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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慕三阳
慕三阳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一点的光芒,比最黑的夜都要黑。他没有方向的在黑暗中前进,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温度,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永恒的黑暗。
许久之后。慕三阳恢复了记忆,但是他怎么出现在这黑暗中还是不得而知。记忆在第二次开启空间扭转大阵的时候又一次大阵的爆裂轰鸣冲击中断裂,之后发生了什么,过去了多久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这里。最重要的是,慕三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所以,当前方的光点出现的时候,慕三阳宛如溺水已久的人看到远方的小岛般朝着光点一刻不停的前进过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光点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不论他多么努力的想要靠近,却始终没能让光点变大分毫。最终,他放弃了。然而就在慕三阳放弃的下一刻,光点的亮度突然增强,它变成了银色,而且开始变大,它是在朝着他靠近过来!很快这光点在黑暗中成了向一个盘子大小,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坑,大多数是圆的,看起来就像是被暴雨拍打过的沙滩。更让慕三阳震惊的,在这银盘上忽然浮现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慕三阳熟悉的同时也充满着陌生,他是——天狗!
银色的光芒一瞬间打在慕三阳的身上,黑暗在银光面前丝毫没有抵抗之力,瞬间慕三阳所处的黑暗空间变成了无尽的银色。这些银色不断的增强,直到慕三阳感觉快要瞎的时候它们终于开始暗淡下去,慕三阳喘了一口大气,最初看到的银盘也不见了,唯独那双眼睛依然停留那里注视着慕三阳,随着银光的不断减弱,天狗的身体也出现在了慕三阳面前,只是慕三阳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一样。慕三阳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连身体都感觉不到,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慕三阳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只是他看向手的位置哪里却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
四周的银色终于消失了,天狗也最后暗淡下去,那双眼睛的光芒是最后消失的,它不是和之前的一样渐渐失去光芒,而是像闭上眼睛一样成为两条横着的银线最终彻底消失。慕三阳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当慕三阳又一次睁开眼睛,明亮的烛光让他有些眩晕。床顶的花板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七龙阁的卧房。他努力回想着梦中的黑暗以及空间扭转大阵第二次炸裂时候的情况,然而一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
“醒了?”
突然的声音让慕三阳一下子朝声音望过去的同时也在床上坐了起身,同时右手去摸他往常放剑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摸到。随后慕三阳看清了房里的客人也就将手缩了回来,面对对他了如指掌的天狗慕三阳不认为自己有反抗的能力。
“这里是我的房间?七龙阁!你是怎么进来的?”慕三阳惊异的看着天狗。只是苍龙宗偏远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里是七龙阁!是苍龙宗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竟然也能出入自如?这让慕三阳难以置信。
他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天狗当然不会回答慕三阳的问题,慕三阳本也就没有指望能在他口中得到答案。天狗靠近慕三阳,银色的双瞳一直和慕三阳对视着,直到距离半丈的时候天狗停了下来,他说:“你拖得太久了,龙墓已经被羽衣捷足先登,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这是在问责我吗?”慕三阳不再想和以前一样一直被天狗牵着鼻子走,他必须争取占据一定的主动。他说:“第二次空间扭转大阵还没修复完成是你让我强行启动,耽误的这些天你要算我头上?第一次龙启做了手脚你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做?”
“我警告了你。”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慕三阳接连点头:“对。没错。你是警告了我。然后呢?你为什么不在他做手脚的时候阻止他?为什么不在你给我种神印的时候就告诉我?你现在反来说我拖延?你不觉的很可笑吗?”
天狗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龙墓出了变故,你必须立刻过去。”
“办不到。”这是慕三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拒绝天狗的命令,天狗看着他微微扬起了头,慕三阳这才说道:“等我到了怕早就完事了,羽二可不是什么善茬,我昏迷了这段时间指不定已经结束了。”
“还没有。来这前我找了羽衣,他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能给你争取一些时间。”天狗看向了屋外,慕三阳也顺着看过去,细听之下有脚步声在接近。
“你该走了。”慕三阳说。
天狗“嗯”了一声,他看着慕三阳,慕三阳也看着他,脚步声清晰起来,距离门口越来越近听着就要到门口的时候慕三阳才闭上眼睛。紧接着便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慕三阳随后便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门口的徐雷,他身前正有一个木盘脱手坠落,盘上的药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惊鸣。
