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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挠了挠脑袋,道:“您老人家那么高的身份,可不能蒙人。”
“那是自然。我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现在我已经搭上了如意君的线,无论是升官还是发财,都是一句话的事。你们这个赌坊有什么值得我贪图的?之所以要当你们赌坊的供奉,不过是闲着无聊而已。”
“真的假的?”
薛刚微微一笑,道:“小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刘,双名士义。”
“刘兄弟,咱们俩两次相见也是有缘,今天遇到我你就算发达了。”
“此言怎讲?”
“今天赌坊里的高手可不象当初的我那么好说话,你们赌坊应付不好就有关门的风险。你把我领进去力挽狂澜,不就成了拯救赌坊的大功臣?老板岂能不对你另眼相看?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做个伙计?”
伙计两眼放光,咽了口唾沫,道:“那小人这辈子的前程,可就全着落在您老人家的身上了,您究竟想怎么办?”
“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薛刚在皇宫之内与红衣女照过面,现在却不能再用王元宝的面目示人。当然了,“他人面”有冷却时间的限制,他也换不成其他的形貌。至于换成本来面目……为了这点事不值得。
于是乎,薛刚让伙计给自己找了一身黑布袍子,一张斗笠,以及一袭黑纱,把他的全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
入得赌坊之内,薛刚循着气味望去,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见一个赌桌之前有一女子,同样是罩长袍,戴斗笠,面覆轻纱,只能从腰身上看出她是一个女子。
乍一看,两个人穿的跟情侣装似的。
此时与那女子对赌的,还是薛刚的老熟人,赌坊原来的供奉王先生。
此时王先生的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道:“姑娘,您的赌术高明惊世骇俗,又何必自降身份,贪图这点小钱呢?”
“你们赌坊也真够富裕的,一千两黄金也算小钱?怎么?王老头你怕了?”
“这……小老儿的确甘拜下风。”
“怕了也好。”那女子好整以暇地把桌子上的黄金收起,然后轻笑一声道:“我也不难为你,咱们今天就到这了……明天我还来。”
“明天?”王先生脸色骤变道:“咱们这赌坊太小,实在招待不起您这么尊贵的客人,您能不能……”
“呵呵,你希望我再不来你们赌坊?”
王先生不软不硬地答道:“小娘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千两黄金已经很不少了,本赌坊认栽,这点钱算给您的妆粉钱。您要是贪心不足把事做绝了,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吧,听人劝吃饱饭。我听您老的,不但明天不来了,以后也再不来赌坊赌钱。”
“老夫谢谢小娘子了。”
“王老头你先别高兴地太早,我有话还没说完呢。贵赌坊我可以不再来,不过该给的钱可不能少了。”
王供奉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多要你的,一个月给我五百两黄金的供奉。每月初一我来拿钱,你给我备好了,但凡有一次本姑娘我没拿到钱……”
“怎样?”
那女子往赌桌上一拍,道:“你这赌坊就别想开了!”
“哎呦呵,癞蛤蟆打哈欠,小娘子你好大的口气。”
王先生还没说话呢,小伙计刘士义已经憋不住了,他白眼一翻,胸脯一拔,道:“你以为是吃定我们赌坊了?美不死你!”
那女子微微一愣,道:“你是何人?”
王先生赶紧道:“他是我们赌坊的伙计,叫刘士义。这个人……他……那个……脑子不大好使,小娘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他又对着小伙计道:“胡闹!此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赶紧给这位小娘子赔礼!”
“我不!”
刘士义也是豁出去了,冷笑道:“王先生,您的本事稀松平常,怕了这位小娘子情有可原。但你不行可不代表咱们赌坊不行!我姓刘的不才,已经把咱们赌坊最厉害的高手找来了,您还是退下吧。”
“高手?咱们赌坊还有其他高手?我怎么不知道?”
“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信的话,你看……”说着话,伙计一指薛刚,道:“就是他!”
薛刚抱拳拱手,道:“王先生请了!这位小娘子还是交给我吧。”
不用自己直面这个诡异的高手,王供奉当然是乐意的。他满腹狐疑,把小伙计拉到了一边,道:“此人到底是谁?”
