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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在宫外住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着实让她着迷其中,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没有繁重的朝政,也没有复杂的关系,是真正身心上的修养。每日和萧炎也不过是弹弹琴、下下棋、作作画、聊聊天,日子过得恬淡而舒适,若不是天气日冷,她倒真愿意在这里长住下去。
这半个月中,许是身心舒畅的关系,李洵也未曾犯病。出宫前,采新最担心的也是李洵的身体问题,因此光用药的方面就对柳平儿交代了又交代。“如今您身体无恙,奴婢也不怕贺大人的责难了。”柳平儿笑着说。
李洵浅浅一笑,突然问道:“平儿,你有想过以后吗?”
柳平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后是多久后?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李洵笑着看着柳平儿,道:“你总不可能在宫里待一辈子吧?”
柳平儿明白了李洵的意思,可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过是个宫女,她的一辈子哪是自己说了算的?即便自己能做主,她现在也不知道。
李洵见柳平儿不答话,突然叹了口气:“你的福气比采新大啊!”
柳平儿是李洛的人,一旦李洛登基,她就会成为尚阳宫主事的,坐上现在采新的位置,至于以后,只要李洛一句话,她的婚配也不会差。可是采新却不一样,她是李洵的人,等李洵一死,她该如何是好?
“洛儿不会亏待采新,”李洵继续说道:“可是,朕怎么忍心让她的后半生就困在这高墙之中呢?”
“陛下的意思是?”
“萧炎,”李洵放低了声音:“萧炎是个不错的归宿。”
天一日比一日冷起来,十月刚过,一场接一场的大雪便下了下来,梁太后终于放了流芳出宫,虽百般不舍,可她知道流芳困在宫中已经是心如死灰,不如早早放了她去八王府,心里总算有个寄托。
天气寒冷,梁太后将自己的一件貂皮大氅亲手披在流芳的身上,含泪说道:“你我好歹主仆一场,这坤华宫跟我贴心的人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劝你想开些、劝你保重这些话哀家也说了不少了,今日你终于还是要离开,哀家不怨你,只希望你放下心思,后半生好好过吧。”
流芳点点头,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可她竟像老了十岁一般憔悴,她含泪拉着太后的手,在梁太后身边多年,总归是有了深厚的感情,自己受的这丧子之痛,梁太后也要再受一遭,她也心疼。
李洛是她一手带大的,比起她那几十年没见过的儿子,李洛跟她更亲些,因此想通后,她也不会怨她,毕竟李洛不知情。只是,吴太妃死前还得庶子床前侍奉,流芳一直以为有生之年能见这个儿子一面,却没想到自己终究是个命薄的。
可这些又不能不说是缘分,当年流芳和八王无缘,可能就注定了她也和这个孩子也无缘。如今她如愿入了八王府,以后总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八王到底是个忠义之人,李添前两日给宫中来了信,八王得知韩贺堂死了,伤心地大哭了一场,直言未曾相认实在后悔,他将自己灌得大醉一场,却也没说李洛半个字的不是,隔日仍旧提刀上马,并未因此事怪罪宫里的任何人。
“阿相是个真汉子,当年负你也是他年轻,如今他答应立你为侧妃,你也算终身有个依靠了。”梁太后说着又裹了裹流芳身上的大氅:“走吧,别这般依依不舍,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
流芳红着眼睛,又执拗地给梁太后磕了三个头,道了声“谢太后成全”便转身欲走,却看见李洛默默地站在门口。她忙走上前,将身上的大氅披到李洛身上,问:“这么冷的天,殿下当心生病。”
“芳姑姑……”李洛喉尖一哽,说不出话来。
流芳一笑,说:“殿下舍不得奴婢,也算奴婢没白疼殿下一场。”
李洛摇摇头:“芳姑姑,都怪我糊涂。”
“傻话,殿下护的是国律,英明天纵,哪有半分糊涂?”流芳哄道:“殿下再不可因为我而自责,您如今是监国了,觉得对的事情就应当下决断,不能让人情左右了您。”说完,她又看了看梁太后,又对李洛说:“太后这一辈子不容易,如今年事也渐高了,殿下还当好生孝顺才是。”
李洛点点头,问道:“让姑姑去八王府,姑姑可是真心愿意?”
