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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视点:新月
“新月使?你是新月使吗?”旁边有声音传了过来,新月从窗口往外面看过去。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他正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马的侧面挂着一把长弓,另外一边露出羽箭的一部分。他骑着马自然比新月的马车要高一些,他正俯头打量着新月,说:“你是新月使。女大十八变真说的不错,两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你是……谢将军?”新月也认出了这位将军,是陨火流兵团的谢将军,很受陨火团长的倚重。看到他新月下意识的往他后面瞧了瞧,没有看到陨火团长。
谢将军说道:“大帅没来流城,我代表大帅来送贺礼。新月使看这方向是同道呀,不请我进来一坐?金日轩的马车可还没坐过呢,羡慕的很呀。”新月当然不想请他进来一坐,但是还不等新月拒绝,他竟然主动从马背上一转然后跨到了马车上。
谢将军低头往车厢里进来,新月刚准备开口他抢先说了一句“冷府的待客之道新月使觉得如何?”他怎么知道她是从冷府出来的?新月一个晃神的功夫谢将军已经进到了车厢里坐在新月旁边,他凑近新月新月刚准备躲开他突然低声开口说,“左后方七丈外葫芦架前的蓝衫小子,右后方六丈处的药店边的灰布衣戴草帽的小伙,可能还有其他人我只注意到这两个,他们是冷府的耳目,跟着你已经有一段了。”新月被谢将军的话一惊,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不对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跟踪。新月就要探头从后窗口去看,谢将军立刻道,“不要去看。”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新月就更要看了,新月看到左边不远处的糖葫芦架子处确实有一个蓝衣服的青年,不过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正对着他说着什么,然后他们两个人往斜对面走去,顺着他们去的方向新月看到在药铺门口一个戴着草帽的灰布瘦小的人不断的往她这个方向张望,时不时还扭到其他方向,但更多时候都是看着这边的。
“不愧是新月使,卡着逆光,这手可以呀。”谢将军夸赞起了新月,他也凑到了后窗口。
蓝衣服的人和另外一人走到草帽人边,三人低语几句,然后互相四下看了看,然后转身往远处离去。
“呦,看来不跟了。另外那个小子我没见过,他们又放新的‘眼’出来了。”谢将军看着远去的三人中他没提到的人说。
新月看着他,突然问道:“他们不是你的人吧?”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哇,新月使你这可太伤人了早知道我就不提醒你了就让他们跟着好了,你和冷锋的事儿关我屁事儿啊我闲的管你这档子事儿,真是狐狸没打成还惹了一身骚。”
“哎!”新月坐回位置看着对面不断抱怨的谢将军,“越说越难听了。我回四境知道的人很少不想暴露身份,我叫慕花儿。陨火团长怎么没来,神箭团长的公子大婚他不来这可不像话呀。”
“也就你敢叫大帅团长,”谢将军说,“大帅苦呀,为了迷惑外面让他们认为陨火神箭不和,连他最疼爱的羿侄的婚礼都不能亲自参加,我临来的时候大帅一把鼻涕一把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他的祝福和贺礼送到他亲爱的侄子手上,虽然这次贺礼不算贵重,礼轻情意重呀。”
“礼轻情意重?”新月探头从侧面的窗口看出去,“你这马上也没带什么啊。”
“说了礼轻嘛。”谢将军拍了拍胸口的铠甲,说:“这可是大帅亲自备下的贺礼,小将当然要随身保护。”
新月看着谢将军的前胸,谢将军的这身铠甲并不是在乌托城时见到的重甲,而是贴身轻甲。看着贴身程度多穿两层衣服轻甲就喘不上了吧?能塞在这里面的贺礼,想不轻都很难。
“我说你们这大帅也太抠了吧,省钱省到贺礼上来了?”新月指着谢将军胸口,“你这只能带个书信啥的吧?”
