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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视点:小黎
小黎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从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非常非常点的熟悉但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声音。
这个声音只说了两个字。
“等我。”
有什么东西在脸颊上爬,痒痒的,还带着温度。小黎用手抹了一下,是泪珠。
“怎么就……”小黎看着手指上沾着的泪痕,湿湿的,小黎呆呆的呢喃着,“……哭了呢……”
小黎突然听到一个强健的心跳声,扑通一下。伴随着这个心跳声,小黎看到了,在北边,隔着无数的墙壁、乌托的城墙、无妄古林再往北很远的地方,小黎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那个身影,看到的时候小黎却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甚至,她有种冲过去拥抱这个身影的冲动。
羽黠来了。他告诉小黎她的绒哥哥找她。这时候那个心跳声也开始减弱了,遥远的北边的画面也开始模糊起来,等心跳完全消失听不到的时候画面也看不到了。
跟着羽黠小黎到了乌托城北区,这里已经和小黎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她不喜欢这种变化,她喜欢以前,鸟叔叔、二哥哥那些人都在,现在就只剩下绒哥哥一个人了,他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连绒哥哥最近也一直见不到,晚上连府里都没回来几次,小黎都想去呼鹿贝找苍图去玩了。
“还有多远呀?”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小黎有些不耐烦了。
羽黠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前面带着路,小黎冲他吐了下舌头,这头狼好讨厌,小黎不喜欢!小黎跟着羽黠到了一个营账前,羽黠停下来小黎也跟着停下。他们刚停下,里面就传出来了小黎熟悉的声音。
“小黎到了吗?羽黠你们一起进来。”
声音当然是羽绒的。小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布房子,绒哥哥居然在这种房子里面吗?不行,这种房子怎们能住人呢,都是布做的!今天一定要让绒哥哥回府里去住!下定决心的小黎两步上去掀开帘子就冲了进去。
羽绒确实在里面,但是除了羽绒,里面还有好几个人。主要的是这些人小黎一个都不认识。倒是有两三个小黎在府里见过几次,这几个人都是来过府里好几次的,一个是塔里那个坏蛋的女儿,还有一个好像是什么新月使什么的,小黎记不住。
面善慈祥的老头看着小黎,对绒哥哥问:“这就是乌托城主说的女孩?”
“是她。”羽绒点了点头看向小黎,对她招手让她过去,小黎到羽绒旁边,羽绒抓了抓她的手,带着她看着周围的人,指着那位塔里坏蛋的女儿对她说:“小黎,一会陈欣姐姐会带你去找乌托城主,城主不喜欢吵闹,你过去了安安静静的知道吗?”
“那你呢?”小黎看着羽绒,她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羽绒对她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小黎才不要被抛弃第二次,她赶忙说:“邙走的时候也说回来就来找我,可是一等就是六百年!我不要等!”所有的人立刻全部看着她,就连羽绒也不例外。小黎还没有意识到,她只是看着他们,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羽绒看着她问道:“邙是谁?”
小黎呆了一下。邙是谁?她也不知道。可是很熟悉很亲切的名字,她闭上眼睛摇着头,脑海中不断的有画面闪过,她看不清楚那些画面,很模糊很暗,偶尔会有亮的转瞬即逝,眼花缭乱的。邙这个字好熟悉好熟悉,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画面模糊着消失,小黎闭着眼睛摇着的头也终于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的最后一刻,闪过的是之前看到的遥远的北方的那个身影。
羽绒摸了摸小黎的脑袋,说:“今天绒哥哥跟你回府里,明天你要乖乖去城主那边知道吗?”
