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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平儿来说,张小顺是她在宫中唯一的朋友,能说的上心里话的那种朋友,自打她进宫以来,张小顺很照顾她,愣是没让她受一点委屈,甚至常常趁着出宫的时候替她回家看看她的娘亲,给她带些她娘亲手做的饭菜。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开导她,说些体己的话。在她无意中惹李洛不痛快时,也能替她把话圆过去,给她个台阶下来。
正是因为张小顺的这些好,柳平儿才看不惯他日渐膨胀的样子。柳平儿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在李洛身边伴读也念了不少书,又亲眼见了宫中的一些阴暗面,因此说话做事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她很清楚李洛是自己的靠山,自己只有尽心尽力帮李洛,日后才有可能高人一等,至于这个帮,最起码不能拖了李洛的后腿才是。在柳平儿的眼中,张小顺正在做一些拖李洛后腿的事情而不自知。除此之外,李洵不喜欢张小顺这件事柳平儿也是看在眼里,念着张小顺的好,她还是不希望张小顺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啊?”张小顺听柳平儿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终于明白过来柳平儿想表达的意思,他对柳平儿的小心翼翼也有些反感,自己现在是李洛身边最红的人,李洛又是个性情中人,能由着谁动他不成?
“你那日私见官员被皇上撞见,你还不小心吗?”柳平儿见张小顺油盐不进,也只得将话说开了:“我今日为何找你?若不是得了些风声,怎么会这么着急?”
“那事儿不是过去了吗?”张小顺将柳平儿按在椅子里:“那何肆昌不是也没事?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早没人提这茬了,安心吧。”
“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你近日时常出宫,我都听见说你在外私下见了很多人,这要是传到尚阳宫去,你脑袋不要了?”柳平儿皱着眉:“皇上可是最讨厌做下人的干政。”
张小顺挠挠头,自己也不是随便就能出宫的,都是李洛让出去办差事的,当然,他确实趁着在外做了不少事,毕竟有些关系是需要维护的,他倒没想到自己私见外官的事情能传到宫里来,他自己以为已经很小心了。想了想,张小顺开口:“知道姐姐疼我,我以后会小心了。”
柳平儿不是让张小顺小心,柳平儿是让张小顺停了那些勾当,可说了这么多,张小顺根本就不当回事,在他看来,他惹出天大的麻烦都有李洛护着,私见官员被皇上看见不也没事吗?
“罢了,”柳平儿无奈地放弃了劝说,不过还是叮嘱道:“不过,你也莫要太张扬了,我们做奴才的再受主子恩宠,也得有自知之明,僭越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得的,你如今是眼高心大,莫说咱们宫里的保泰和杨枝你看不上,就是外面的几个大太监大宫女你都看不上眼,见了面也傲慢无比,人都不是省油的等,当心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谁敢?”张小顺不以为意地说:“平儿,你进宫时间比我短,这里面的门道不如我清楚,咱们的主子是谁啊?储君。以后那是要当皇帝的,到时候我们就是最有权势的了,谁这么不开眼敢告发我?再说看我不顺眼的有,我知道,想整倒我的也大把人在,可他们整了多少次,哪一次成了?所以啊,做奴才的,只要讨得主子欢心,博得主子信任,其余的都不用怕,谁也动不了你。你呀,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谨慎了,这样成不了什么大事。”
柳平儿语塞,张小顺这歪理一套套的,莫说他的主子目前还只是个储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能不能顺利登基都是未知数呢,就连皇上身边的人,最得信任的采新和万福,哪一个不是谨慎的?这两个人何曾有过一丝僭越,何曾跟外官有过深入的交往?采新还是在宫外有宅子的,送礼的人也是排着队的,可她何时有过一丝妄动?柳平儿劝不动张小顺,连一些好意的叮咛他也不当回事,柳平儿无奈却也清楚,照张小顺这么个猖狂法,迟早得栽跟头,而且栽的也一定是个大跟头。罢了,自己的好意他不领,自己也不愿被他带进沟里,想来这好关系今天也就到了尽头了。柳平儿很清楚什么叫明哲保身,她失望地看了张小顺一眼,离开了他的房间。
张小顺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说殿下醒了要见他。张小顺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见李洛了。