谢将军突然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新月,说:“花儿姑娘你不要这样,小将还是清白之身……”
新月闭着眼睛深呼吸两口,这谢将军是他见过最不正经的人,嘴上也好行动也好总是给人很轻浮的感觉,但是却让人很难生起气来。他的不正经也都是分场合的,在乌托城的时候冥三河之前他也没有丝毫这方面的表露,冥三河之后才让新月重新认识了这名陨火军团的将军。
谢将军突然起身弓着腰往车厢外面去,同时嘴上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厢要是传出去小将一身清白可就毁于一旦了,不可不可……”到了马车外面他的马儿主动靠近过来接谢将军回到了马上。
“这一路就让小将来护行,任何肖小想要摘花先过小将这一关!”听着谢将军在外面传来的铿锵有力的声音,新月就有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但是摘花又是什么呀?新月心里抱怨着脸颊上却带着笑容。
神箭府的府邸坐落相对热闹繁华的街道要偏远一些,但凡来这里的人自然也都是冲神箭府来的。平常府门外是一片空旷,现在不远处一排排车马整整齐齐十数辆,墙边的影子里做着一些马夫互相吹捧着他们走南闯北的见闻。还有人在马车上搬下来一些箱子,有穿着仆从衣着的人指挥带领着从侧门进了神箭府。正门有四五个神箭府的看门护院远远的就看到冲神箭府来的谢将军和新月的马车,等靠近了立刻就有三个人走下台阶等候他们下车。
谢将军从马上下来,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请柬,新月并没有注意到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谢将军看着神箭府的门面感叹了句“我又回来了——”同时不忘伸出胳膊给新月当扶手,好意新月当然欣然接受。神箭府的三人这才过来。一人接过谢将军的马,另外一人指引着新月这边的车夫把马车往前面的马车方向停靠过去,剩下最后一人显然是负责接待的人了,新月主动把请柬递过去谢将军也跟着递过去。来人接过他们手中的请柬对他们歉意说了声“请两位稍后片刻”就翻看起了请柬,谢将军的请柬内还夹着一张折住的纸张,来人看过之后将请柬给他们递了回来并且说道:“慕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也只是一句寒暄随后就转向谢将军说,“陨火大帅为了四境安静亲率陨火军团进驻虎口关镇守以防动乱,无法抽身但还是派遣谢将军前来,这份心意神箭府收下了。两位这边请。”他带着新月和谢将军往府里走去,门口的护卫也不阻拦,他边走边自我介绍道,“还没自我介绍,我是两位迎客生,两位叫我小荇就好,荇菜的荇。”
“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没见过你。”谢将军随口问道。
“是,一年前刚进府,要感谢李总管。”小荇刚说到李总管在他们右边的月门里就走出来了三四个人,两边的人都在对中间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中年男子连着摆手在否决着他们说的话。中年男子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庭院中的三人,他对两边的三人让他们退下,然后朝着这边快步过来。
“见过李总管。”这中年男子就是小荇口中的李总管,比新月想的年轻的多,她见过的大多总管都是头发胡子花白年过半百的,很少见到这样年轻的,只是相对来说。
李总管对小荇说了句“你先下去吧”,小荇起初还很疑惑,但当他见到李总管亲切的称呼谢将军为“小谢”,谢将军和称呼李总管“李叔”的时候也就明白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于是自行退去。
李总管和谢将军显然非常熟络,他说道:“看来陨火大帅来不了了,早上大帅还说可能来不了果然,大帅现在应该在书房,走,我带你过去。哎,这位是?”李总管这才注意到了新月。
“这位是慕花儿姑娘,是大帅请来的贵客。”谢将军主动帮新月介绍。
“喔——”李总管看着新月说,“慕姑娘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夜大帅准备了宴席为姑娘接风,如果需要先行休憩可以提,客房都已经准备妥当。”听到他的话新月忽然好奇起来这神箭府得有多大,神箭少帅大婚的客人一定很多,数百总是不会少居然全部是安置在神箭府?这得有多少客房?当然这个问题新月无法直接问,只能等后面慢慢解开。李总管对二人说道,“慕姑娘既然是大帅的客人,那一起去书房吧,今天一天大帅都在那边。”李总管在前头带路引着他们往书房走去。
过了月门到了花园,谢将军开口说道:“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李数要是有事就去忙,我看刚才那几个人也很着急的样子,书房我记得位置我带慕姑娘过去就行了。”
“也不是什么急事,无妨。”李总管边走边说,“你在陨火军团怎么样?要是呆的不习惯可以找大帅说说,让大帅把你要回来。”