“老人家您附耳过来……”
“原来是他!”王先生顿时如释重负,道:“小娘子,老夫年纪大了,耳聋眼花手底下也不利索,恐怕不能陪您玩的尽兴。要不,让这位兄弟陪您玩两把?”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薛刚几眼,轻哼一声道:“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薛刚冷笑一声,道:“小娘子这话可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我藏头露尾,那么您呢?废话不多说,您是来赌钱的,我是赌坊的供奉,但不知您到底还玩不玩?”
“玩?怎么不玩?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快开始吧。”
这次的赌法和薛刚上一样,还是三枚骰子要出来分为大中小三个选项,一赔三。
当然,骰子也是老规矩,里面灌了水银。想想也不奇怪,这个赔率如此公道,赌坊再不耍些花活,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薛刚首先摇了一个四四六点的大,然后道:“小娘子,请下注吧!”
那女子随手拿了一堆金子出来,大概有一百两重,道:“虽然看不清你的本来面目,但从你的身材来看,就知道是个死胖子。死胖子那方面一般都不行,肯定是个小!”
“嘿嘿,那姑娘可就想错……嗯?”
话说到这里,薛刚骤然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那骰子的感应!等他把那骰子打开,里面却是二二一,五点小!
那女子嘻嘻笑道:“怎么样?我说你小还不承认,这下子大白于天下,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吧?”
“哈哈哈!”
围观的粗鄙男人甚多,一个女子的语言如此大胆泼辣,实在是很对他们的胃口。当即顾不得得罪赌坊老板,哄堂大笑起来。
小伙计刘士义可承担不起薛刚失败的后果,他当即涨红了脸色,道:“哼,你别得意!我们供奉是看你乃一个弱女子,第一局让着你呢!接下来,你必定大败亏输。”
“哦?是吗?那这次赢的钱怎么说?”
王供奉对这点上倒地看得开,道:“给小娘子取三百两金子来。”
那女子又拿出了一百两金子,再加上桌子上的,还有刚刚赢来的钱,就是五百两黄金了。
她往桌子上一推,道:“死胖子,这下子我还压小!”
“别急,我还没摇骰盅呢。”
“本姑娘可以肯定,你这次开出来的,还得是小!不服气的话,你尽管摇。”
“我还就不信邪了!”薛刚抖擞精神,再次摇了一个四四六,十四点大。
可惜了,结果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开骰钟的一瞬间,薛刚再次失去了骰子的感应,开出来却是一一二,四点小!
哗~~
全场顿时一阵哗然!
五百两,一赔三,那可是一千五百两黄金!换言之,就是一万五千两白银!
与薛刚上次拿薛敖曹的赌债相抵不同,这次可真是要赌坊拿出真金白银来!
一万五千两白银什么概念?薛义那样的健仆,能买五百个!就是买平康巷里叫得出名号的美娇娘,那也能买上二三十个!
赌坊的确是暴利行业,但再暴利也有个极限。
这家赌坊在长安城内规模也就算一般,一年总盈利不过是黄金万两。要不然也不会以王供奉为尊,连个修士供奉都请不起了。
到了现在,那女子总共已经赢了赌坊两千八百两黄金,换言之,就是相当赌坊三个月的利润,足可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输到了这个程度,赌坊能不急眼?
人们议论纷纷,想看看这家赌坊到底会如何应对?是乖乖给钱,还是用上什么盘外招?
王供奉额头上的冷汗再次汩汩而下。
他对着薛刚抱拳拱手,道:“朋友,您的手段当然是比小老儿高明得多。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谁能包打天下呢?您老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咱马上认输也不丢人。”
刘士义此时也是小脸煞白,道:“您……您不会真不行吧?哎呦,这下子您可把我坑苦啦。”
“废话!胖子一般都不行,这还有什么疑问?你们找他,可算是瞎了眼了。”红衣女继续一语双关的嘲讽道。
“你……”
薛三爷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即羞得是满面通红!
这可咋办?
有心发作,但万一她不是红衣女呢?自己岂不成了输打赢要之徒?这也太没品了,自己还真丢不起那个人。
但若是要找回场子呢?说得容易,做起来可是太难了。人家怎么赢的都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反败为胜?继续赌下去,无非是取其辱!
貌似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当场认输。但那不就把小伙计刘士义给坑了吗?自己岂能做出这种事?
退一步说,就算不考虑刘士义,王八好当气难受啊!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行,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一时间,薛刚还真是左右为难。
“三爵主,咱们要不要谈个交易……”忽然,有个声音在薛刚的脑海中响起。 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