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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周醒
当月变大和大青扭打在一起,余小兔在岸边吼叫着想要冲进湖里去制止他们的时候,周醒知道他必须向余小兔坦诚了。
余小兔听完周醒的话并没有预料中的反应,而是眨着眼睛看着周醒,眼睛里竟然带着少许的兴奋和期待:“叔叔刚才是说,小白变成大白对他没有伤害?”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余小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拔腿就朝水中扭打的大青和月最近的岸边跑去,同时让周醒大跌下巴的话也被余小兔喊了出来。
“大白,过来!让我骑一下!”她这话一出水面上原本占着上风的月忽然眼中带着愤怒朝余小兔看过去,而大青也没有乘机去攻击月,而是同样诧异的看向余小兔,然后也不去理月朝余小兔滑了过去。
大青到了岸边身体大半潜在水里,然后只露出半个脑袋靠近岸,谁知余小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爬上它的脑袋,而是一把推开他并且对着依旧在湖中愣神的月再次喊道:“大白,喊你呢!小白好了吧?都叫你小白了还不过来?”
“大青,去给我把小白抓回来!”可伶的大青,被寻到新欢的女孩当成了一个打手,看着眼中带着苦涩的大青,周醒又何尝看不出来,大青是有些畏惧月的。
妖族,绝对是妖族中站在顶端的血统,不然不会让大青都心存畏惧。
带月和余小兔来见大青是月要求的,周醒其实并不想来,尤其他已经准备好重新走上十年前的老路,那么大青的下场周醒是能够遇见的,看着余小兔和大青这么亲近,周醒有些于心不忍。
但也只是不忍罢了,还没能对周醒产生动摇,对周醒而言,没有什么能够比余小兔更重要,为了余小兔周醒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
大青耷拉着脑袋朝湖中湖面上站立着的月游去,看着背影似乎身上的鳞片都因为余小兔的喜新厌旧而有些暗淡。月四肢跨开对着大青龇起了牙,也不知道是在抗议大青成了余小兔的腿子还是在呼吁大青一起抗议余小兔。
果然,月在大青距他足够近的时候一下子朝着大青的脑袋扑了过去,随后他们两个在水中厮打起来,水花飞溅的老高,有些甚至溅到了岸上,余小兔后退了两步不让水花沾到她的衣服。
然而忽然间,空间似乎震动了一下,周醒和余小兔包括水中还在扭打的大青和月全部抬起了头。
在他们上空,青幕忽闪忽闪着出现,在其中一片网状上,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一个人,那个人正透过这片青幕中的网状结构朝青幕里面看了过来,只不过他虽然是看了进来,但显然他并没有看到周醒他们所在的位置。
但是随后,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在网状结构的另外一边,那名朝青幕内看来的男子所在的地方,突然爆出了一声轰响,强烈的火光几乎闪耀在头顶上空,明亮的光甚至能够盖住太阳。
青幕上的网状结构因为这来自另外一端的突然事件发生一阵阵颤抖,像极了小时候将毯子挂在绳子上拍打时候的样子,只是青幕要比毯子大的多。
青幕颤抖的同时四周的空间也跟着一同颤动,平静的水面不住的涌上岸,余小兔被逼迫的不住后退,即便这样还是有一些水浪浸到了余小兔的小腿位置。
许久之后青幕才停止了颤动,空间也终于稳定下来,这一刻,周醒看着四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青幕已经开始隐退,但是周醒回想刚才青幕和空间颤抖时候他的担忧,这个地方周醒已经一刻都不想再待。
刚出后山的树林,一眼就能看到村子方向的很多人都走了出来看着头上的天,周醒和月对视一眼,月后背上的余小兔倒是并不在意,而是抱着月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周醒将余小兔在月身上抱下来,月变回成小白的样子被余小兔抱着,他们朝着村里走去。
在村名们恐慌的眼神和对话中,原来他们在青幕中经历的,在余村刚刚也同样出现了,唯一的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提到空间的颤抖,他们只看到了青幕,以及青幕外的那一幕。
“明天我会再和余嗔进一趟枫林,这一回可能要很久,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久,小兔就拜托你了。”当夜,周醒等余小兔睡下后将月唤出来对他说,月看着周醒,周醒当然知道他有疑问,于是说道:“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让余嗔进枫林,等下次见面也该就是龙谷阵法解除的时候,到时候你便可以离开了,至于……算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和你细说。”
第二天一早周醒便去找余嗔,余嗔问起了关于昨日青幕的事,周醒随意搪塞过去之后告诉余嗔一件事。
余嗔听完震惊的看着周醒:“十一年前你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那时候我怎么说?村里人对余白水什么态度你不是不知道,而且就算那时候我说了,没有枫林图,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周醒看着余嗔,将这一切拖延十一年才说的原因全部归咎到余嗔和余村人的头上,看到余嗔眼中一闪即逝的愧疚,周醒赶忙说道:“现在枫林图已经重绘,而且村里对余白水的怨恨也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再说只有我们两个去,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你还在担忧什么呢?”
