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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空间,对李好来说都已是曾经了。现在的她认识余一阳之后,硬是将自己裹进了关于家的感觉的壳了。
不过让她愤然的,是宁檬不经意的一句问话,把她情感生活的伤疤猝然翻卷出来,让她瞬间坠入深渊。
几年前的秋天,市开发区新建的剧场竣工了。在剧场首次接纳观众的日子里,将上演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由俄罗斯的一个著名的芭蕾舞剧团演出。
李好提前跟报社的朋友打了招呼,让人去搞两张票来。一般来说,这样的活动报社都会派发给记者们观摩票。
朋友给李好张的票是第三排居中的,这是观赏效果极佳的一个位置。
花了功夫弄来的票得好好珍惜。
这天出门的李好刻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上一条棉纱质地的黑色露肩连衣裙,这是她最喜欢的晚装。
这种质地的衣服稳重而不乏飘逸,不似那种丝绸的晚礼服,因为过于华丽,总给人一种卖弄风情的感觉。换过衣服,她将头发随意绾起,别上一枚银色发夹,化了淡妆,提起黑色的手包,穿上鞋子就下了楼。
待到她正欲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了双米色的平底鞋,这与黑色的晚装实在是太不相配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气质因为一又鞋而削减,又马上跑回家换了双高跟方头黑皮鞋,这才觉得自己气韵贯通了。
剧场的外观看上去像是一驾竖琴,银灰和青蓝是它的主色调,李好一眼看见就喜欢了它。
虽然工作在城市,但那时候的李好还是很少出来闲逛的,在格格事件和第一段感情伤害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喜欢呆在自己的壳里,所以下班后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偎在她小窝的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书。
李好不爱外出,所以像开发区兴建的这么大的剧场,尽管从工程设计招标到竣工历经了三四年的时光,她也只是到了看演出的那天才一睹它的风采,心里由衷地赞叹着这个设计师手笔的大胆和细腻。
在芭蕾舞剧开场前,是市委领导的祝词之后,剧场的设计师徐明被请上台来。
这个徐明中等个儿,也许是舞台灯光的映照,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青。
上了台的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坐在竖琴中,你们就是音符!”
他的话博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
徐明走下舞台时,没有坐在首排和第二排,而是信步走到李好旁边的空位。
宁檬将手越过李好,跟徐明打过招呼,然后才把李好介绍给他。
李好并没有和徐明没有握手,他们在剧场里柔和的灯光下四目对视的时候,都有惊悚的感觉。
徐明看见的是一个女人浸润着柔情的忧伤,而李好看见的则是一个男人刚毅中的温情。
当《天鹅湖》的序曲奏响的时候,李好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她感受到的只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那些轻盈旋转着的舞蹈演员,在她眼里只是一朵朵掠去的浮云。舞剧尚未结束,徐明起身离开,他走前悄悄把一张名片递到李好手上。
李好觉得拿到手中的就是一扇朝她打开的门。
在是否与徐明联系这个问题上,李好踌躇了近半个月。
最初的一周,她每天一次都开车专程来到剧场,就像要接近一个人一样,先是远远地看,然后才走近了细细打量。
每当她触摸着那座竖琴风格的建筑时,都会怦然心动。手触之处明明是坚硬的石材,可她却有抚摩到了富有弹性的肌肤的感觉。
第二周,她每天下班就回到自己的窝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连平日是不离手的书,一页都没动过。
她吃东西的时候眼前有徐明的影子,而她睡着了的时候,徐明又跑到她的梦境中去。
两周后,李好终于在周末拨通了徐明的电话。
那个周末,李好没有回家,而是和徐明在一家西餐店去共进了晚餐。
吃过晚餐后,徐明对她说:“我有一间工作室就在这附近,想去喝杯茶吗?”
李好明白这个夜晚他们将成为彼此的一杯茶,不过,她还是去了。徐明打开工作室的门后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窗外漫进来的邻家灯火和路灯的微光给他们的身体镀上一层乳黄的光泽,他们狂热地啜饮着对方。
李好觉得自己以前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堵塞的,刚刚它们就如遇到了春风的花朵,狂放地开了。
当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徐明对她说,有的女人虽然年轻,但却好像是放在了樟脑箱子中几十年的衣服一样,身上总有股俗气和旧气。
说到这的时候,徐明扬头笑着对她眨眼:“你呢?我一眼就看出是能把一潭浊水净化了的可爱的小石头!”
