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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光住在寨落另一头的一处小木房子里,老伴早逝,姘头让鬼叟子带走了,有着一个儿子和儿媳妇,刚刚成家,尚未有孩子,我们走近时,门是半敞开的,李阿婆高喊了几声,但牛皮光并没有回应。
这时,后面一男一女一人背着一把锄头劳作回来,对着李阿婆用苗语说了几句,李阿婆便说明了来意,然后指着我们说是来找牛寨主的,并告诉我们这是牛寨主的儿子牛屁光和儿媳妇李山花。
我们伸手作辑,但牛屁光听说我们是外地人,表情非常冷淡,问道找我阿爸有什么事,然后推开了门,说去请示一下,如果阿爸不肯见我们,还请我们就此回去。
李阿婆叫我们不要见怪,古苗寨人很排外的,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牛皮光家中非常干净,桌几简陋,却摆放整齐,一看就是养蛊人家。
那知牛屁光进去没两秒钟,突然冲出来一把揪住我的左手,两眼通红,似乎要疯了一般,盯着我的眼睛大声叱问。
“你们外地人为什么要杀死我阿爸!”
“这怎么可能,我们也是刚随你进来的!”李阿婆震惊了,没牙的嘴巴张开硬是忘记了合拢。
“我不管,如果不是这外地人,还会有谁!”
“滚你妈的蛋!”我也是怒了,猛一把推开凶神恶煞的牛屁光,“你他妈那只狗眼看到老子杀了牛皮光,你用猪脑子想一想,杀了人还站在门口等你来抓?”
牛屁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脚便踢下我的裤裆,尼妈,真是绝了。我身子一缩,抽出天蓬尺一尺拍在他小腿上,这天蓬尺可是玄铁做的,顿时他就捂着自己的腿嗷嗷叫了起来。
而李山花则哭着跑了出去,用苗语不知道在哭喊什么,估计是叫人去了。
李阿婆气得发抖,冷喝一声:“阿冲啊,你住手,我老婆子的话都不信了么”
牛屁光抱着一只脚痛得单跳,狠狠地说道:“阿婆,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信外地人,这几个外地人一来,出了多少事,如果他们不来,我阿爸又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死呢。”
牛皮光突然死了,那么出手的极有可能就是湘西鬼叟,我知道问题复杂了,所以说道,“是不是外地人杀的,进去看看,查一查死因便知了,你小子有一身蛮力有个屁用,疯狗一样乱咬人能找出凶手么”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相信你们外地人,这事一定是你们当中的谁做的!”
妈的,什么狗屁逻辑,这个二愣子,我正想冲上去抽他几巴掌时,这时一大群村民围了过来,人人手中拿着锄头和鸟统,李山花用手指着我和冯不二还有费三娘,大声哭喊着,估计是在指证我们就是凶手,那些村民立马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眼看就要动手。
“你们谁敢动手!”费三娘冷喝一声。
只见一条金黄的蜈蚣从她的嘴里爬了出来,然后懒懒地摆了一下身子,滚动了一圈,身上的几百只小脚乱抓,两根长须骄傲的翘动了一下。
村民不由怔住了,这有本命蛊的人才能算得上蛊师,用本命蛊可以解比它弱的任意蛊毒,比如金蚕蛊可以解任何蛊就是这个道理,下蛊人人会,但真正是蛊师却不多,蛊师作为蛊族骄傲的存在,在蛊族中担任着重要职务,寨里面临大敌,必要时要分担责任。
“你们就没有人相信我老婆子了么,我还没有死啊?”李阿婆气得脸皮都在抖,“我们也是随着阿屁刚进来,是不是我们杀的,进去查一查便知,再说了皮光蛊术蛊族中第一,谁能轻易杀他啊。”
“如果查出是我下的手,我落凤山问天任凭各位发落,决不食言!”
村民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长者放下了锄头,对牛屁光说道,“阿屁,就先让大家进去看看吧,没有亲眼看见的事,也说不准啊。”
费三娘的蜈蚣蛊就在牛屁光面前飞来飞去,不时扭动一下上百只小脚,打个滚伸个懒腰什么的,牛屁光原先冲天的气势早就没了。
“那……就听李长老的话,查一下,但如果是这几个人做的,大家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李长老神情镇定,应当也是蛊师,看到他手臂上露出一只蛤蟆腿,便知他的本命蛊是蛤蟆蛊,但比起费三娘的蜈蚣来,那差远了,费三娘的蜈蚣蛊可是李阿婆的本命蛊,是由李阿婆传承过来的,修炼了几十载了,连脾气都有不少了,与蛊王金蚕都有得一斗。
当我们进去之时,牛皮光迎面躺在床上,胸口几十个小洞口,鲜血染红了床被,应当是让鸟统打死的,而奇怪的是,在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干净的小床,而这张床边放着一把鸟统。
牛皮光是自杀的么?
