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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的集体活动是乘车去公园。
但风景如画得让人根本就不对公园报任何幻想,大家抓紧当下的景色不放,一个劲的拍拍拍个不停。
自拍的,他拍的,单人的,多人的,几家合影的。
反正是一个系统的人,沟通起来也方便.
你不认识他?不要紧!你认识系统的谁谁谁吧?认识?那就对了,那我也认识!完全的遵循人与人之间六人的距离,东扯西拉,一秒就变熟人。
司机看大伙都熟人,也不好使劲的催,合着他反正是要走这一程的,早一分钟还是晚半小时,对他的影响不大。
好不容易把拍照党们极不情愿地拉上车,司机才猛轰一脚油门。
其实山海总相连,路程并不远,十五分钟的车就到了。
大家开始零零落落地登山,一眼望过去,大多是一家三口,还有一部分老小全家出动的。
此程独行的人,只有海贝,还有林。
上车之前大家都眼睁睁地看到休假中心主任,特意巴结地安排了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和一个机灵的小姑娘陪林,被他坚决拒了。
给出的理由是:“我好不容易解放解放,你们还弄两个间谍跟着我?”
这话说的,太有领导范了。既亲近平和,又拒人千里,既幽默风趣,又风霜刀剑,让添股之人面面相觑,只好作罢。
刚一进山门,海贝很快和同行的队伍拉开了距离,随意捡了一条偏僻点儿的山道。
一群拖家带口的风景实在不忍直视,海贝暗想,还好柏安和儿子没有来,要不,她也就是人家的妈妈人家的老婆的角色,挤在其中了。
不知不觉,山道竟然越走越窄起来。海贝一路猜测下去,走不远,便佐证了,这是一条废弃的山道。
不过道路两旁的植被很好,处处荫凉,还有时不时冒出来招摇得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海贝看了看时间,没有目的,也就不需要什么路线规划,不用急,慢慢地走,迎着山风拂来,出了一身舒服至极的汗。
她找了块石头随意坐下,喝了一大瓶水。
反正四野空寂,海贝索性还对着墨镜的自己猛干了几张自拍。各种角度的拍,一样重复拍了几张,低着头又花尽功夫删除一大堆,就留了两张自觉满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想起要小解。她只好就近寻路半天,也没见个厕所。
着急中不由看看四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牛羊更不见人影,海贝就势一猫腰钻进了草丛,回归大自然。
她抱起裙子的时候,山风吹过大腿。
必须承认,那些平日里被遮盖惯了的部位,突然被晾出来,其实是挺不好意思的,有点儿受惊吓,怯生生的,格外敏感。不像手脚脸上的皮肤,一个个都麻木不仁,无耻相。
这些被娇惯久了的皮肤必须在空气中羞怯一阵子,才会开始领略空气的友好和热情,才会慢慢地放开毛孔,松弛下来,与空气进行交流和呼应,问候,拥抱,跳舞,狂欢。
就这样,在无意中居然给大腿放了会儿假,海贝感到一丝丝从未有过的轻松和享受。
她索性就着裙摆当扇子,给自己绵绵不绝地送着小风。
“喂,小贝。”一个声音从背后平地惊雷。
海贝的汗刷地一下全落了下去,每个毛孔都凛冽起来,双腿飕地直起来,寻声望去。
谁?林?他什么时候也来了?
“我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咱们是不是志同道合了?”林从不远处拐了个弯出现在海贝的面前,若无其事的说。
海贝有些尴尬地笑笑起身,也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摆脱这种环境,嘴上只好说:“要不,我去那边给您望望风?”
不想林对着她笑笑:“不需要了。”
他笑得比山风还要爽朗,仿佛她只是个幼稚的孩子。
海贝的脸无端地红了起来。
那刚才,他在这边?她在那边?
妈呀!真是不堪设想!