从那以后,李好就很少回自己的小窝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经常会在周末的夜晚在他的工作室幽会。
有时候凌晨醒来,李好发现徐明就不在了,他一定是趁她午夜熟睡时,悄悄溜回家了。
李好知道他有一个做中学语文教师的妻子和一个六岁的儿子。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很想在走的时候将工作室的门大敞四开着,让狂风进来吹乱他桌上的图纸,让尘土飞进来扑向他那张床。
可是当她真正离开时,却还是忍不住为徐明把门安全地关上了。
徐明如果要出差的话,那就更好了。她会想方设法的调休,当一次一的度假。
那可是他们完整的第三空间。
尝到这种第三空间的好处,是在随着徐明第一次出差的时候。
那一次,李好记得是广州。
广州的秋天不像秋天,与徐明一起去偷情的李好也不像去偷情,李好把它看做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踩着五厘米高的高跟鞋站在酒店大堂,深呼一口气,已经准备好扮演另一个自己,虽然这并不容易,就像穿一双五厘米高的高跟鞋一样难以掌控。
她看到了徐明,他也准备好了扮演另一个自己,一个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自己。
他穿天蓝色的T恤配白色短裤,笑容也蓝天白云的。
虽然起初的李好内心多少有些纠结,在本城的时候,她与徐明永远不会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相约着吃顿饭,也总是一前一后的到场。哪怕是一起离场,也是前后离了两三米的距离。
这是一个最低的安全距离,因为他们不知道周围的谁会随时随地插进这个空间里来,毕竟城市生活久了,多少有些熟悉的人。
不过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与长期居住地遥远的最佳好处,就是距离。那个他们俩之间的两三米的距离彻底消失了。
当李好发现周围的人,不管是服务生还是住客,都没有关注到她时,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幼稚。相比之下,徐明自如而老练,连热情的程度都控制得刚刚好。
在短短三天的假期里,李好真正感觉到了没有任何束缚下的两个人的交往是多么的美好。
此后只要徐明出差,她都会像飞蛾扑火般的随之而去,去这享受那个美好的第三空间。
他们的彻底分开,缘自徐明的一句话。
和所有的恋人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搂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情话。
可后期在一起时,当固定的节目上演完之后,两个人就像看过了一场乏味的戏,无精打采地各自像僵尸一样平躺着。
就在那个令人压抑的时刻,徐明突然对李好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嫁给一个律师,这职业如今很吃香。或者医生也可以,健康有保障。”
李好从来没有要求徐明为了自己而抛妻弃子,她明白他这样跟她说话,等于告诫她: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李好故作轻松地说:“啊,这样想来,比起律师和医生,我更乐意嫁个厨子!”
徐明取笑她说:“贪嘴!”
李好顺着话说:“我出来时匆忙,可能忘了关电炉子,我得回去看看,不然引起火灾可就麻烦了。”
徐明动也没动地说:“好吧。有没有零钱?我裤兜里有,你好交停车费。”
这是徐明留给她的最后的话了。
李好一关上工作室的门,便泪水横流。她明白,她再也不会进这样的门了。
李好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雪花飘飘的冬夜,她并没有回家。
周末的夜晚,她独自在街上走来走去,根本不想回那个孤单的小屋。
那时她是多么渴望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啊!
那样的家里有她爱的一个男人进进出出,可以在白天时大大方方地向外敞开着,门上跳跃着活泼的光影。那样的家里还可以请亲友们来谈天说地做着各种美食甜点,而不像第三空间的门只为两个人而设。
夜深了,雪大了。李好站在一盏路灯下,看着雪花像飞蛾一样,毛茸茸地扑在灯罩四周,她觉得世界是如此的寂静和寒冷,她就这样瑟缩着在路灯下徘徊,直至黎明。
这个冬夜的遭遇使她感染了风寒,高烧成肺炎,病休了半个月。
这期间徐明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而她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了。那曾在她耳边留下的温存的求爱声、那曾印在她额头的热吻以及他们水乳交融时激荡起的动人的波涛声,都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凝固了。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