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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只是心有余悸就好了,李好还能控制住自己,还能把握出分寸。
但是,这一次她通过“您近期关注过的城市天气”的记录,却寻访到了小城青年余一阳的小城之行,给她的心里亮出了一道光,这光里有着希望,但此刻里面的内容更多的却是恐惧。
那次,是一天里她又是的士又是火车又是巴士的,已经转程了四趟后到的长途汽车站,下了车的李好站在昏黄的街道上,茫然无措,似乎自己就要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抛入天地间,不知将流落何方。
而迷蒙中的她唯有一尚清醒: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办完事后立刻回去。
办完事?想到这里她又对自己呵呵笑了两声,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就凭着天气预报记录的一个地名,就来了。
来干什么,是要找人?找谁?是要做事情?做什么事情?
世间所有的爱情都是发生在微微的不平等之上,不能太多,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李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尤其是脱掉各种身份后,她必须跟自尊短兵相接。
为了对抗这种不平等,她有自己的武器,要么沉默,要么拿自己开涮。
自从那次她看到那两个陌生的地名后,好奇心让支撑她的某种信念就开始一点点坍塌。
她不打算用爱的名义给自己辩护,到底有没有爱,她还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停下来,无法停下来。她每天都嚼尽不安,却也嚼出了甜头。她每天都在等待审判,却只得到了褒奖。
李好在迟疑的日子里,把身边的余一阳看了个遍。也许,爱一个人才会有她那样的眼神吧?想看到他脸上、身上所有的细节,努力想从中挑出点毛病来,可是你挑出来之后又觉得这明明就是很可爱嘛!
李好只能安慰自己,将感情消耗在余一阳身上是比较好的选择,起码他懂得珍惜她,目前看来是。虽然在这段感情里,她不想要太多,但事实上,现在已经太多了。
三人从小屋出来,各自踏进夜里。
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墨色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深秋的凌晨透露着无限的寒意。
朦胧之中,天空被长夜的风吹得透彻,已并非纯黑色了,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李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没有回到和余一阳同居的地方,而是到了她很久没有留宿的自己的独居小屋。
她还没有做好与余一阳见面的准备,她只想晚一些,更晚一些见到他。
屋里因为很久没有住过人了,阴暗得像地狱一样。
但李好没有开灯,她想呆在地狱里。或者她感觉到自己已经下了地狱。
她浑身哆嗦着,是那种从里到外的寒冷让她的整个人止不住发抖,抖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慌得好像每次每刻都要掉出来似的。
她一屁股坐到藤椅上,发呆。
电话响了,持续的响,她不接。她没法接,因为她没法开口,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电话停了,一分钟后又响起来,持续的响,手机就在她的口袋里。她把它拿出来,搁在桌子上,她看到了两个号码,是海贝的和阳沐的。
两个铃声交错着响着此起彼伏,然后又一起停下来。
空调让屋里暖和了一些,她渐渐停止了哆嗦。但却无法停止绝望,是那种眼泪都流不出来的绝望。这个世界把她逼到死角里了,一条路都没给她留。
她东闯西撞,已经尽力了,却没有找到一条走出去的路,她已经投降了,可他们还是在逼她,撕裂她,粉碎她。
去死。可以吃安定,一觉睡过去。可她从来就没有买过安定。那么,用煤气?听人说煤气中毒最不痛苦……寻死是那么容易的吗?
叮咚一声,有短信。李好拿起来看,是海贝发的。
李好把手机关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整瓶没开过的酒,什么时候她的房子里会有酒的?她忘记了。
但今晚,天还没亮的夜晚,她想干脆的把自己放倒。
李好开了瓶,直接到在喝奶茶的口杯里,仰头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不断。
“难怪喝酒都要下酒菜,原来都是她妈给呛的!”她喃喃自语。
什么叫痛不欲生?她知道了,人有了欲望,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脸上渐渐开始发烧发烫。
可为什么大脑还那么清醒?她一边喝,一边想她该怎么办。
谁知道,想得越多却越慌乱。
干脆,就用海贝教的法子,把自己彻底整理一下吧,看看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择。
李好把家里翻了个遍,才找来草稿纸和笔。
以后有机会得多回回自己的小窝,不然,什么东西放在哪都不知道了。
她把草稿纸小心地摸平,一样一样写起来:
坦白,余一阳不会嫌弃她,只会加倍疼爱她,好好呵护她。
反对:太冒险了,万一余一阳不接受怎么办?虽然他自己也有秘密,他知道隐秘之痛,但毕竟他们俩人的秘密性质不一样。
保守秘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反对:对余一阳的秘密来说,她可是已见过小城青年余一阳了,就算她有心不说,也不能保证小城青年余一阳不以好意为出发点不说。对于李好的秘密来说,如果以后能与余一阳结婚,儿时的玩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逃避,离开余一阳,还是像以前一般谈谈情说说爱,浅浅交往能自控。
反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真诚交往的男人,也许他是一生仅有的机会了,这样想来,也许放弃他,就是放弃自己的仅有的美好人生的机会。
那就,苟活,一切在等待中顺其自然……假装什么事儿没发生,该干吗干吗……能行吗?能行吗?
究竟是什么时候醉倒的?李好完全不知道。
反正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衣服也没脱,桌上一片狼藉,嘴巴都苦得张不开了。
她慢慢想起了头天晚上的事,好像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那些纸条还在桌上摊着,似乎在问她想好没有。
她站起来,想找口水喝,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一张纸条,打开,上面写着:苟活吧……
原来自己是这么想活啊?
原来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啊!怪不得海贝和阳沐都只是建议,而根本不给她想要的答案呢!
原来她的答案在自己手里!
对,海贝说过:“李好,你的答案就在你自己手里!我们只能陪你走过,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们都无条件地支持。但是,那个真正做出决择的人,唯有你自己。”
李好把纸条展开,弄平,压到玻璃板下。然后收拾屋子,烧了开水,在食物篮里找了放置已久的速溶浓缩黑咖啡,给自己冲了杯,环视着房屋里各外的样子,慢慢喝完。
再然后,她出门。
天空中似乎飞起了雪花儿,细细密密的,若有若无的。
要是的的确确是雪花儿就好了,不管是什么,雨还是雪,死还是活,总算有了个清楚的结局。
她裹紧风衣等着绿灯到,好穿过人行横道,今天没有车,她必须到大街上去打车了。
忽然,一股清香飘来,直接袭入她的肺部。真是香啊,香到她有重生的感觉。
李好一边使劲儿嗅,一边四处寻望,哦,是腊梅。远远的一个小贩用自行车驮了好多腊梅在街口卖呢,一束束的怒放的花儿染黄了一条街,熏香了一条街。
腊梅开了。这小小的花总是在最寒冷的时候亮出她蓬勃的生命。无论世间怎地糟糕,她都会准时来临,带着她清香无比的呼吸。
李好三步并做两步连忙过街,朝腊梅走去。
要苟活的话,身边至少应该有些花才行哦,李好对自己说。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