至于天狗,已不知所踪。
“师兄!”徐雷的惊呼和盘子落地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他立刻要跨步进来,但只跨了一步便又往后欠着身体对外面喊了一声“师兄醒了”,喊完以后这才跑到床边细细打量起了慕三阳。
在徐雷的口中慕三阳知道了在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慕三阳意外的是龙岩竟然出关了。这位苍龙宗第一阵法天才在闭关三百年后竟然被从闭关中唤出,为的就是重新建造空间扭转大阵。龙岩的出关和天狗有关?慕三阳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天狗组织成立了最少也得有三百年,那么一直与他进行联系的这名“天狗”成员又存在了多久……徐雷果然还是心思单纯,慕三阳随便一问就问出了原来不止是龙岩,还有一位太上长老三长老也已经出关,而且唤出龙岩的决定正是他提出来的。
说到在南境见到龙一才知道慕三阳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徐雷忽然一拍脑门,赶忙对慕三阳说:“我差点误了大事!师姐说你醒来就让你去大殿,太上长老和宗主都在那边。”说完以后他停了一下又立刻补充了一句,“龙岩师兄也在。”
苍龙大殿的殿门大开着,里面明晃晃的光芒照耀出来,像是远处高塔上的瞭望灯一样刺眼。守在大殿四周的弟子一个都见不到,应该是被支开了,两名太上长老一名宗主和一名七子在内,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守卫了。慕三阳上到台阶一半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争论,是龙一的声音,她第一句声音很高以至于慕三阳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是“我不同意”四个字,至于后面的话龙一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慕三阳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后刚加快速度上前了两个台阶隐约听到了龙一的声音里有“七师弟”三个字,慕三阳刚想放慢脚步准备细听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慕三阳只是稍一犹豫,苍龙宗主的声音便从大殿中传了出来:“殿外可是龙七?进来吧。”
龙一一见慕三阳进来立刻对他连着眨了两三下眼睛,慕三阳没搞明白她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也没给慕三阳更多的时间去想,他走到中间对着首座上的三个人轻轻行礼说道:“龙七见过宗主,太上六长老和……太上三长老。”只有左侧这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慕三阳没有见过,他肯定是太上三长老无疑了。
“什么时候……”苍龙宗主刚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慕三阳进入大殿以后一直看着慕三阳从未移开过眼睛的太上三长老打断。
“区区的阵法爆裂都能昏迷过去,龙血浴在你身上真是糟践了。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龙七?从外宗选七子,亏你们能想的出来。”太上三长老后面这一句话是对着太上六长老和苍龙宗主说过去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对他们选出的“龙七”的不满。苍龙宗主连着应声说是,只是在飘动视线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对慕三阳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太上六长老面色一沉对太上三长老说道:“在外宗选龙七是我提出并且最后决定的,三长老是对我的决策有什么异议吗?”
太上三长老看向了太上六长老,从慕三阳一进来时候就挂在他脸上的神情舒展了开来,他说:“给外宗一些机会也不是不可,但是把迎回苍圣这么重要的事来给他作为考验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这就草率了?”太上六长老摇了摇头说:“这要是草率那我当年用……荒唐二字也不为过吧?”
“龙潜。”太上三长老迫不及待的出言打断,但是尽管他开口了太上六长老还是将他的话说完了。
太上六长老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在说下去,他不再去管太上三长老而是对慕三阳说:“既然醒了那就准备一下,龙岩会带你去空间扭转大阵那里,有什么问题你问他。抓紧时间,天一亮就出发吧。”说完他还特意向太上三长老问了一句,“三长老以为如何?”
“六长老说怎么做那就做好了。”太上三长老的心情很不好,他对慕三阳说:“龙七是吧?六长老和宗主这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苍圣对宗门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许。”
“借三长老吉言。”慕三阳看着态度突然转变的三长老,他和六长老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在这样的场合不能见光的过往。
散会之后宗主和长老们先离开了,龙一将旁边的龙岩介绍给慕三阳。从一进来大殿的时候慕三阳就已经注意到了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毕竟整个大殿就这么几个人,他不认识的也就两个而已。龙一让龙岩和慕三阳先去阵法那边,她要先去找一下宗主和长老们,等龙一离开后慕三阳在龙岩的带路下往阵法所在的方向走去,和之前龙启阵法的方向是一个方向,同时龙岩也对慕三阳说起了关于新的空间扭转阵法的事情。
作为一个队阵法一窍不通的人,面对龙岩这位阵法天才慕三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他口中的“双向牵引”“单向定位”“空间薄膜”“阵位”等一大堆的阵法名词慕三阳一个都听不懂。不过他说到后面慕三阳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经过两位太上长老和宗主的同意后对原版的空间扭转大阵进行的一番加工,现在他所建造出来的这个空间扭转大阵不再需要龙墓那边的接引就可以单独传送过去,而且人数也从之前的不到十人增加了一倍不止,足足达到了二十二人!