余嗔的目中还有犹豫,于是周醒又说了一句:“余白水当年再百般不对,他也是你的儿子。龙谷已经发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变端,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错过了这次,难保以后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儿子……”余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响后他睁开眼中带着坚定:“你也说,龙谷已遭逢变故,这种变故在龙谷这一千四百年里从来没有过,谁也不知道这种变故会带来什么,是好是坏。在这种情况下,做为村长,我更不能开启青幕。”
周醒刚想继续说服余嗔,可是余嗔接下来一句话将周醒堵了回去。
“我不能……再步入余白水的老路……”
余嗔像是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靠在了椅子后的靠背上,这一句说完似乎支撑着他的力量被抽干,整个人苍老了无数岁。
周醒看着眼前的老人于心不忍,他知道这么做对一个老人来说太过残忍,但是周醒……没有选择。
“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说了,其实再我进来之前,余白水给我交代了一些事……”余嗔抬头看着周醒,周醒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完,然后说道:“原本余白水是让我请大长老去的,但是大长老在七年前离世,其他长老也都在龙墓出不来,只剩你了,至于出不出去你自己决定吧。”
说到最后周醒不再去看余嗔,而是起身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前周醒脚步一停,他最后回头看着余嗔说了一句:“余白水给你写了一封家书,那里说明了他当年为何会选择离开……”
中午的时候周醒将余小兔喊到了他屋里,他重新取出余白水和陆瑶光的画像,然后让余小兔好好看看,让她记住他们的样子,这是她的爹娘。
余小兔看了半天最后指着陆瑶光说了一句:“我的眼睛和我娘一模一样,都是蓝的。”
周醒点了点头,“你的眼睛随你娘,其他的倒是随你父亲。”
院子中有响动,周醒让余小兔出去看看,余小兔在门口喊了声“爷爷”然后出去给倒水,周醒看着画像中的余白水,低声说道:“水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肯定很难选,好在做选择的不是你……如果要怪就尽管怪我好了……”
一个时辰,有了枫林图后从进入枫林到走出枫林只用了一个时辰。
“青幕。”余嗔压着心中的激动,手掌轻轻的触摸在青幕的网状结构上,他的手再往前伸便伸到了青幕之中,周醒知道穿过青幕会进入哪里,那里他不止去过一次。
余小兔,月也都去过。
余嗔的手在青幕中刚伸进去随后便被弹了出来,这一点周醒知道,所以没有去阻止。
“接下来要怎么做?”余嗔看着眼前的青幕,神色间带着激动和不安,他将是第二位通过枫林开启青幕走出去的余村之人。
周醒站在余嗔身后,胸口贴在余嗔后背,一只手从一侧环抱过来将余嗔抱住,然后看着青幕,坚定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周醒口中传出:
“你的血。”
这句话进入余嗔耳中的同时,余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扎在了后背,下一刻这冰凉的东西从前胸心脏位置突了出来。
一同出来的,还有被带出来的鲜红的血。
“你——”余嗔想要扭头看向周醒,周醒环抱着他的手在余嗔扭头动作刚出来的一瞬间便三根手指卡主余嗔的下巴,他想要回头也已经转回不了。
随着匕首被从身后一寸寸拔出,一股股血液一道道的喷洒在前方的青幕上,这些血液粘在青幕上并没有下滑,而是直穿而过。血液穿过青幕后并没有如余嗔之前的手一样被弹回来,而是在青幕上留下了一个缺口,透过这个缺口,余嗔在意识消散的最后看到了青幕外的大地。
那是不属于龙谷的土地,可是注定余嗔碰不到了。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