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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仁虽是赵堪培的学生,可一身的学究气并不比他师傅少半分,反而是对学生的耐心上,又比他师傅少了三分,因此面对顽劣的李洛,他没有赵堪培那样好说话,并且脸一日黑似一日。
好不容易摆脱了赵堪培的李洛又碰上这么个黑面煞神,心里是苦不堪言,又不敢再用下药之类的手段,李洵不傻,师傅接二连三地出事,除了李洛还能有谁有这等本事?李洛一时无法,只好默默忍了下来。
李洛的乖觉让李洵放下心来,眼见李洛也不闹什么情绪了,李洵倒生出几分愧疚来,她也不愿意一见李洛就横眉怒目的,对于两人的关系,她心里也不安生,时时回想往日两人喜笑颜开的模样,再看看如今,李洛一见她,即便刚刚还在笑逐颜开也立马收敛起来,不是萎缩畏惧就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这几分愧疚让李洵有了修补两人关系的念头,她只是希望李洛好,并不希望李洛怕她。念及此,待她稍稍闲下来时,便常叫李洛到尚阳宫说话用膳。起初的几次,李洛以为李洵又是如往常一般不是念叨她就是训斥她,因此总是不大情愿,去过几次后,发现姐姐似乎有所转变,再加上平常时日她确实无人说话,寂寞得紧,因此也就乐得陪在李洵身边。
如此不过月余,两人的关系倒是有所改善。最热的时候慢慢过去,到了晚间,屋中偶尔也能感受到几丝凉风。
“皇姐,母后何时回来?”陪着李洵练了两幅字,李洛觉得无趣起来。
素知这个妹妹是个没耐心的主儿,李洵也就搁下了笔:“怎么?想她了?”
“入秋了嘛,那边该转冷了。”李洛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今年花开得很好。”
李洵闻言晃了晃神,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洛,她很清楚李洛意有所指,无非是指那一池并蒂莲,李洛并非爱花之人,却偏偏对那池莲花念念不忘,无非是为了那个故事动容,在她心里,姐姐真的是很重要的。李洵没有接话,而是换了手下的纸,然后又写写画画起来,没过多久,一副并蒂莲的画便跃然纸上。
看着面前的画,李洵摇摇头:“姐姐这字尚可,可这画嘛……”
“我看看,”李洛来了兴致,凑到李洵身边看了看:“比我画得好多了。”
李洵搁下笔,将那画揉了揉,随意丢开:“既是下品,不留也罢。”说罢又看向李洛:“你那左师傅可是书画大家,外面的人求他的画可是万金不得,你若有兴趣,求求他教你几手。”
“不要。”李洛断然拒绝道:“我没兴趣。”
李洵知道李洛心里的抗拒,本只是打算缓和一下师徒的关系,对李洛也是有好处的,却没想到她居然一口就回了她。看着李洛故作不懂她用心的样子,李洵也不想拆穿,只是故意说:“姐姐幼时也爱这些,那时常偷偷找人学画,无奈父皇不允许,我学画的机会少得可怜,到了你这,我放开了让你学,你倒不愿意了。”
“姐姐爱好这些,我并不爱。”
李洵见这些与李洛谈不到一起,只好换了话题:“母后下月就回来了。”
李洛这才换上一副笑脸:“我能去宫外迎接吗?”
看着李洛向往的样子,李洵点了点头。
梁太后去承州数月,回京时已是秋意扑面了,又在城外就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小女儿,心情更是大好,一把揽过李洛,就絮叨了许久的思念之情,又问了自己离京之时,姐姐可有难为她之类的话,李洛均一一回复。
听到李洛说李洵转变颇大,梁太后倒有几分不信,哪有这般转了性的?将信将疑地回了宫,看到姐妹两倒的确如以往般热络了起来,梁太后自是欣慰,狠狠夸了几句李洛懂事,便放她跟李添玩儿去了。
“母后终是偏心,我就不懂事吗?”李洵故意撇撇嘴,佯装不满地说。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吃这等醋?”梁太后看着李洵仍旧撇着嘴不服气的样子,也笑起来,拍了一下李洵,说:“好啦,你也懂事得很,知道跟妹妹修补关系,很好。”
李洵便笑了起来,说起这几个月的事情,也知道前面恐是自己太操之过急,让李洛心生厌烦,这段时日,自己心情不错,再看李洛也有些长进,在学堂也不似以往顽劣,时常还有些让李洵动心的见解,便放松了管教。果然自己放松下来,李洛也不似以前那样总是跟她对着来,凡事有商有量的,倒是事半功倍了。
“早该如此了,我提醒过你多少次。”梁太后白了李洵一眼,嘴角还扬着笑:“我多怕这次回来,看你们两还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那我这白养的好心情可都还回去了。”
为迎接太后回宫,晚上宫中设了宴,请了些皇亲贵胄,太后不愿大肆浪费,因此除了些亲近的,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
几曲歌舞后,席间的气氛也热络起来了,除了八王等几个武夫早早地就喝得不省人事,年轻的小辈们也都退了席在外面玩闹起来,正儿八经在席间仍旧谈笑的就剩下几个年纪略大的老王爷了。
“今日宴会,没想到肃王也来了,倒让哀家有几分惶恐。”梁太后说着举起酒杯,冲下面为首的一桌敬道:“不知这段时日,您老身体可还好?”
