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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梦身上只盖着薄薄的透视银纱，站在窗口，远眺着洛奇山脉东脉的天空中一道道青光。小师弟从里卧出来，将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也不说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月梦在他身后背对着他说，“月轮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他的手碰在了门把上，“族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自己选择了蛮荒，那就蛮荒。”
“可是现在他已经拆了妖骨，”月梦回过身，峡道中的风从窗口窜进来有些阴冷，她拉了拉披上的外套，“去了蛮荒，他活不了几天。”
“我给他一只月狼，他能不能或者走到风狼谷，看他造化。”说完他拉开了房门，门刚拉开，一个粗重的喘息便传了进来，月梦看向门口，“月儿？”她赶忙过来将月拉回房中，让他坐到桌子前，然后给他边倒着水边说：“这么大了，都要觉灵了，怎么还这么慌张？什么事跑成这样？”月梦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一封折叠着的信封，月江信封给她递了过来，并说：“这个！”他还没有平息下来，稍微有点喘，“是给你的。”
门口的小师弟回头说：“是书信吗？”说着月梦将被折叠的信封铺平，封面上的五个字月梦看到了，但是封面下角并没有署名，月梦看了眼银月王，银月王朝月梦走了过来。月梦这才发现原来信封早就被拆开来过，于是她看向月。
“我没看！”他赶忙否认，“我见到它就是这个样子！”然后他停了停又补充说，“折痕是我折的，跑过来方便。”
这时银月王也走到了月梦旁边，他对月梦说：“我看看。”月梦也不在意便将信封递了过去，银月王看着封面上的五个字，回想了一小会才说：“这个字迹……是苍仇的！”
月梦听到他的话，立刻从他手中抢过信件，她看着上面的五个字，苍仇的字她以前根本没有在意过，哪里又能辨别的出来！她看向银月王：“你居然知道苍仇这个名字？”苍狼王原名苍战，这一点月梦是知道的，现在他叫苍仇，月梦当然也知道，只是月梦一直以为银月峡谷乃至呼鹿贝，应该只有她一个知道苍战改名苍仇，月梦好奇月十是怎么知道的？苍战在流放前夕最后一次和月梦见面，告诉月梦说等他流放回来，不要在叫他苍战，他叫苍仇！
“仇恨的仇！”月梦至今记得苍战对他说这四个字时候的眼神，那是已经失去了一切，对一切都已经不再在意的心如死灰的眼神。
“海盗大帝的名声那可是在一百多年前名扬东海，你真以为我离开那些年是去游山玩水了？”对于银月王的反讽月梦不再去理会，她抽出信封里的信件，是人族的纸，被折叠起来，大概三四张的样子，月梦看着白皙的纸张背面，她轻叹一声：“他还是和人族走到了一起，连这纸张都是人族的。”
“苍狼使者来的时候不就已经确定了吗，”小师弟不置可否，他看向月儿，“这信封是苍仇写给你母妖的，怎么会在你那？”月梦刚刚打开的信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看向了月，小师弟要是不问，她还真就把这个问题给忽视了！
月儿看了看她，然后看向小师弟回答他说：“我不知道唉，我以为是父妖你留下的！”月反问他，“难道不是你吗？”
“怎么会是我！”银月王诧异起来，“我的话何必要劳烦你？我自己不长手？需要你来代劳？”突然他的声音断了，他看向了月梦，月梦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后怕。
小师弟立刻半蹲下来和月儿平齐，双手抓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月儿不知道小师弟要干嘛，正准备说话月梦赶忙打断他说：“别说话，你父妖在检查你的身体。”很快小师弟睁开眼睛呼了口气，月梦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小师弟看着月儿问他说：“这封信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去之前在不在？”他刚说完月梦便插话说，“你昨天去了没看见？”
他被月梦问的有些尴尬，“我昨天去了……没怎么注意……想不起来……”月儿还努力回想呢，听到他的话也附和着说，“我也想不起来！”小师弟神色凝重起来，他看着月儿，认真的问：“在我之前，昨天还有没有谁进过你的房间？”
月这次回答的异常干脆，“没有！”
“没有？”小师弟不是很信他的话，“说谎可是要受处罚的！”
“真的没有！”月儿再次确定，“昨天和黠在月牙峡回来以后我一直都在房子里，没有出去过，有进来的我肯定会看到的！”
“一直都在？”月梦看着他说，“昨天可是有族妖给我汇报，说你去了前任典侍那边……”
“我没有！”月立刻否认，小师弟也同时问他：“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月对着小师弟再次喊道。
“没有？”小师弟看着月儿，“看着我的眼睛，”月儿想要躲开，被他强制扭过来对着他，月梦没有上前阻拦，她亲眼所见，耍赖是赖不掉的。“看着我的眼睛，”他对月儿说，“告诉我，去没去？”
