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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勋亲王府回来,李洵终于平静了心情,便和八王李相来到坤华宫。梁太后知道李洵去祭奠周曦,心里便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一个悲痛再把旧疾给引出来,因此这阵子见李洵神色并无异常,心里才算是安定下来。再看看李相,只见他虽然黑瘦了不少,可精神却也很好,便笑着说:“我听说你此次出征,打得柔兰听见‘八王’二字就吓得不敢应战了?”
“嫂嫂过奖了。”李相憨厚地一笑,说:“皇上圣名在外,蛮夷当然知道打不过,哪里还敢应战?”
“呦,这出去了一趟,倒谦虚上了。”
正说着话,流芳领着两个小宫女前来上茶,走到八王身边时,她特意停顿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李相身边的小几上,轻声说:“奴婢在王爷的茶中加入了枸杞、人参和桂圆,王爷车马劳顿,多喝这种茶能缓解劳累。”
八王顿时红了脸,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憨笑了一声,才说:“有劳芳姑姑。”
“王爷不必客气。”
李洵有些诧异地望着二人,再看向梁太后,却发现梁太后面含笑意地望着二人。梁太后打趣道:“这流芳就是偏心,我们怎么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流芳也旋即红了脸,退到一边头也不敢抬地说:“太后怎么也打趣奴婢?”说罢赶紧退了出去。
又闲话了一些家常,八王便起身告辞了,李洵想了想,对梁太后说道:“儿臣去送送八叔”,接着便也出了屋子,却看到流芳正同李相说着什么。李相回头看见了李洵,忙抱拳对李洵说道:“臣先告退。”
“八叔等等,我送送八叔。”
二人一同出了坤华宫,李洵才问道:“八叔和芳姑姑?”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旧相识而已。”
“旧相识?”李洵纳闷道:“芳姑姑可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叔叔和她如何旧相识的?”
李相顿时语无伦次道:“没什么,没什么。”
“叔叔,那日我送大军离开,看见芳姑姑躲在暗处,今日我才明白,应该是送你吧?”李洵顿了顿,又说:“看得出来,芳姑姑对您有情,其实您若愿意,将芳姑姑接回府中也无不可,八婶乃是良善之人,怕是也不会计较。”
“不,不,不。”李相忙摆摆手:“此事万万不可。”说罢又给李洵深深作了一揖,道:“臣告退。”然后就仓皇地逃离开了。
李洵实在不解,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又回到了坤华宫。
梁太后看见李洵又回来了,待她坐下,便问道:“见到周曦了?”
李洵轻轻地点点头:“他很好,八叔处理地很好。”
“唉,也算了了你的心愿,等你心情平复了,以后再遇到可心的人,哀家……”
“母后,儿臣这辈子,只认周曦一人。”
“那怎么行,你还这么年轻。”梁太后一听便急了:“再说,你无后,那以后这皇位给谁去?”
“自然是洛儿了。”
“洵儿啊,你,你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呢?”
“母后,儿臣以后还要去见周曦,难道,再带着一个去吗?”
“胡说。”梁太后沉下脸:“娘都活着,你说这种话。”接着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道:“算了,看样子你什么都想好了,也罢,哀家不干涉你了,往后的日子,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李洵笑着点了点头。
“见了芮国公夫妇吗?他们怎么样?”
“老年丧子,两个人憔悴地不成样子。”李洵想起了二老的样子,不无感伤地说:“母后放心,我会好好照拂周家的。”
“应该的,周家世代功勋,如今儿子又死在了战场上,无论怎样照拂,都是应该的。”
李洵点点头,朝门口望了望,问道:“母后,芳姑姑和八叔,是怎么一回事?”
梁太后怔了怔,却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两人啊,很久以前有过那么一段,流芳还怀过你八叔的孩子,你父皇当时已经决定把老郑国公的女儿许给你八叔,因此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生生将二人拆散了。”
“什么?”李洵大惊:“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呢?”
“孩子……”梁太后似乎不愿提起这个孩子,可想了想,还是说了:“孩子瞒着你父皇生了下来,那时你八婶已经嫁了进来,由她做主,把这个孩子给送人了。”
“送人了?”李洵有些气愤,恼道:“八婶果然不是个大度的,说起来也应该叫她一声娘的,怎么就狠心送人了?结果自己又无所出,生生让八叔绝了后。”说着她看向梁太后,还要再说,却发现梁太后脸色难看极了,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赶紧解释道:“母后莫要多心,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母后送走庶子是心疼儿臣,可八婶却让八叔连个后人都没有。”
“行了,哀家明白。”梁太后望了望李洵,还想张嘴说什么,可终究把话咽了下去,只是说:“这事不要告诉你八叔,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他现在想要个孩子都快魔怔了,此时让他知道他有个孩子流落在外,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办法要找那个孩子。你八婶身体不好,哪经得起他闹腾呢?”