“当然。”流芳笑着说。
李洛这才从流芳的笑中看到她从未看到过的舒心,便知道这决定是绝对不会错的了,因此也笑了起来,又将大氅脱下递给流芳,说:“有了这个,里外都不会冷了。”
送走流芳,李洛搀着梁太后进到殿内,两人到炉边烤了烤火,李洛便坐在一边不吭声了,梁太后觉得奇怪,这妮子一向活蹦乱跳的,像现在这样不声不响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对流芳也不至于,那便是朝政上遇到了麻烦。
朝上确实遇到了麻烦,梁仲带大军南下,本来连战连捷,眼看剿灭庶子指日可待,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在一次交战中,本来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刮起狂风,狂风卷起尘土瞬间让天地间一片混沌,庶子余部趁机逃脱。
作战讲究时机,此次失利让强弩之末的庶子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是梁仲也并非等闲之辈,在寻到庶子的踪迹后,他带着大军想来个速战速决,也许是得胜心着急了些,一个战略部署上的失误让大军进到了庶子的包围圈,那一仗打得惨烈,可是庶子一方军心大振,如今他们直驱北上,连战连胜,已经打到安澍了。
战场上的输赢是兵家常事,可因为这一仗的大败,朝中有些人便坐不住了,他们联名弹劾梁仲,说他通敌。
梁太后大吃一惊,逼视着李洛,问道:“你信了?”
“自然不信。”李洛慌忙说:“我知道舅舅的处境,我只有继续加派人马,他才有可能翻身,可我实在派不出人了。现在庶子身边,猛将如云,士气高涨,郑国公的军队时不时还要出来搅和一番,我是怕……”
“你姐姐可知道了?”
李洛摇摇头:“她现在的样子,太医说绝不能受刺激,因此瞒着她了。”
李洵回宫已有一段日子了,可自打她回宫起,身体便不太好,心痛时常发作,再加上天越发冷了起来,李洵的病情便时有反复,前两日晕倒过一次,昏迷的时间也比以往都长些,这让梁太后和李洛都揪心不已。
梁太后便又问道:“你叔叔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边倒是有了些许进展,僵局慢慢破了,柔兰损失不小。”
“那就别怕。”梁太后目光坚定,语气却柔和,说道:“大显朝气数未尽,灭不到你的手里。”
梁太后的安慰让李洛心安了不少,自梁仲传来了败仗的消息,她便寝食难安,又要防着前线的消息传到李洵的耳朵里,压力着实不小。只是在坤华宫说说话虽能让她稍怀安慰,可她还是愿意多花些时间陪着李洵,因此,在坤华宫坐了没多久,她便又回到了尚阳宫。
尚阳宫的寝殿内,李洵正拒绝着采新端上来的药:“天天要灌这么三碗,朕实在够了,撤了撤了。”李洵不耐烦地说。
李洛一个箭步冲到李洵床前:“撤了?” 她故作吃惊地说:“现在举国上下都在为战事节衣缩食,这碗药也是银子买来的,哪能说撤就撤了?
李洵没好气地道:“你靠这一碗药的银子打仗啊?怎么当了个监国还变得吝啬起来了?”
“那不管,所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李洛不依不饶,从采新手中接过碗就往李洵手中塞过去:“您一人是浪费不多,可您是皇帝,起天下表率作用,要让外人知道您浪费,上行下效,我这刚靠卖官凑的一些不法的银两可都折进去了。”说完抓着李洵的手将药硬送到她的嘴边,说:“快喝快喝。”
“贫嘴。”李洵苦笑着说完,仰脸将药喝下,皱着眉半天才说:“你这吝啬鬼不是连药后的蜜饯都不给了吧?”
李洛赶紧往李洵嘴里塞了两块蜜饯,说:“不能不能,苦谁也不能苦着皇姐。”
李洵将碗往边上一搁,说:“以后的药再不煎了,朕也不进了,总不是浪费吧?”
“你这病人真不听话。”李洛撇着嘴说:“可现在我是监国了,掌着玉玺呢,所以您得听我的。”
李洵笑着对采新说:“你听听,我们的监国大人可是能耐大了,管到朕的头上来了。”
“您可不是得要人管着吗?”采新笑着说:“如今除了萧大人,也只有殿下管得住您。”
李洵一听,笑着对李洛说:“我就知道不能让你监国,这才几个月,我身边的人都听你的话了,这要再过两个月,我成空壳子皇帝了。”
李洛双手勾住李洵的脖子,说:“那你就快快病好,赶紧把我撵下去啊。”李洛说着四处看了看,问道:“萧大人呢?”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