明知躲不过月儿也就放弃了，他看着小师弟，然后看向她，对她们说：“我就是想去问问，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他为什么要在族会的时候处处针对我！我又没有得罪过他，我都没见过他几次，他为什么老是揪着我不放？”月儿说着委屈了起来，“再说那族会又不是我要去的！是你，”他指着小师弟，“是你让父师带我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哭腔，“我听族王的命令也错了吗？坐下又不是我要坐！那也是族王的命令，我不坐不也是违抗王令吗？”月儿的眼中带着泪花，他委屈极了，要是昨天没有听到他和月黠在月牙峡的对话，要是不知道他去找月轮的目的，月梦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他蒙混过去！
但是现在……月梦清楚的听到月和黠在月牙峡中的对话，一字不落，包括昨天夜里他和苍图的对话……
月梦没有去拆穿他，小师弟站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月梦却看着眼前的儿子，忽然这一刻，月梦觉得他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儿子，从他和苍图的对话中月梦知道他们一直在谋着什么，这对月梦来说也并不难猜，虽然月梦知道他们注定会失败，但月梦为儿子能有这样的自主，能将苍图收为“契灵”，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意外。这也是昨天在听到后月梦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苍图的原因，甚至整个事情月梦没有告诉第三者。就连月默，月梦也只是告诉了他月和黠想要超越他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对于苍图的事情一字未提。
看着小师弟被他的理由说服，月梦看着这一幕，忽然将抱着月的月十换成了自己，然后场景换了多次……这些年，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多少次？又有几次，他对她坦诚相对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母子间，有了这样的隔阂？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这封信肯定是在你睡着后我走了以后被放进去的，当时我就该把窗户关了！”小师弟懊悔着自己，“不过还好，”他说，“昨天我走后有谁进了你的房间，我们只需要去问默守护，一切就都能知道了！”
“父师？”月儿疑惑，月梦同样疑惑，昨天月默应该是休息的，他怎么会知道？
“昨天的值例应该是月凌，这不月凌不见了，只能临时让默守护顶一顶，月荣也在忙着查苍狼绒的事情，没时间布排新的值例，最近多事之秋，妖将严重不足，只能劳烦他先辛苦一阵。”小师弟给她解释，月梦点头，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昨天全峡谷的护卫都是默守护在看护，所以有谁去了什么地方默守护那里都有记录，只要去找他问问就都清楚了。”
“月儿，”小师弟将埋在他胸口的月儿脑袋扶起，“跟父妖去找你父师好不好？”
“好啊！”月儿欣喜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从之前的委屈中回了过来一样，但月梦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装出来做给她们看的！
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师弟给他整理着褶皱的衣服，布料的衣服就是这样，容易褶皱，每次起身都得重新抚平。月梦见月的脸颊上挂着些许泪痕，心有不忍，伸手给他抹去。月梦相信，如果昨天没有听到他和黠的那翻话，她绝对不会发现此刻的月的眼睛深处，带着对他们的歉疚。这歉疚被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月梦这样刻意去注意的，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现。
“母妖，我去和父妖找父师了！”月出门的时候回头对月梦挥手，月梦冲他笑道：“去吧去吧，又不是出远门。”
他们的声音在外面远去，月梦并没有去目送，如她刚才所说，又不是出远门，都在银月峡谷，有什么好送的？月梦再次翻开手上的信件，打开之后有三页，黑色的字体在白色的纸张上尤其的明显，月梦看向书信的第一段，居然是用红字划粗表明的，上面写道：
在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确认一下，如果十爷在你身边，立刻收起千万别看，一定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看，另外，来自曾经的追求者的善意提醒，在银月峡谷你可以关好门窗，独自静阅。
对于这一行重点表标明的文字月梦并没有在意，她继续向下看去，只是当下一段她从第一行看完神情便有些不对，等看完第二行震惊起来，看到第三行的时候月梦一把将信件折了起来，然后警惕地看向四周，确信只有她一个。她呼着粗气，走到窗口将窗户放下，拉住帘子，然后走到门口，正准备闭门的月梦看到了前方的峡道里，熟悉的两个背影，大的背着小的，小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舞动，月梦看着他们，缓缓的闭上了房门。#####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