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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忽而想到那一日宗政如歌站在自己面前说的一段话：“若是她闻起来，就说我已经死了。”
她早就知道宗政如歌是害怕那个叫做凤未离的女子在寻找他，可是他忘了，他有心成全他们，成全她和自己心爱的人，但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却从来都没有记起过他，甚至提起他都会觉得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这是雪女第二次试探凤未离：“你当真不想知道那个少年到了那里去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谁？我也不明白为何那日你没有杀我？”凤未离的声音浅浅的，让人听着心里很舒服。
“你在装糊涂。”她雪白的衣服在冰雪中漂浮着，这几日里，沈之深的伤已经大概修养好了，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现在凤未离可不想得罪这个古怪性格的雪女，毕竟她和沈之深现在还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没有装糊涂，我的确是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果真，她仍旧没有问出来，即便是她亲自提醒她，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宗政如歌现下如何了，是死死活，好像都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若是你当真不想要知道的话，我便不再同你说了。”雪女似乎有一丝的怄气，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凤未离竟然会这样绝情，那天，她终究没有问半句关于宗政如歌的话。
天地之间越发寒冷，沈之深站在雪山之巅，眺望着不远处，他的白衣在空气中飘舞着，四周的雪被卷起来，将他的身子包围在其中，有些朦胧，凤未离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总感觉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她总感觉这双眼睛到了深夜会自己流泪，完全不受控制，她慢慢地将手放下来，看到的竟然是那日宗政如歌眼里所看到的境况，凤未离眼角的血钻到了指缝里，然后溢出来，触目惊心。
凤未离急忙摇了摇头，就如同那是一个噩梦，再也不想提及，她一步一步走到沈之深的面前来，停在他身旁的位置。
“阿深，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她的语气很轻，轻到让人有些听不清楚，带着女孩独有的娇羞，只有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才会有的羞涩。
沈之深却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仍旧冷冷的眺望着远方，若是从前，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应当是多么的开心，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她说了那样好听的情话，可是到了他的耳朵里，却仍旧是不动声色的。
沈之深甚至连回过头来看上凤未离一眼都没有，她的心仿佛空了一块，有一滴眼泪就这样落在了心里，她将视线落定在沈之深的面上，满怀笑意的看着他，心中告诉自己说，他方才一定是没有听到。
“阿深……”
沈之深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却如同这冰天雪地的白雪一样冷，冷到了人的心里。
“别叫我阿深，那个人已经死了，唯一会叫我阿深的人已经死了。”
凤未离面上微微一怔，似乎并没有想到沈之深竟然会这样子说，可是她也不知道何时竟然会不受控制的叫他阿深，明明很久以前，她对于沈之深的称呼一直都是全名的。
沈之深再也不会向以前一样冲着凤未离笑了，不光是对于她一个人，就仿佛过去的那个沈之深已经死掉了，他再也不会温文尔雅的冲着所有的人笑着，凤未离的身边也不再有三月春风班的笑容。
那一切，伴随着莫儿的死去都结束了，或许对于沈之深来说，一个女人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一个人，可是当他回过头来去爱的时候，那个受益人却不是自己，但是后来莫儿为了沈之深放弃了修炼千年成仙的机会，而她曾经的伴随，令那个像极了她的沈之深也伴随着她死去了。
若是莫儿知道这一切，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沈之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样子，但是或许这样的沈之深才是他自己，才是真正的他。
“阿深，你就笑一笑嘛？就算是为了我？”凤未离忽而想到莫儿曾经铜铃一般的笑声，她像个孩子一样缠着沈之深。
“阿深，你是御灵阁的阁主，你总是这样子一本正经，那些人谁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凤未离的耳边传来那个年轻的声音，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动听，可是沈之深再也听不到了，甚至就连沈之深的笑容，凤未离也再也看不到了。
凤未离一个人抱着肩膀在大雪之中站立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她没有执意要来到九华殿，如果沈之深和宗政如歌没有前来找她，或许现在她们仍旧在九华城内。
她和宗政如歌偶尔会争吵，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沈之深总是站在中立的姿态在中间劝说，林青儿总是会找自己的麻烦，每天打扮的妩媚动人，这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凤未离想着想着，眼角竟然流下一滴眼泪来，她诧异的将挂在面颊上的眼泪抹掉，诧异的问道：“是你在流泪吗？”
她的心里没有伤心，可是她的眼睛就已经流泪了，这到底不是她的眼睛，都不听她的使唤，都不遵从她的内心。
另一边，躺在冰床上的宗政如歌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一阵伤感，他本来在睡梦之中，忽而睁开了一双苍白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冰柱，刹那之间，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的难受，可是眼睛却流不出眼泪来。
“很痛苦吧？”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宗政如歌没有站起身子，甚至连连都懒得转一下，现在他什莫东西都看不到，何必费无用之功。
“对于一个人来说，别人痛苦，自己却要流眼泪，这样子很痛苦吧。”雪女自顾自说着，宗政如歌却完全没有理会她，自顾自转过身子，将自己的眼睛继续闭着，漆黑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席面而来。 倾绝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