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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安居然代理了孙哲的案子！
海贝的脑袋已停止了运动，已然不能思考。
她的身体只剩下两条腿还能动。
还能动的腿托着一个无感知的躯体，就这样一直在街上走着，走着。
她的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它们独立出去，象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停不下来。
海贝的眼睛也已看不清楚街道上的景物。
街上的人和景物都像云一样在她面前漂移着，她像是一个没有身体的影子穿行其中。
两小时前的电话，约了她在公司楼下见面。
进了茶楼，海贝发现，整个房子的竹桌竹椅散发出竹子的清香。这个茶楼什么时候在她生活的周围出现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最近她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海贝站在茶楼里，人有些恍惚。
电话里的那个自称肖奇的男人早已经到了，他从远年的一张椅子上站起来，冲着海贝舞手。
“想不到你还那么年轻啊！”待海贝走近，替她拉开椅子的男人不禁惊叹。
这个女人还是老样子,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刻下痕迹,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亮见底,像一朵夏日的荷花,在黑夜里清凉幽香。
海贝的眼睛慢慢适应茶馆里幽暗的光线时，她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有些微胖，小眼睛，笑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海贝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很烫,没有喝出什么茶味。她把茶杯放下,然后直直地看着男人说:“有什么事请直说。”
海贝没有一点儿想跟这个人叙旧的心情，尽管她不知道男人找她干什么，但她清楚男人找她并不是为了叙旧。
眼前的男人声称多年前的一宗案子，因为海贝的强势介入让他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失败的案例。
不过海贝的记忆里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倒是在男人提起她多年前的当事人时，她才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叫肖奇的男人，曾经与她有过交集。
肖奇开口说:“你的小学同学李粒找过我，我也跟她去看了晓晓。知道你很关心晓晓，所以今天约你出来，想看看你的态度。”
晓晓的名字好像两粒烧红了的沙子,从男人的嘴里跳出来,落进了海贝的眼睛里。
瞬间，海贝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烫起了一层烟雾,她甚至闻到了一股焦煳味。她只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把手拿开。
男人还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但是海贝已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男人在她的眼睛里,成了一片漂浮的影子。她只能听得见男人的声音,就像隔着遥远的距离传过来的一样：“你？不舒服吗？”
海贝的眼睛湿湿的,像冬夜里的浓雾。
“我没事!”海贝尽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对着男人。
她不想让对面的男人感觉到任何异样，毕竟，男人的出场对她带着些许敌意，这是电话里她就能感觉到的。她最终同意见面，是因为男人提到了晓晓。
肖奇隔着桌子都能感觉到海贝的骄傲,这种骄傲,让她的目光冒着寒冷的气息。
肖奇的心跳猛地停顿了一下，他觉得很不舒服。
妈的，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骄傲!肖奇笑了起来，而这一次，是冷笑。
海贝闭了一下眼睛,把肖奇的冷笑挡在眼睛外面,然后,平静地说:“肖律师，接什么案子是你的事情。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走了。”
海贝的态度让肖奇很愤怒。愤怒让他把冷笑变成声音从嘴巴里放了出来,像放了一群鸽子,在空中扑棱扑棱一阵乱飞。
“大心理学家，看来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会向当年一样，高举那个所谓正义的旗帜，所向披靡的风卷我等残渣。看来人真的会变。或者说你本来就是与我等同路人，当真正的触及你本人利益的时候，你也没有你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正那么直啊？！”跟着男人冷笑声遍地飞舞的,还有男人尖厉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让海贝有些疑惑，她盯着肖奇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海贝脸上的迷惑,不像是她装的,再老道的人也装不出这种表情。
肖奇明白了，海贝可能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肖奇的内心郁积着多年的那股恶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你的先生代理了孙哲的案子你都不知道?”肖奇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心里早已经暗流涌动。
肖奇知道，这件事在海贝身上，一定是一个重磅炸弹，会炸得她血肉横飞。
他很想看见海贝在他的面前倒下去。就像当年的他，因为海贝的执著，让自己硬生生的倒下去一样。
只有海贝倒下去,他肖奇才能站起来。
海贝确实听见自己心脏爆炸的巨大响声。
她在脚上用了力，她把自己死死定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扶着桌子边缘,不让自己的身体晃动。
她早就透了肖奇的心思，她是谁？怎么会倒在这点小伎俩里？她甚至还努力地让自己微笑了一下。
“没有别的事情吗?”海贝的声音很正常,像她第一次学说普通话一样，认真，而且字正腔圆。
肖奇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一幕,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现在，他眯着眼睛,牢牢地盯着对面海贝的脸,这个女人,真的让他看不透。
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没有了。你？当真没事？”
“哦，那没事我就走了！”海贝站起身来。
她站得很直，她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腿上。右腿迈出去，然后，左腿也跟着迈了出去。
肖奇抢到海贝跟前，他握着海贝的手说：“我等你的决定，你要是支持我，我就接晓晓的案子。”
肖奇感觉到海贝的手，冰得像一块大理石。
肖奇站在坐位旁边，看着海贝的背影慢慢走远。
他感觉那个背影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她的腿好象没有一点弹性。
海贝像一个机器人般，走出了肖奇的目光。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