这样的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海贝刚刚放松的心境突然完全失去继续呆下去的欲望,不由得向山下走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起走下去,与大伙观音寺在汇合。
林忽然孩子般的来了兴趣,要抽签,顺势将他的手包递给了海贝,海贝只好替他拎了手包,在一边看着。
是个上上签。两人相对眉开眼笑,海贝蹭着和他一起去听僧人解签,哄闹着要沾点喜气。
不过僧人非常职业化的说了一些无非是仕途顺达,福星临门,家宅兴旺,必得贵子之类。
为了多了解信息,林和僧人闲聊起来,说自己属牛。
海贝也属牛!
一出寺,海贝就笑着说:“没想到咱们都是牛!”
林笑了。
笑的时候,他左嘴角上扬,右嘴角下撇,脸颊上的肌肉拧成一小块,一小块,海贝看得出来,他笑得一点儿也不宽厚,有点坏坏的感觉。
“你知道我生气的时候,大家在背后叫我什么吗?”他嘴角一挑。
海贝才不会回答。公牛插座太有名气,但从女人的口中出来,多少不那么好意思。
海贝只能沉默。
不过有时候,环境却不能由你支配的。
话匣子既然已经打开,林就闲不住了,一路问起海贝结婚了没有?孩子几岁?
海贝说了,林又笑起来:“婚结得这么早?真是会享受生活啊!”
“比你差远了。”话一出口海贝就后悔了,因为传说中这位领导娶了三次老婆,外加外遇无数,行业内可算赫赫有名。
林倒是没怎么介意,扬眉大笑。笑得有点坏的那种感觉。
傍晚,海贝来到离休假中心最近的海滨公园,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大海。
一群学生模样的人拿着小刀,尺子和放大镜爬在礁石上研究着什么。她听他们吐出一个个新鲜的词:凹槽,海蚀线……
问了一下,他们是地质大学的学生,暑期在这里实习。
他们的样子真是年轻啊!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一个个清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
此时的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踪迹,不规则的晚霞如同仙女在天上晾晒的裙子,韵致氤氲。
绿色的海水失去了光泽,凝固了似的。
波浪是在离礁石很近的地方产生的。它们靠近,再靠近,突然就爆发出来海浪。随后的海浪向礁石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气势汹汹。
每一次冲击之后,礁石周边都有小瀑布层层落下,如雪白的裙边。水落下的声音也是有规律的,由强至弱,由重至轻。然后,下一个浪头冲过来,再下一个。
呵,看着是新鲜的,但其实都没有什么改变,一切重复。
他们的年轻,她也有过。他们的大学,她也有过。他们和集体这种表面的和谐,她也有过。
不同的,或许只是自己和自己呆着的时光。
从那个夜晚开始,她就学会了和自己呆着。
看最寂寞的午后电影,抱着一罐健力宝,一坐四五个小时。
漫无边际地在深夜的操场散步,任露水打湿脚面。
或者随便坐上一辆公共汽车在城市的角落里穿行,停留,看见如火的夕阳打在一面面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如一道道喷溅的血光……
一个女孩穿着大团流氓兔图案的沙滩装从海贝面前跑过,绚丽的色彩扎着她的眼。
海贝追随着她的身影。
宽宽大大的款,质地一看就是纯棉。海滩上很多人都穿着这样的衣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海贝也喜欢。她喜欢的是那种随性,只属于这片环境的随性。
“姑娘,去买一套吧。你穿上肯定会很好看的。”冷饮柜后的老板娘说,“也很舒服。”
“上班不能穿。”海贝嘀咕。
“上班才几个小时?上班时间长还是下班时间长?上班挣钱不就是为了下班舒服?上班穿得规规矩矩不就是为了下班穿得天大地大?这点儿理还搞不清?”老板娘的嘴巴像机关枪,“不贵的,三四十块钱一身。青春几天?喜欢就穿,别委屈自己。”
感觉老板娘说着很是在理,海贝终究拗不过自己,到底还是去泳衣店买了一套。
店员又向海贝推荐比基尼,玲珑简约,风情万种的比基尼。
在比基尼中慢慢行走着,海贝有些流连。
没错,她想买。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