“我进神箭的第一天大帅就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我不能让大帅难做。况且在陨火我掌管着一个营,除了每次体能训练我的营垫底要挨批之外倒也没什么不顺的。”新月这才知道谢将军竟然是从神箭转到陨火的,是因为陨火军团要组建远程方队,于是就从神箭这边要了谢将军过去,在神箭的时候他也是负责弓箭训练的将军之一。
李总管听着也有些气愤,说:“弓箭手的体能本来就比步兵重甲要差上不少,陨火大帅不会不知道这点。”
“他当然知道。所以每次批完之后当夜又给我们开小灶,那群小伙子一个个被打了一巴掌然被一个甜枣就全忘了疼了。”
陨火团长还会这种手段?乌托城的时候可是根本一点没看出来。
到了书房门口李总管让他们先等候片刻,他先进去,过来一会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神色严峻显然在书房内和神箭团长的交谈并不顺利。李总管出来了请他们进去,他倒是没有跟进来。
“今早还说虎口关形势险峻陨火应该来不来,有陨火军团坐镇天阳联邦怎么也得收敛收敛,局势再怎么紧张也还不到时候,东海又有消息要进行海盗大帝的选举,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书房的里面传来的神箭团长的说话,当然不是对新月说的。看到神箭团长的时候他也正朝他们看过来,正好说完最后一句话。
“谢奇见过大帅。”谢将军对神箭团长行礼。
“慕花儿见过大帅。”新月也跟着作了个揖。
“慕姑娘折煞我了,该是我给姑娘行礼才是。”神箭团长还了新月一个礼,然后招呼她们坐过去。
谢将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双手托着呈递给神箭团长,说:“这是陨火大帅给羿少帅的贺礼,要我亲手交到大帅手上。”
“哦?给我儿的却要交到我手上?这是唱的哪一出。”陨火团长接过谢将军呈递的信件就要撕开,谢将军立刻抬手制止了一下,新月在犹豫要不要提出回避的时候神箭团长按下谢将军的手丝毫不在意的对他说了句“慕姑娘是自己人就是陨火在也这儿也无妨”边说手上边将信件拆了开来。
谢将军对新月表示了一下歉意,他不知道不避讳新月的原因,新月却是知道的。东林元帅在乌托城辞世后新月知道了娘亲生前身份的同时神箭团长和陨火团长也知道了新月的存在,日月帝国已经灭亡,新月不认为自己是日月帝国的公主,所以还是要求他们以新月使或直接叫她的名字,但是这两位前朝老将对日月帝国的衷心日月帝国的地位尊卑是深入骨子里的,尽管他们答应不传出去也不再称呼新月为“公主”,但在他们内心还是认定她是他们的公主,这是新月无法改变的事情。
陨火团长的贺礼中只有折着的两张纸,是折叠在一起的,纸质非常好,表面还通过油性防水处理。这不是信纸呀。神箭团长没有立刻打开它们,谢将军认出了这种纸质说了声“这个是……”后面的他没有说下去,神箭团长打开它们,这是新月第一次见到“流兵审核书”。
这是两份流兵审核通过证明。一份是陨火军团团帅亲笔签名盖章,另一份是东林流兵团团帅亲笔签字和盖章。
对所有想要成为流兵的人来说,这两份审核书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还是两团团帅亲自盖章签字,比普通的审核更要重要。审核证明中提到的审核者的名字叫做羿,他现在只差最后一份审核证明就可以成为一名受到四境尊敬的流兵。
两张流兵审核中中间滑落出一张纸张,神箭团长看着正正方方的纸张欲言又止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的无奈之举,他把纸张给新月和谢将军看,中间偏左上一些画着一只简笔画的鸟展开着翅膀像是在飞翔,右下角有一个印在纸张上的火焰印文。
“这什么,啊?这画的什么呀,就不知道找个人代笔,有没有绘画天分自己没点数吗?这个人这都画的什么呀看不懂啊。”神箭团长嘴上说着却将纸张很小心生怕褶皱一点放回审核书中。
“这是鹰呀大帅。”谢将军在一旁提醒,见神箭团长好像没有听到谢将军准备再次开口新月赶忙拦住他,这个人怎么一点眼见都没有,都看不出来神箭团长是故意听不见的嘛。
书房外有人来了,神箭团长也不能不处理其他事情,简短的寒暄后神箭团长派人要带新月和谢将军去准备好的客房。新月婉拒了神箭团长的好意,她还要回去等葬月的调查结果。神箭团长显然并不放心,他说晚上还有宴会,希望新月就在神箭府等晚上宴会结束他可以派人把新月送回住所,他希望新月能够参加晚上的宴会。新月只能说她在金日轩,宴会之前可以派人来知会一声她会过来的。新月话说到这个份上神箭团长当然也没有再坚持,他派人送新月到大门口也没有太过刻意。
新月并没有受到金日轩的邀请,但是葬月是金日轩的客人,对于客人的客人金日轩也没有怠慢。新月不知道是只有葬月的客人会这样还是所有金日轩的客人都能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用葬月提出要求金日轩方面很主动的给安排了两间厢房,比知名客栈的甲等上房都要精致很多。葬月还没有回来,新月交代侍者等葬月回来要告诉她。
傍晚的时候侍者终于敲响了新月的房门,不是葬月回来了,而是神箭府的李总管到了楼下请新月去神箭府参加晚宴。新月临走的时候看了眼葬月的房门交代金日轩的侍者如果蔺公子回来问起她就说她去参加神箭府晚宴了,走了两步新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停下来再次回头看了眼葬月紧闭的房门,这才转身下了楼。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