李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见张小顺进来了,李洛忙挥挥手,直接说:“去跟师傅告假,下午的武课我不去了。”
“您这武课统共也没去几次,还告什么假啊?”张小顺有些纳闷。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李洛奇怪地望望张小顺,揉着眼睛坐下,任由宫女们给她打扮起来:“今日新师傅就到任了,本来我想着给师傅点面子去上课的,可起来了又犯懒,新师傅嘛,去告个假吧。”
张小顺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儿,李洛一向不爱武课,一年也上不了几次课,李洵也由着她不太管,原先的师傅是武将世家子弟,不愿将光阴耗在宫里,因此上个月就请辞了,昨日已经出京去了西北边塞。今日新师傅上任张小顺是知道的,可忙前忙后的,他竟然将此事给忘了,张小顺拍拍脑袋,转身走了。
李洛不爱上武课,因此李洵挑师傅也不尽心,随意从御林军中找了个武将,官品不大,因此有些战战兢兢,听张小顺说储君不来了,倒松了口气。告好假后,张小顺转身往东宫走去,穿过御花园时,低头走路的张小顺听见不远处传来笑闹声,抬眼一看,一群人在一个花圃边上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张小顺皱着眉看了看,只见三四个宫女围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子,那男子将袖子高高挽起,一手举了个网兜,正在捕那花朵上的蝴蝶。张小顺往跟前走去,拉过一个正兴奋的宫女,悄悄问了句那人是谁。
“冯乐工啊。”
张小顺恍然大悟,仔细看了看那人的眉眼,是跟嘉勋亲王有几分相似,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冯芸湘无误了。张小顺冷笑一声,那冯芸湘一向被李洵当个宝贝一样关在尚阳宫里,外面的人见都不曾见过,今儿个怎么被放出来,还这么招摇地带着宫女捉蝴蝶,瞧那放浪的样子,也不怕他主子吃醋。
张小顺撇撇嘴,正准备走开,却被冯芸湘叫住了:“唉,你,去给我拿个琉璃罐,让姐姐妹妹们好欣赏蝴蝶。”
张小顺火大了,你自以为什么身份,敢对我这般吆五喝六。压住火,张小顺佯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去。
“你,叫你呢,没听见吗?那个奴才?”冯芸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声音中带着不满。
张小顺停下脚步,歪着脖子看了冯芸湘一眼,只见他眉头皱着,双眼瞪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网兜指着张小顺。张小顺上前一步,拨开冯芸湘手中的网兜,站到冯芸湘面前,他比冯芸湘高了半个头,因此他低着眼,瞪了冯芸湘一眼,接着双手使劲一推,就将冯芸湘推倒在了花圃中。
冯芸湘完全没料到张小顺来这一招,狼狈地在花圃中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回头看了眼被他压得东倒西歪的花,冯芸湘怒气冲冲地指着张小顺:“你什么人?敢推我?”
“东宫的人,张小顺。”张小顺轻蔑地撇撇嘴,“使唤你大爷前,先打听打听你大爷是什么人,除了我家殿下,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冯芸湘也是气急了,这个张小顺是东宫的人,自己还是尚阳宫的人呢,因此他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东宫的人又如何?不知道我是谁吗?”
“宠物而已嘛。”张小顺佯装不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理冯芸湘的气急败坏,抬腿走了。
回到东宫的张小顺气还没顺过来,他虽是让那个冯芸湘吃了大亏,可想到冯芸湘刚刚的嘴脸,他便觉得堵得慌,在他的心里,自己虽是奴才,可也是靠尽心尽力办差换来的荣宠,可那冯芸湘有什么?凭着一张脸蛋和床上的功夫,就敢耀武扬威起来,什么东西!
跟李洛回了差事,张小顺便立在一边伺候。李洛正在看书,暂时也没有需要他的时候,因此他便在心里琢磨着各种修理冯芸湘的方法,以解心中闷气,想着想着,自己没什么,笑出了声。
李洛好奇地望着张小顺,问道:“笑什么?”
张小顺便将和冯芸湘的见面详详细细说给了李洛,末了加上一句:“上了几次龙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完看见李洛瞬间变了脸色,张小顺一慌,暗骂自己得意过了头,忙赔上笑脸,说:“不将奴才放在眼里,不也是看不起殿下吗?”
李洛白了张小顺一眼:“你以后少惹他吧。”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