或许所有人都有这么一个疑问,如果说牛皮光知道我闯了大王洞,怕他让九个妖妇强(暴)的丑事曝光的话,那么还真可能自杀的。
李阿婆走了上去,用手把了下牛皮光脉,说道,“牛寨主不是自杀的!”
“老寨主,你说牛寨主不是自杀的?”李长老放下打量了几眼的鸟统,“可这鸟统确实还是热的,也就是说是这把枪打死了牛寨主,况且我们都在家中没有听到过大响动,想必这枪是顶住胸膛开的花,才把声响降了下来,这符合自杀的特征啊。“
“那我问你们,牛寨主的本命蛊呢,我已经把过脉了,这金蚕竟然不在他体内。”
一语惊醒梦中人,本命蛊是一个蛊师的本体,可以说与之血肉相连,一般而言,本命蛊是不会脱离蛊师的,如果蛊师死亡,它们也多会跟着死亡。
牛寨主的本命蛊不见的,一定是在牛寨主刚释放出本命蛊之时,让人杀死,而这本命蛊因失去了控制,顿时让比牛皮光法术厉害的法师收了去。
也就是说,本命蛊在谁手中,谁就是杀死牛寨主的人。
“人不是他们杀的,阿屁准备你爹的后事吧!”李长老叹了一口气,却突然对费三娘感兴趣,“小妹,你是何人?老夫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又是如何懂得驱使这蜈蚣蛊?”
“我就是山岔路口的蛊婆子,活死人手费可活的女儿费三娘。“
“鬼叟女?”
大家不由惊呼,人人脸上变色,湘西鬼叟重出江湖,大王洞的洞神就是湘西鬼叟之事估计已经传遍了苗区,湘西鬼叟有一把有九个鬼王的蛇头拐杖,一面近千魂的百鬼怨幡,摄人心魂,杀人顷刻之间。
“我是我,鬼叟是鬼叟,我已经继承我费家的《活死人手》,以后便是活死人手费三娘,我费家活死人手的称号将重现湘西。”
“活死人手?”
尼妈,这今天实在是太突然了吧,对于这些苗民来说,脑壳都转不过弯来了,但大家面面相觑之后,似乎想起了当年活死人手在苗区的好处来,有人不由拉住了费三娘的手,差点就要跪下了。
“三娘,我和老婆十几年了,都没有怀上,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好说,改天去你家中。”费三娘平静地答道。
“三娘,我的这腿老不好使了,一到下雨天就疼,你不能帮我看看啊”
“好说,改天有空一定去。”
“三娘,我最近那个月事不调,有没有办法调理一下。”
“恩,用银针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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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听活死人手又回来了,大家一口一个三娘的叫得亲,那里还有先前要找我们拼命的架势,而牛屁光和李山花几乎让大家遗忘了,看来这活死人手,死活人都可医的蛊术,确实让人欣喜不已。
这时一个小伙子吱唔了半天,到了最后,终于论到他说了。
“三娘,我老娘最近总是一个人半夜爬起来,坐在客堂里一个人对着空屋说这说那的,我问也不理我,还骂我多管闲事,你看这个病有治么?”
费三娘一听,眉头一皱,却是看了我一眼,这种情形已经很明了。
我如实说道,“你娘阳寿已尽了,他这是跟阴间的人在说话,天命一到,神仙也救不了,你还是回去多陪陪她吧。”
那小伙子一听,便呜呜地哭跑了出去,“老娘啊……老娘……“
眼看我们要走,牛屁光突然跪了下来,“问天大师,三娘女侠,你们说我爹的事咋办才好啊,是谁杀了他啊!”
“人死了,先入土为安吧!”我扭过头,叹了一口气,“但牛寨主的死我想应当可以查明,但需要时间,但一定可以还他一个公道。”
牛皮光的死与湘西鬼叟怕是脱不了干系,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还是不要乱下结论得好,这是我一向的原则。
“是啊,问天大师说得对,入土为安吧,听闻问天大师曾说,落洞女之事不彻底解决,便不会离开,你爹的事估计离不开湘西鬼叟,一切静待问天大师的消息吧!”李长老扶起了牛屁光。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在湘西的行踪和所做的事,对于很多人来说真是了如指掌,这种越是排外的地方,越是消息走得快。
但我知道牛皮光死了,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更加复杂了。 最后的大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