“劳烦太后惦记,老臣身子骨好着呢,还能喝酒呢。”肃王说着指了指已经空了的八王席位:“您看看,老八都不见影了,我还清醒着呢。”
两人都喝了酒。梁太后又说:“您如今也闲下来了,没事就来宫里转转,小辈们忙他们的事情顾不上咱们,怎么得自己找找乐子不是?”
肃王抚了抚白须:“太后这话说的正是,不过咱们老的也得有自知之明,不要碍了小辈们的眼,不然呐,临了临了连口粥都喝不上喽。”
李洵微微皱了皱眉,自过年时周昀被肃王府的人追账被她看见了,她虽是替周昀还了债务,可心里终究对肃王府越发不痛快,这大半年的时间,将目光往肃王府上就多关注了几分,老肃王她不敢怎样,下面的子孙辈总是能寻出几个错处的,有罚了俸的,也有降了职,说实话,不过是李洵发泄下心中的不满而已,对他肃王府丝毫不起作用,饶是如此,老肃王也是不满意的。
李洵望了望下面坐着的人,都是自己的长辈,既然是长辈,便都有长辈的架子,也好个长辈的面子,她李洵是骂不得也动不得。想到这,李洵又向外面望了望,外面的欢声笑语不时向殿内传来,李洵笑了笑,对梁太后说:“外面的孩子们热闹的很,朕也心痒想去看看。”
“你倒越发小了。”梁太后笑笑,算是准了:“夜间起风了,莫着凉了。”
李洵称了“是”就走出了殿外,外面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玩得兴起,一时间竟没有人注意到她。李洵站了会儿,却看见有一人并未融入其中,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发呆。李洵心下有些奇怪,便朝那孩子走了过去,近前了,才认出来此人是昭荣公主的次子何升旻。李洵心下了然,这孩子本就是个冷静的性子,确实不爱跟着疯闹。
“你这孩子倒有意思,看着他们玩,不羡慕吗?”李洵走近问道。
和升旻不知在思索什么,全然没注意到李洵走进,直到听见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忙垂首应道:“不过是些游戏,没什么好羡慕的。”
“你这性子随了谁了?”李洵笑笑:“姑父姑母都不是这般冷淡。”
“臣并非冷淡。”和升旻继续说道。
“哦?”李洵愣了愣:“此话怎讲?”
“臣不愿敷衍。”和升旻抬眼看了看场上正玩得兴起的人,淡淡地说:“虽是游戏,玩者也分上中下三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臣不过是在观察而已。”
李洵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游戏中的众人,也没有看出个什么三六九等,于是又好奇地问和升旻:“你可分出个上中下了?”
何升旻点点头:“唯三殿下可称上者。”
李洵挠挠头,将目光投向李洛,只见李洛面带笑容,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扭打成一团的几人,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置身事外。李洵还是没明白何升旻的故作深奥,只是推了推他:“去玩吧,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故作什么老成呢?”
“是。”
李洵看着和升旻扭扭捏捏地向人群中挪去,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冲李洛招了招手,待李洛跑到跟前,她将何升旻拉到李洛身边:“带着升旻去玩。”
李洛点点头,拉着和升旻跑进了人群。
“陛下这是?”贺采新在一边颇为不解。
李洵笑笑:“那个小孩子长大了,动了心思。”
贺采新惊讶地看着正随着李洛移动的何升旻:“您是说……”
李洵拍了拍贺采新的肩膀:“小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说完哈哈笑着向屋内走去。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