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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日,梁太后一行便向承州的方向去了。李洛终究没有拗过李洵,老老实实地留在了宫中,只是她这身子虽然老实,心里却老大不情愿。本就闷热的天气,再加上她烦躁的情绪,李洛越发觉得这宫中的人、事、物没有一样顺眼的,对赵堪培的耐心也是一日少似一日。
赵堪培到底是长久混迹于官场与宫中的老油条了,李洛的那点小心思瞒得过他一时却终究有露馅的时候,他慢慢地也察觉出李洛并非如表面上那般乖巧好学,起初有这种感觉时他以为李洛不过是为了讨好李洵,可不久他就发现李洛隐隐地憋着劲,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酝酿着什么诡计。赵堪培甚是无奈,皇帝的酒也喝了,赞美也收了,甚至赵家三代荣耀的美梦也做了,无奈这个学生终究是不愿配合的。赵堪培权衡来权衡去,终于做了全身而退这个决定,毕竟李洵会念着他的好,而李洛,自己怕是管不上了。
赵堪培每日战战兢兢地等着李洛对他的整蛊报复,可李洛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每日按时到书房点卯,课上虽不甚专心,却也安安静静,赵堪培看不懂李洛唱得哪出戏码,只得在等待的恐惧中继续履行着他为人师表的职责。
李洛不是不着急,她既然听从了梁骁的主意,也愿意这样做,可她却实在不知道到哪里去搞泻药,御药房是铁定不能去的,那就只有宫外了,无奈前几日因为她闹着要去避暑,李洵怕她私自溜出宫去,对东宫盯得尤其紧,李洛派张小顺出宫几次,却都被挡了回来,李洛只得又老老实实恢复成那个乖巧听话的东宫储君。
已经是三伏天,学宫内各处都摆了冰,虽稍稍能缓解下屋内的闷热,可李洛仍旧一身的汗水,桌上茶碗内的水一碗一碗地蓄着,可她仍旧觉得口干舌燥。望着前方侃侃而谈的赵堪培,李洛着实佩服,似乎这闷热的天丝毫没有影响这位师傅的情绪,他依然用他缓慢的语速将那本就枯燥的篇章变得更加乏味。
李洛百无聊赖地向四周望去,视线所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殿外的庭院,学宫的庭院十分空旷,不种花草,不养虫鱼,偶尔走过两三个打扫的太监也是耷拉着脑袋,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无趣。”李洛心里暗暗咒骂道。
刚将目光转回到屋内,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有被刻意地压低了,可在十分安静的院子中,仍旧引起了李洛的注意。朝外望去,李洛看见几个人急匆匆地向外走去,中间的一人身上背着另一人。李洛虽看不见被背着的是谁,可本能还是让她直接冲出了大殿,她急匆匆拦下正往外走去的几人,又朝背上那人望去,在确定了背上的人确实是自己以为的那人后,她有些慌张地问道:“侯师傅怎么了?”
“回殿下,”其中一个太监回道:“侯师傅怕是中暑了,刚刚在讲书时突然晕倒了。”
“你们带他去哪?”
还是那个小太监继续回道:“已经有人呈报了陛下请了太医,奴才们先将先生送到学宫的值房去休息。”
“我也去。”
侯冠儒确实是因为天热中了暑气,太医看过无碍后,开了消暑的方子就离开了,侯冠儒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看见李洛坐在床边,笑着道:“倒让殿下操心了。”
“过来陪着师傅总比听那老头上课有趣。”
侯冠儒摆摆手:“殿下厌学,哪能都怪到师傅身上?”
“我还是想让侯师傅教我。”
“换个师傅教殿下,殿下就喜欢当储君了吗?”侯冠儒笑笑:“殿下心里有结,又岂是换几个师傅就能解开的。”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烦闷,师傅给我上课时,我是愿意学的。”李洛垂头道:“我又非纨绔浪荡子,哪有不爱念书的道理?”