“可这,实在是对八叔不公。”
“不管怎么说,这事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李洵虽然觉得不妥,可既然梁太后这样说了,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快近傍晚的时候,李洛和李添也到了坤华宫,李洛一见李洵也在,立马兴奋地扑到她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问道:“皇姐好了吗?”
李洵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答道:“好了,姐姐没事了。”
梁太后笑着将李洛拉开,道:“别老烦着你姐姐。”
李添将搁在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笑着说:“大姐再不好,三姐都要去杂耍班子学艺了。”
“什么意思啊?”
“她说大皇姐心情不好,她得学几招给大皇姐逗乐子。”
李洵心里一暖,将二人揽到怀里,说:“我有这么好的弟弟妹妹,怎么会好不起来呢?”
“皇姐,添儿就会说我。”李洛仰脸说道:“他说皇姐喜欢看他习武,这些时日也勤快得紧,每日从早上练到晚上,说好练好招式表演给您看,您看到他长进了,心情也会好了。”
“是了是了,你们两个都好得很。”梁太后欣慰地笑道:“你们两个倒是长大了,会互相夸了,不像以前一见面就打架。”
“是啊,都长大了。”李洵若有所思地说:“洛儿今年都十二了吧。”
“是啊,前两天刚过的生辰。”李洛嚷嚷道:“所以你们以后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梁太后却是知道李洵的心思,因此说道:“也不用太着急了,你还年轻,这么急着立储干什么?”
李洵没有答话,她看着没心没肺的李洛,眉头轻蹙起来。
晚上回到尚阳宫,李洵坐到书案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开口问道:“采新,那日我犯病,太医怎么说?”
采新被问得一愣,却立马又担忧起来:“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李洵朝采新一笑:“你别老是那么紧张,我就问问而已。”
“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您得静心养病才是。”
李洵想了想,说道:“你去把梅蓉叫来。”
采新更是担忧:“您真的没有不舒服?”
“真的没有。”李洵无奈地使劲摇摇头,把采新一推,吩咐道:“快去。”
不多时,梅蓉便站到了李洵的身边,先给李洵把了脉,说道:“陛下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太虚,臣开些方子,连服七日,能改善陛下身体。”
李洵点点头,方问道:“梅太医,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问。”
“陛下请说。”
“朕的心疾多年未犯,此次再犯,可有什么要紧?”
“这……”
“但说无妨。”
“是。”梅蓉悄悄看了看李洵的脸色,垂首说道:“陛下上次犯病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陛下心疾多年未犯,若一直保持,陛下身体自然无虞,再过几年,这病怕是就好了也说不定。可陛下此次犯病,便是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再让这病不犯,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李洵脸色尚且沉静,采新倒立时慌了:“梅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上次不是说陛下犯病跟以往并无二样么?”
“上次在太后面前,臣不敢直说。”梅蓉顿了顿,见李洵并无反应,便又问:“陛下此次犯病前,可有不舒服过?”
李洵猛然忆起那次心口的钝痛,便点点头:“有过一次,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采新听了,脸色更是难看,忙问:“梅太医,那,您的意思是?”
“看起来此次发病并非偶然,而是之前就有先兆。”梅蓉说着便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递给采新,又说:“陛下这病关键还在静养,最忌讳动怒和受刺激,这药是臣这些年参照古书一点点配制的,陛下发病时便服下一粒,能立刻缓解疼痛。”
“梅太医有心了。”李洵看了看采新,忍不住还是问道:“朕还有多长时间?”
“陛下!”采新慌忙拦道。
梅蓉却笑着说:“陛下多虑了,现在想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若陛下调养得当,也不必太过紧张。”
“好。”李洵最后叮嘱道:“梅太医,朕的病还请太医替朕保守秘密,你既然说无碍,朕也不想让母后担心,朝政也不能乱了,朕的身体一直由你调养,太医院左院判一直空缺,就由你补上吧。”
“臣谢主隆恩。”
待梅蓉离开后,采新才红着眼睛问道:“您这是要干什么?”
“梅蓉的意思我明白,我这病,若是好了,能多活几年,若是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了。若储君未立,朕把这江山托付给谁?”
“储君?”
“洛儿已经十二了,再耽误不得了。”李洵长吁一口气,又看着采新叮嘱道:“尚阳宫上下,把嘴给我看严实了,若是谁走漏了风声,朕先饶不了你。”
“是。”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