“人选师姐都已经选好了,全部都是化苍的师弟,从阵法建成以后他们就一直在那里等师兄苏醒。”龙岩说着他们以及到了新的空间扭转大阵所在之处。
新的空间扭转大阵比龙启的大了数倍不止。但是看上去却不再是之前的一个整体,反而像是由数个部件组在一起一样。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一样的台面,上面刻着很多刻度,正中间一个锥子凸起有两丈之高,顶端横着一根半红半蓝的看不出材质的长杆,越往两端越细,杆很长但并没有出圆盘台面之外。环绕圆盘平面的是梯状台子,它们互相间距和距离中心圆盘的边缘距离肉眼看上去是一样的。大多数台子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苍龙宗门人,有的是独自一人盘坐着闭眼静思、也有三两成群互相商量探讨的,慕三阳扫了一眼便点清了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一人。他们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慕三阳和龙岩的到来,只是他们并未有人朝他们过来。
慕三阳带着疑问看向龙岩,龙岩也疑惑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慕三阳的疑问。慕三阳抢在龙岩开口前说:“我不懂阵法你也别给我解释了,你跟我一起去吧。”慕三阳的这句话让龙岩楞了一下,他从来就没想过慕三阳会让他一起同去。对慕三阳来说,这是他知道龙岩在负责新的空间扭转大阵时候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就在这时候龙一也已经赶了过来,她对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喊道:“你们俩说什么呢?都到这了过去啊。小岩子你也是,小师弟对阵法不太精通你要多指点他注意事项啊,愣着干嘛走啊。我说你们……”她走近了终于发现了二人间的气氛不太对,她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不断的扫过最后停在龙岩身上。慕三阳见状刚开口说了一句“师姐”就被龙一呵声打断,“和你没关你别说话。”然后她对向龙岩,“小岩子,我明确跟你说过的。”慕三阳第一次听到龙一用这样的语气,她是真生气了。
见龙一生了真气龙岩赶忙解释说:“不是,师姐你误会了我没有对师兄有任何轻蔑举动。是师兄想让我跟他一起去龙墓……”龙岩一说完龙一立刻转头盯着慕三阳,慕三阳笑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就被龙一抢了先。
“慕三阳你什么意思?”这是慕三阳自从成为龙七之后龙一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她的语气中带着质问和惊怒。她说:“小岩子是我从闭关中请出来的,他不是龙启!他绝不会在你的阵法中做手脚,我可以用我这条命给他做保!是。他是对阵法做了一些改动,但这个改动我和宗主长老都商量过确实可行,是我们同意让他改的,你怀疑他那就是怀疑我了?慕三阳你怀疑我?你摸摸你的心,竟然怀疑到我头上了?!”她戳着慕三阳的心脏一字一句地说着最后一句话。
这里发生的事吸引了阵法边的人全部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也都不傻,这种时候可不会上来触这霉头。慕三阳没想到他只是让龙岩随行竟然遭受到了龙一这样的误会,他赶忙解释道:“师姐我当然不会怀疑您。阵法是龙岩师弟亲自进行改进的,让师弟随行只是因为我自己对阵法一窍不通,有一位阵法宗师随行也能预防意外……”
“什么意外?慕三阳你给我听好了。小岩子不是龙启,他是我从闭关中请出来的,你担心他对阵法做手脚?那这样我跟你去好不好?来来来,我们这就出发。”说着龙一一把抓起慕三阳的手腕就要往空间扭转大阵里走去,当她朝向阵法方向看到那一双双注视过来的目光一怔。
慕三阳这时候也终于明白了龙一的症结所在,她是因为自己对龙岩的不信任才突然这样。龙一当然是不能一起去的,慕三阳也不会让她跟去,宗门也不会允许,这是属于“龙七”的历练。慕三阳靠近龙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师姐,我们到那边说。这么多师弟看着呢……”慕三阳反手想要抓住龙一拉她去另外一边却被龙一一个抽身躲过,龙一朝阵法方向瞪了一眼吼了一句“看什么看!”阵法边的所有人汗颜中扭头看向了他处,有那么几位还往远处多了一些生怕被波及到。赶走众人目光龙一重新看向慕三阳的目光竟然缓和了很多,她让慕三阳留在原地然后拉着龙岩往一边去了。
在距离数丈余安的一棵树下他们停了下来,龙一先是朝慕三阳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龙岩在身边的树上点了几下画了几道后他们越过树开始了交谈。慕三阳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去尝试听他们说话,说话的时候他们时不时朝慕三阳看过来的同时龙岩时而点一下头。他们的交谈并没有很久,龙岩留龙一在树下独自回到慕三阳身边对他说了一句什么慕三阳没有听清,他的心思全在树下背靠着树干望着地面的龙一身上,在龙岩的又一声“师兄”的呼唤中慕三阳回过神来。他说:“什么事?”同时他的视线也从龙一身上移开落在了面前的龙岩身上。
“天要亮了,我们是不是这就动身?”龙岩将慕三阳没有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怕慕三阳误会他又补充说道:“师兄放心,我会随师兄一同前去,师姐同意了的。”
龙一的态度转变之快再次出乎慕三阳的预料,他往龙一所在的树下看过去那里已经没有了龙一的身影。也就是这个时候,太阳终于在东方升了起来,阳光从树枝叶间的缝隙中钻过,慕三阳似乎看到了龙岩在对他说出“师姐同意了”的时候龙一转身的背影。
“师姐有什么吗?”
“没有。”龙岩的回答很快,但他随后又说道:“师姐只是让我全力辅助你迎回苍圣,要求什么的倒是没说。不过师姐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说等你从龙墓回来要和你谈一谈。”慕三阳点着头,他说:“等龙墓回来……我也需要和她谈一谈。” 龙岩欲言又止,他不说慕三阳也不打算问,龙岩和龙一之间的事慕三阳不感兴趣。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