“纨绔浪荡哪是用在一个姑娘身上的?”赵堪培笑着冲李洛摇摇头:“殿下可知储君是做什么的?”
“以后当皇帝的呗。”
“那皇帝又是做什么的?”
“治理大显朝啊。”
“如何治呢?”
李洛答不上来,便耍起赖来:“师傅,我又没学过怎会知道?您也别像别人劝我学,我本就没想当什么皇帝,何苦受这份罪?”
“你呀……”侯冠儒也不恼,口气多了几分调侃:“当不当储君又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说了不算,又已经被赶到了这个位置上,不好好想办法让自己快些适应了好过舒心日子,非要跟自己较劲闹脾气,接过闹得自己火大,陛下也不舒服,真是不知道你图什么。”
“我图……”李洛一时有些语塞。
“你觉得凭着你胡闹,陛下就会废了你的储君之位吗?”侯冠儒看着李洛慢慢变化的脸色,却仍旧不留余地地说:“你又知不知道历史上被废的储君下场都是什么?扶苏被废,胡亥杀之;刘荣被废,自杀身亡;杨勇被废,矫诏而死……”
“好了好了好了……”李洛赶紧打断侯冠儒:“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储君我就老老实实当了还不成吗?”说完又补了一句:“但是这师傅,我一定要换。您为什么不能教我?”
侯冠儒苦笑了一下:“我倒是也想教,这要是把您教出来,我家绝不会像如今这般门前冷落车马稀,可这得陛下同意不是?臣还是那句话,自己做不了主的,就别强求了。”
“我偏不。”李洛扔下这句话,一溜烟地跑了。
侯冠儒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李洛也明白自己如果仍旧这般吊儿郎当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惹怒李洵,李洵虽是亲姐姐,可在朝政之事上却从不马虎,储君是国之根本,她不会把大显朝交到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的手中。若自己真被废了,李洵也许能放过自己一马,那继位的呢?若是李添,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李添性子软弱,连父皇都不看重他,若是皇姐跳过他直接从宗室中挑一人继位,那他一定看我不顺眼……
在回东宫的肩舆上,李洛胡思乱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侯冠儒说的有道理,若是为自己的小命打算,还是安安分分地将这个储君干到底,也许不用太过优秀,只要入得了李洵的法眼就可以。只是旁处还能忍,那侯冠儒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纵然这储君之位跑不掉了,师傅也一定要换一个可心的,让这个储君之位舒服一点总是可以的吧。
刚进到东宫,李洛便一把拉住张小顺,把自己的令牌塞到他手上,语气强硬道:“小顺子,我警告你,三天之内,你再给我搞不到泻药,你就别回我这东宫了,爱去哪去哪,明白了吗?”
“殿下……”小顺子愁眉苦脸道:“奴才……”
“少废话,想办法去。”
人若是被逼一把,总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不过过了一天,张小顺就将泻药交到了李洛的手上,带着一副邀功请赏的表情,道:“奴才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翻遍了宫内的交情,这才找到一个可靠的人……”
“行了行了,我管你怎么办到的?”李洛翻着手中的几个瓶瓶罐罐,皱眉问道:“怎么买回来这么多?这玩意怎么吃啊?”
“药店老板说泻药有好几种,奴才也不懂,就让他把最强效的几种都给了我一些。”
“这不搞清楚能行吗?我只是想让赵堪培回家,他年纪一大把若真给吃出个三长两短来,你抵命还是我抵命啊?”
张小顺挠挠后脑勺,中气明显不足,道:“那,奴才再想办法出去一趟问问清楚。”
“你用点心行不行?这对我来说是个大事。”李洛恼怒地责备道。
“奴才知罪。”
李洛又反复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你确定都是泻药啊,没有什么砒霜之类的毒药吧?”
“砒霜?”张小顺睁大眼睛,谄媚道:“主子您知道的不少啊。”
李洛白了张小顺一眼:“我也是念了书的。”
张小顺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不能不能,绝对都是泻药。”
“那,别出去了,就这么吃吧,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吃,死不了人就行。”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