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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长的钢针,慢慢地,轻轻地,插入阳沐稍稍隆起的腹部。
闺蜜京捏着她的手,躺着的阳沐不敢向她看一眼。眼光拚命地向上、向上、再向上看那更远的一块天花板。那怕轻轻地斜视那么一点点的角度,她都害怕瞟见那根长长的针。
那是一根杀生的针,也是一根救命的针。
一个生命的失去,换来另一个生命的新生。
一个死,一个只是痛而已。
钢针要穿过表皮穿过子宫穿过羊水,打在已成形的生命预判的部位。
错误的时间花落在错误的怀抱,只能在还没来得及见天日的时间里就匆匆逝去。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对不住了亲爱的宝贝!
他放弃了我,我放弃了你,我替你选择放弃了世界。
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
京一边拿了纸巾不停地左右拭擦,一边与医生小声地交谈。
“这不能打麻药是不是太疼了?”京小心地问。
“这怎么打麻药呢?打也只是表皮的事,子宫你怎么打?疼就疼吧,反正她都疼了两天了,这针一打下去,估计三五个小时,孩子就会下来的。就像生孩子的阵痛一样,会越来越疼的!要有思想准备。”医生一边小心意意地操作一边说。
“那这不就当生了个孩子一样?”听得出来京有点诧异。
“什么就当?!本来就是生,只是我会把孩子停止生命了再出来而已。那样没有孩子本身出来的动力,还比自然生孩子更难些!”
“啊?!”
“啊什么啊!所有生孩子的过程她等于全感受一遍,这个月份的孩子都长成型了,鼻子眼睛都长好,说不定眼睫毛都长好了。她本来就是生个孩子出来,只是小一点点而已。”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们啊,也不早点跟我说?那样人会少受罪一点。”医生埋怨地说。
“她也是大意了,刚换一个新环境,一直忙忘记了关注这事,以为是压力大没来。还是我提醒她去买了试纸试一下才发现的,那时都过了几个月了。唉!大家都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啊!”京替她后悔的肠子都绿了。
“你说她今天还要赶路?”医生小声问。
“嗯,还要赶去武汉,明天周一要上班。”京说。
“你们这是在玩命啊!这样子的人明天就去上班?也不多请几天假回来?”医生心疼地说。
“唉。工作不好找。才稳定下来的工作,不敢请多假,就只请了周五一天,加上周末,三天往返。”京用力地握着阳沐的手。
“唉,这年头女孩子家在外面混也不容易。不过好歹比我们当年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强了那么一点点。”医生一声忧怨的长叹里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故事。
阳沐知道的一个是耳雨姐姐的。
那些年她姐姐因为表姐的介绍去武汉一个机关食堂工作,不知道怎么回家后与她嫂子大吵一架后就愤然离世了。
几年后的阳沐见到与耳雨同组的男同学,他神经兮兮地问:“你们知道耳雨姐姐为什么走吗?”
看着对方拿一个人的离世故弄玄虚,阳沐有点感觉不太好的皱皱眉:“不是和她嫂子吵架了吗?”
“哪那么简单?说是当时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和面对,才……”对方小声说。
“啊?!”晴天霹雳般爆炸了阳沐的头。
没想到多年后,她也不由自主地让自己身处同样的绝境。
耳雨姐姐的失败是因为一个生命的来带走了两个生命的离去。十年后的阳沐不会让历史重演了。她有了更宽松的外界环境,也有了更多的自救的机会。虽然这一切让一个女孩独自面对来说太过沉重,但这沉重总之有了解脱的方法。
疼痛一阵阵的加剧,阳沐不断地开始了哼哼和翻动,京心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去找医生来问是不是已经到了时候了,要医生帮忙能不能快点。
女医生是京信赖的好长辈,看过之后对京说:“还没有。每个人的耐受能力不同,可能她的耐受力差一点,对疼痛更敏感些。你要相信我。”
整整一个上午就在这样无法忍受的疼痛中一秒一秒地过去。
在医生来看第五遍的时候,终于说:“可以了,我现在就来帮你,一切要按我的去做。”
一件事情就要结束了是什么感觉?那些迷茫的苦那些自责的罪那些离失的痛都将随之消散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阳沐此刻的感觉,一种要经历肝断肠裂的切肤之痛后希望会再次冉冉升起的感觉。
小小生命被医生放在右边的小盆里。
京走过去,静静地仔细看了一会儿走到她的身边:“是个小女孩,你要看一下吗?”
看着天花板的阳沐愣了一会,转头对京摇了摇头。
既然无缘相伴一生,何必多见一眼实物徒生烦恼。梦里的虚无都会很快散消的吧?如果有了具体的影像是不是更放不下呢?
想到这里,阳沐狠狠地对京摇了摇头。泪水继续无声地流。
待医生一切都收拾完好后,京拿出了自己的化妆包。
给阳沐梳了头,擦掉泪水的痕迹,涂上厚厚一层粉底,盖上轻轻的定妆粉,画了眉毛沾了些口红。
休息两个小时后的她要上路了,上路时的形象还是美一点的好。
时间静静地在陪伴中流淌。
京望着阳沐轻轻地问:“还是不告诉他吗?”
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阳沐点了点头。
“那以后他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怪你没有说呢?”京有点担心。
泪锁在眼眶地阳沐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京小声问。
“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事只有我和你和刚才的医生知道。就此打住吧。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阳沐轻轻地说。
“你不要我说,我不会说的。”京看了看她,望着自己的脚说。
“离开了就让他轻松地离开吧!对旧人最好的尊重就是不打扰。对他,我只能做到这里了。”阳沐小声地说。
“那以后要找个好人结婚,听到没?让他好好地疼你!”京对她嘟喃着。
阳沐微微笑了,翘起的嘴唇再也锁不住眼眶里的泪,终于一滴晶莹地落下来。
医生在外面喊了,她要对面的路人帮阳沐拦了一辆去往武汉的卧铺大巴,让她们赶快收拾了东西出发,人家司机停着车在马路边等呢。卧铺车虽然气味大一点,总比坐着去少受些罪。
京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医生还交待了阳沐很多的注意事项,什么不能吹风不能洗冷水不能拎太重的东西不能太疲劳怕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阳沐不住地点头。
连一句多谢都没说出口就被医生和京架着上了车。
这里还有她们,五个小时到武汉后,就只有自己了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