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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好像被戳了一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海贝安静了一下,好像清醒了不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李好,不由问:“那你怎么想的?”
李好摇着头:“他没有说要负责。我也不想要孩子,不想现在要,可是我舍不得弄死他。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生下来,该不该给他找个爸爸。不对。不是我决定的,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娶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海贝想了想说:“到底余一阳知道不知道啊?你在这里瞎愁个什么?没有和余一阳好好谈谈?”
“可是,孩子怎么办?不要爸爸就不能要这个孩子,那就不要,如果不要孩子,就不用有爸爸了。对,有孩子,以后总会找到爸爸的。不对,有了爸爸,以后总能有孩子。咦,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好偏着头,还在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问题。
这时候海贝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低头去接电话的同时,李好对她做着手势示意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李好钻进了厕所,飞快地闪身进了一个格子,脱了裤子坐到抽水马桶上,无缘无故地先抽了一下水,然后深吸一口,将内裤的裤裆翻出来,果断地让视线停留在上面。
她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内裤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期待的红色出现。刚才的湿湿的感觉,让她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弄得心狂跳,结果还是当头一棒。
按照惯常的日子,例假在三星期前就应该来了,可是至今没有动静。
都怪余一阳,那天死活不肯用安全套,李好被缠得心软,想到第二天可以吃事后紧急避孕药,也就没有坚持依了他。
谁知道第二天突然被安排到香港出差,一兴奋一忙,结果居然把买药吃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等到出差回来,已经过了吃药的有效期限。她虽然大吃一惊,但是还心存侥幸:就那么一次,不会吧?
可是,从那之后,例假竟然不来。大事不好,大祸临头了。
她当然不会放过余一阳。先是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又哭了两个钟头。
余一阳起初也有点慌,不知所措地安慰,,后来就提出,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李好想听的不是这个,她希望余一阳这时候出来拿个主意:真要如果是,怎么办?
虽然李好原先并没有觉得一定要嫁给余一阳,但是事到如今,他应该说“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是,我们就结婚呗。”这样的台词吧。
同居这么久了,他应该给她这个待遇才是啊。
何况,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他害的吗?先是不用安全套,后来又不提醒她吃药,就算不是故意害她,也差不多了。
李好原来一直心里有底的,现在突然却没有了。那个底,现在要靠余一阳给她兜着才行。但是余一阳却还是呆头呆脑的。
他说:“你觉得是吗?”
“怎么觉得?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怀孕过!”
“那就去检查,不就知道了?”
“你说得容易!如果是,怎么办?那不是在你身上,你就这么轻巧!”
“什么轻巧不轻巧的,总要先知道事实,对不对?”他就像一只苍蝇,飞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那张糖纸上。
“知道了又怎么样?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怀孕了!”
余一阳愣了一下,然后说:“总会有办法的嘛。”
“都是你!”
“这也不能都怪我,这些事情应该你们女人自己管好的,就像我们男人应该负责埋单—样。”
“你说什么?这和埋单怎么能相提并论?我埋单,你来未婚先孕试试!你那是钱,我这是……”
话题没法谈下去了。
李好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其实李好知道,根本不用上医院,只要到药店买一支早早孕测试剂就可以了。听说只要几分钟就可以知道结果,而且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九。
可是,这和去医院有什么两样?除了不用担心在医院排队时遇到熟人,其他的还不是一样?
李好不知道如果怀孕了,自己要怎么活?或者怎么死?
没有一个人来为你安慰和你分担,然后你要独自面对这样的一次判决!
更何况,你知道这样的判决,本来应该是判给两个人的,可是那个同案犯,他却可以逍遥法外,留下你一个人在劫难逃!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那个判决也跟着你,因为它就在你这里,在你身体里。
当然,如果不想结婚,可以不要。
这在今天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甚至不成为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要她做这种决定,犯这种罪孽?
李好早早就听说过,第一胎就流产,更容易留下什么习惯性流产、妇科病的后遗症,还可能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都是现在无法预知的。
活了三十多年,李好第一次觉得男女是永远无法平等的。
相爱的欢娱是两个人的,但是后果就是女人一个人的。出了事女人马上从公主降为庶民,如果原来就是庶民,那就降到地狱里。
而那个男人可以只说几句空话就袖手旁观。如果肯承担,他马上成为一个高大的人,因为他证明了他够仁慈,有责任感,而且勇敢,差不多是立地成圣成佛的感觉。
可是其实,不论是流产还是孕育、生养,还不是女人的灾难?
为什么承受灾难,还要对制造灾难的人感恩戴德?真是岂有此理!
一想到这些,李好就气不过。她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男人们。如果这次是怀孕,而且轻易地去流产,她就不知道余一阳到底想怎么样?
她至少要他明明白白地作出一个承诺或者一个拒绝,才肯去吃这样的苦头。或者说,她不允许自己没有试探个水落石出,就去吃这样的苦头。
余一阳天天催她去医院,她天天拖延,话里话外地挤对,步步紧逼,等他表明心迹。可是到现在就是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虽然也不是反面。
每一天,每一个钟头,她的心情一想到这就只会更恶劣。
好你个余一阳啊,真没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其实就是你想要这个孩子,我还不一定想生呢!就是结婚,也不一定嫁给你。就是嫁给你,也不一定要早早当母亲把自己弄成黄脸婆。虽然,李好自己也觉得生孩子是女人的必修课。
如果他求她,她倒可以考虑毕其功于一役。
但如果他想都不想就要她去流掉,那么她就别无选择,坚决和他翻脸!当然也就没有办法考虑要孩子了。
可这个时候的余一阳偏偏不黑不白不痛不痒,按兵不动含糊其词,真让她焦虑上再加焦虑。
我她娘的就和你耗上了!不信磨不出你一句痛快话。李好愤愤地想。
可是,一想到这样耗下去的代价,其实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就有些暗自灰心。
但是有什么办法,这事已经就这样耗上了,事成骑虎,不好轻易收兵。不然就算咽下这口气,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每天临睡前,李好也暗暗祈祷:求完上帝求菩萨,希望这次没有怀孕,希望明天例假就来了。
只要这样,那她宁可不追究余一阳的真相,他们就可以偃旗息鼓,做回一对得过且过的小情人得了。
如果不是处于这种状态,李好本来应该对海贝的异常关心些的。她就像一只伏在草丛中竖起耳朵的小狐狸,对身边的风吹草动都很敏感。可是这一次,李好身上的雷达系统罢工了。
也难怪,只要是个凡人,在自己的恐惧和愤怒之中泥足深陷,哪还怎么能保持原来的敏感度去关心海贝老公出轨的事情。就算想关心,如果海贝自己不提起,李好也是万万不能有所示的,怕伤了海贝的心。
两个女人在中午干掉两瓶红酒后,已是人事不清了,好在还会打电话。
阳沐是在下午四点钟接到电话的,李好的电话,说了具体的地址,然后就挂掉了。
看着两人酒态浓醇的女人,阳沐二话没说,直接把车开进了她们常去的那家酒店,给两个女人开了房,丢在床上了事。然后就坐在酒店的办公桌上,一边忙起自己的事,一边等着她们酒醒。
第二天李好终于在海贝和阳沐的陪同下到医院检查,看到检查结果是阴性之后,差点弄出人命的红色潮汐当晚就汹涌而至,让李好几乎无法走路。
其实李好并没有怀孕,反常的生理不过是精神压力造成的。
余一阳知道后非常小心地照顾她,弄得好像她真的是孕妇似的,甚至已经在坐月子了。
不久后,余一阳第一次提出结婚,李好懒懒地笑着,并没有回答。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