小黎低下了头。
“忘记往事对你而言是幸事。”
声音传来,小黎看着前方暗光中的人,他就是绒哥哥他们口中的乌托城主,也是小黎口中的大坏蛋。这是小黎第一次见到乌托城主,带她来的陈欣已经离开了。
“你的伤口在裂开。”小黎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有无数的伤口,这些伤口不断的裂开愈合,眼前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血肉被撕裂复原再次撕裂如此不断的往复的痛苦。而且这种伤口小黎能够看到,它不止是在肉体上,在他的灵魂上也一起在撕裂,灵魂……可就没那么容易复原了。
“我知道。”他说。他一开口伤口撕裂的速度就变快了。
小黎赶忙双手横在胸前:“你别说话了!”她赶忙把眼睛移开,那些伤口她看着都痛,不是被切开而是生生撕开一样,小黎看不下去。
咚——
小黎的身躯突然一震。她看着心脏的位置,几个呼吸后,又一下“咚”在脑海中响起。小黎赶忙用手按在心脏位置,很快,第三声也来了。小黎立刻转头看向北边,可是这一次她却只能看到昏暗的乌托塔内,昨天见到的那个身影这一次没有出现。
昏暗中的乌托城主忽然开口,他说:“闭上眼睛,盘腿坐下。”
小黎朝乌托城主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听话的盘腿坐下来,面朝着北方,闭上了眼睛。乌托城主不再出声,乌托塔内彻底安静下来,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外面的喧嚣,闭上眼睛的小黎连光都看不到。一切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唯一还在的,是小黎感受到的一下下的心跳。
她的手按在了心脏上,感受着一下下的跳动。耳边出现了声音,是风声……不对,不是风声。是很快的速度破开空气的声音。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停了下来,声音不是只有一个,更多的声音不断的破开空气,在附近都停了下来。
突然间,有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别十六年,前辈别来无恙。”
小黎还没想清楚苍老声音中的“前辈”是谁,便有人给了回应。
“别来无恙?不给借道就直接抢,你还让本尊跟你别来无恙?”听到这个声音的小黎张开嘴发出惊呼,但是她的惊呼没有人能听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昨天说“等我”的那个声音,也是她看到的那个熟悉的无比亲切的身影。他们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小黎的存在,这个声音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这一手是跟冥百晨学的吧。”
冥百晨!
这个三个字落入小黎的耳中让她心神一震。
“幽冥河主——”
小黎无意识的说出冥百晨的身份,她闭着的眼睛不断的转动,身躯发生着颤抖,她在恐惧——恐惧“冥百晨”这三个字,恐惧她口中的“幽冥河主”。
“明白人。那就让本尊看看你们这……”
男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是这一次小黎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说到“你们这”的时候因为对“冥百晨”的恐惧,小黎睁开了眼睛。
在小黎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前方是一座三角状的城。城的三角各自有一个人站立着。在城的南方,所面对的是一眼根本无法数清的停在空中的冥兽,在冥兽的中间,小黎看到了他。
这一闪而过的画面非常清晰,一点也不模糊,甚至能够看清皮肤上的毛孔和纹络。
“邙……”
小黎的声音在乌托塔里回荡,昏暗的乌托塔重新回到了小黎的眼前,伤重的乌托城主传了两口粗气止不住的咳了两声才平复下来。
小黎看着北边,听着回声渐弱的一声声“邙”,她有点明白了。
乌托城主看着她,过了半响,才问:“邙是你们认识之前冥三河的名字吗?”小黎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乌托城主说,“忘记了你失去了记忆。”
“我想起了一些。”小黎有些迷茫,关于邙的记忆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但是关于其他的她却突然间就知道了。她说:“幽冥界有八条冥河主道,掌管第三条者被称为冥三河。幽冥河主增援七罗界失踪,八祖分管幽冥界,以八条冥河主道为界限,被称为冥河八祖。冥三祖才是称呼,冥三河三个字代表幽冥界幽冥河主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不是名字。”
“是吗,看来我们一直都搞错了。”乌托城主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不出声了,他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变的缓慢起来,他一次的呼吸时间够小黎呼吸十数次,随着乌托城主呼吸的减弱,小黎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撕裂停止了。
不。
没有停止。只是减缓了,非常缓慢,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但是就算看不到,疼痛还是会有的吧……这样想着,小黎也不再出声,减轻他伤口的撕裂速度键能减缓他的痛苦。
小黎望向了北边,她只能看到冰冷的乌托塔内墙,只有昏暗的光。但是她还是注视着那个方向,她知道,那里那个对她说“等我”的男人,他会来找她。
一定。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