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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降温,树叶才会变黄。唯有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人心才会变凉。
这样的缓慢又绝望,是每人的必经之路。
艾艾终究逃不过。她只是在雪崩时把自己埋进了冰霜。
某个东西,蛰伏在暗夜,一瞬间的出击都可以山崩地裂河水倒流日出西山。
这个瞬间,就是现在。
这个东西,就是禹。
他正站在一出门直撞的视线里,天公作美的正给他披着七彩霞光。
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艾艾,像个氢气球般的正婀娜撩姿的飘荡去繁星锦饰外太空,却被那个东西刺得一个好眼,软成一摊泥的被锲成人形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那逃离洞眼的氢气与空中的氧分子结合,化作她满脸瀑布般的泪。
浑身盔甲犹如此刻面上的精致妆容,伴着温度融化。
前一秒,艾艾准备一个人去穿梭世界。
后一秒,对于艾艾而言,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自带笑容和七彩霞光:“过来看看你!”
艾艾发现有些话她在内心正用秒速一百遍地呐喊:“你他妈都有老婆了,莫名其妙来找我干嘛?我他妈看上去到底是多随便?!”
可终究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泪流满面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
禹用一个笑容一个臂弯就把她拐走,犹如牵走一个三岁的迷途小女孩。
禹喋喋不休的汇报着艾艾的最近的状态。
她考研那天在某学院门口瓢泼大雨里撑着伞的花色。
她面试官提的什么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在新年晚会主持时的甜美风趣。
她到牙医那里去看了她的左上第几颗牙。
……
他云淡风清地诉说,就像她是一片草原,他是永远飘荡在这片草原上的那朵云,无论是化作雨滴渗入大地,还是化作蒸汽湿润着空气,还是在夜里凝聚成露珠,他从来就没离开过。
他牢牢地掌控着这片草原的春夏秋冬。
泪眼朦胧的艾艾看了到幸福,一种从绝境里出来,得以片刻的喘息,都觉得的幸福。
一个忐忑的吻,如电影里早已写定好的剧本按时落下。
艾艾本能地推开禹,她的脑袋里闪过另一个女人忧郁的脸庞。
禹怔怔地看着她,满脸的乞求,让艾艾钻心地疼痛。
当再一个吻徐徐而来,像轻风拂过水面,像鸟儿在天空扇着翅膀。
再后来,吻幻作一阵雨,漂洒在眼皮上,额头上,脸颊上。缠绵,热切。
艾艾彻底沦陷,跌入舒缓的海洋,轻柔摇摆,如痴如醉。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没有关系!
这是一个梦呢?还是一个像梦境般的神秘的夜间生活?
似乎整个城市,都已沉入睡乡。
艾艾睡了很久,很久。
最后,睡眠慢慢地离开了她,仿佛天边那颗不慌不忙的小星星,在风雨早早吹响的号角里,羞怯地、微微一笑地离开了夜空。
艾艾不知自己身置何处,她慢慢地用胳膊支撑身体,长长的落地窗帘中间丝丝缝隙,但没有光从外进来。
她滑下床沿着地毯悄没声儿地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坐上宽阔的窗台。
有时她看看光线微弱的宽大的房间,有时又通过窗户上边的玻璃看看夜空,墨如漆黑的夜空。
小夜灯隐约的昏晕里,巨幅的圆形床上,禹像婴儿般沉睡着,呼吸均匀。
艾艾把目光伸向沉沉黑夜,和洒落在街道上零星而昏黄的路灯。
各种大片在内心早逐一上演过,要死要活也一百次了,对方却假装浑然不知的来到你的面前,有恃无恐的消耗这份残余。
消耗,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比爆炸惨烈多了,爆炸只是疼一下,消耗,可是来回死,如恐怖游轮般让你生生窒息绝望。
“你干什么不睡觉?”艾艾听到一个嘟喃的声音。
她既痛苦又甜蜜,低声回:“不知着……你怎么醒了?”
一片长长的沉默笼罩着房间。
禹轻轻地从床沿挪下来,坐在同她并排的窗台说:“原谅我!”
艾艾没有回答,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禹凑近去握住她的手,把它从眼睛上挪开。
艾艾的脸颊上挂着泪水,眉毛举得高高的,不断抖动着。
禹把脸紧贴在她的手背上,任凭她的眼泪不停地淌下来。
“是我错了!”禹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艾艾破涕而笑,又快乐又痛苦地笑了,“谁说的,难道这不全是我的错吗?”
禹愕然,避开她的目光。
是的,艾艾想,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因为我们两人都破坏了快乐生活所必须遵循的准则。我们相爱着,像那些一起经受过痛苦、一起感到过迷惘,而后又一起遗弃了难能可贵的真爱一般的人们相互折磨着。这墨黑的夜,是我们全好的诠释。
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花了妆的我一定很丑吧?”
禹的目光滑过来,三秒,说:“你什么时候都美!那些电影电视里的女星,卸了妆比你丑多了!”
艾艾疑惑地望着他,腹诽一片:讲真?如果妆前妆后一模一样,谁还需要化妆呢?化妆不就是为自己的颜值加分,掩饰不够完美的瑕疵的吗?
说明星卸了装丑,这不就像到别人精心布置的家做客吗?面对干净整齐又温馨的环境,你不赞美,却非说要是没有这些装饰和家具,你家也不怎么样。想想都是煞风景,你原来是这么一个人啦!
一个吻落在艾艾的额头,眼眉,耳垂……
再次从温柔乡里醒来,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清晰又真实,旁边没有人,沙发上,窗台上也没有人。
艾艾掀开被子,摸索过山川湖泊的场景,她终于摸到了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三刻。
她轻缓地走到窗边,坐在窗台上禹先前的坐印里,借着微亮看着雨滴着附在玻璃上,旋即快速下滑,越来越小滴,直到虚无。
虚无?艾艾怔了半晌,瞪大眼睛看了一滴,又一滴,全部走向虚无,她的内心升腾起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这样的雨夜,选择凌晨离开。离开的时候,应该很孤独吧?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