四米高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巨额牌匾,金字招牌,书写着五个大篆:南洋第一刀!
做翡翠玉石生意的怎么和刀扯上关系了?
其实,这份渊源要追溯到清代,那个时候没有股票、彩票这种东西,从缅甸云南那边传过来一种娱乐游戏,渐渐地被珠宝行里富贵阶层视为赌博赚钱的头等手段。拿出土的玉石毛料,也就是所谓璞玉做赌,通过皮壳上的颜色、光泽判断其中有没有翡翠,押以巨额赌注,这便是近代流传下来的赌石活动。
做赌石生意,必须具备一双慧眼,一份胆气,三分好运,外加一手好刀法!
一块极品璞玉,价值往往百万千万计。最初在切割玉石时,没有现代的砂轮、电动磨具,完全靠手工打磨,耗时耗力。技艺高超者,方能做到一刀下去,毫厘不差,你说切哪便切哪,不会造成意外损失。
因此,祖传的行家里手,通常都有一手好刀功,绝不依赖机器,解石的过程,也堪称一绝。
至于敢封翡翠王称号的人物,那刀法更要出神入化,所以这位纪红渠老先生,以南洋第一刀做招牌,端的是祖传饭碗,使的是行业顶尖绝学。
店铺门口,人群吵吵嚷嚷,喧哗声不小,三教九流游手好闲者众多,不知道中央的场地上在干什么。
叶凡和清纱尤美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挤进了人堆。
被人群包围起来的这块空地上,摆放着六块脸盆大小,两三尺高的毛坯石,有的光鲜透绿,有的灰白如花岗岩,还有的表面呈现出杂乱无章的各色条纹,这些就是璞玉。
在这堆价值不知几何的石头两端,各屹立着一名气势不俗的男人,身边都环绕着四五位门徒。
那位身穿民国长袍,脚踩布鞋,面容清矍的高瘦老者便是翡翠王纪老先生,他背着手,一脸凝重,身后的徒子徒孙们,个个紧张地要死。
另一边,一身白色背带裤的中年男人嘴角勾着一抹阴险笑容,叼着根肥硕的大雪茄,眼珠子紧紧盯住纪红渠。他的身侧左手处,站着一名眼神阴森、面孔黑瘦的亚裔肤色男子。
这个仆人模样的异国男子,引起了叶凡的关注。
不是因为他相貌丑陋,而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邪气!
这两拨人所处位置中心的地面上,一台砂轮机正飞速旋转,尘屑飞扬,渐渐剖开了那块水桶大的毛料。
“绿!绿!绿!”纪红渠身旁的人们挥舞拳头呐喊助威,声势惊人。
围观的人们也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期待着激动人心的结果。
这是在赌石!
刀片切开表皮,才知道里面是千万财富,还是叫人倾家荡产、一文不值的破石头。
轰——
毛料一分为二,烟尘滚荡,解石工作顺利完成,结果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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