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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薛刚的仇人,现在大概有两个半。所谓两个人就是武三思和王怀义,是他们带兵围剿卧虎山,造成了纪鸾英的身死。
至于那半个,自然指的就是薛义了。要不是他恩将仇报把薛刚卖了,卧虎山的惨事就不会发生。
至于为什么把他看作半个仇人而不是一整个,不是因为薛刚对他恨的不深,而是认为报仇没什么难度。
薛义武功寻常,守卫不严,现在又是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之下,他必无幸理,哪天薛刚腾出手来,取此人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尔。
所以,薛刚进了长安城根本就没理会此人,只准备大仇得报之后,再顺带把他给解决了。
没想到,自己没去找他,这家伙倒霉催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人家都送货上门了,薛三爷自然也无不收的道理。当即答了一声“请”字,命人把他带入了客厅之内。
分宾主落座,略微寒暄几句之后,薛刚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正题,道:“薛兄身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可谓日理万机。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下是有一样小玩意儿要献与王监正。”
说着话,薛义从袖兜中拿出一个锦盒来。把盒子打来,里面却是一对白玉雕成的酒杯。
他解释道:“这对酒杯有个名目,叫做“好饮杯”。它的外层与凡物无异,内层却冬时如火炭,夏日似冰块。更奇妙的是,把酒倒入之后,美酒的寒温就会迅速和酒杯的内层一致。”
薛刚淡淡地回应道:“倒也有些意思,此物用来喝酒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你想把它送给我?”
“正是。”
“不好意思,我不能要。”
“王监正看不上此物?”
薛刚微微摇头,道:“不是看不上,而是无功不受禄。咱们俩素无往来,某家也没给您办过什么事情。”
薛义微微一笑,道:“王监正此言差矣。我给您这份礼物,既不是因为和您的交情,也不是要求您办事。而是敬佩您的为人。”
“此言怎讲?”
“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仗着陛下的宠信,在长安城横行霸道,弄得天怒人怨。朝中重臣害怕得罪陛下都敢发一言,也只有您不畏权贵,狠狠地教训了他们几次,才令其稍微收敛。”
薛刚相当于吃过薛义两次亏了,岂能被他这点小伎俩所骗倒?张昌宗兄弟诚然不是东西,但薛义又是什么好人?
要说别人敬佩王元宝的为人,薛刚马马虎虎还能信了。
但薛义信奉的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薛刚冷笑道:“薛兄的往事我也是听说过的,说实话,您刚才的话我是全然不信。咱们水贼过河甭使狗刨,你今天找我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果然瞒不得王监正。”薛义脸上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羞惭之色,他下意识地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和您结盟的。”
“结盟?什么意思?”
“当然是和您结盟共抗张氏兄弟。”
薛刚一愣,道:“张氏兄弟受陛下的宠信,以薛兄的为人,应该是和他们交好,而不是对抗吧?”
“这……”薛义叹了一口气道:“在下也不矫情,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和他们和平共处。不过形势使然,注定了我们是敌人。”
“为什么?”
薛义反问道:“王监正您又是为何一定与二张为难呢?单单是为了正义?”
“当然不是。某家与如意君薛敖曹交好,而薛敖曹又与二张在陛下面前争宠。”
“不仅仅是如此吧。”薛义道:“这只能说是一部分原因。某家以为,这件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陛下封您当了右控鹤监监正。换言之,您与他们相斗,本身就是陛下的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但这跟你……”
话说到这,薛刚忽然心中一动,道:“我明白了,你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之职,也和他们有着天然的冲突。”
薛义点了点头,道:“王监正果然聪明,陛下让我负责长安城的治安,而二张又屡屡在城内为非作歹。我不管,就是失职,失去圣眷。我管了,就得和他们起冲突。”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在您出现之前,在下独木难支,尽管想了很多办法,也请了不少高人,还是屡战屡败。您出现之后,我才能稍微喘一口气,不如你我结盟……”
薛刚眼珠一转,道:“结盟当然好,但不知咱们俩的分工如何?”
“在下负责长安城的治安,耳目灵便。您得如意君之助,圣眷正隆。不如取长补短,我负责查找二张的罪证,您负责进行弹劾。只要二张倒台,您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薛刚冷笑道:“同样地,他们报复也是首先找我。姓薛的,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响啊。这算什么?我冲锋陷阵,你跟在后面割人头。”
“您这么比可就错了,是您冲锋陷阵,您来割人头。我充其量就是个押送粮草之人。胜了,您独当大功;败了,当然也是您受损较多。风险与收益是相称的。”
薛刚挠了挠脑袋,道:“你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薛义趁热打铁道:“而且您想,即便没有我,您还不是要弹劾二张?这个结盟对您来说,除了相当于多了一个耳目之外,再无其他,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还真说服我了。”
薛刚忽然高声道:“来人,摆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和薛兄好好喝上几杯。”
……
薛刚当然没和薛义说实话。
共抗二张?他吃饱了撑的!
别忘了,薛刚入长安的目的是报仇,而不是为了给武则天打工。打倒了张氏兄弟对他有什么好处?意思意思,敷衍一下武则天就行了。
真陷进去把这事当成自己的本职工作,那可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他答应薛义的真正目的,不是想坑二张,而是要坑薛义。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薛义能够恩将仇报,薛刚又为何不能背后捅他一刀呢?
薛义不送来什么证据还好,只要他真敢送来,薛刚就敢交到张氏兄弟的手中。
到时候双方狗咬狗一嘴毛,薛三爷乐得坐山观虎斗。、
当然了,张昌宗和张易之可不知道薛刚内心中的真实想法,直把他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此时的他们,正为了找到了王元宝的罪状欢呼雀跃呢。
……
皇宫,两仪殿内。
薛刚跪倒在地,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陛下相召,有何吩咐?”
武则天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朕是没什么要吩咐的。不过张中郎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下王爱卿。”
张昌宗狐假虎威,轻咳了一声道:“王元宝,你与徐敬猷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如何与他合谋意图刺杀陛下的,还不从实招来!”
“冤枉。”薛刚赶紧道:“我与徐敬猷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张中郎可不要信口雌黄。”
“哼,没关系?你以为没有切实的证据,陛下会把你召进宫来?我来问你,你送徐贼的家眷进入天牢之后,为何与他单独相会?”
对于这个问题薛刚早有准备,他说道:“好吧,这的确是我的一点私心。在下听说徐贼善于经营,家中豪富,可抄家之时,发现他的家财并不多。”
张昌宗轻笑道:“恐怕是大部分钱财都被你贪污了吧?”
“呃……我是拿了一些,但即便算上那些,与先前所料也相差甚远。所以,我进了天牢之后,就威逼利诱逼着他献出藏匿起来的财物。”
“威逼利诱就威逼利诱吧,为何不当着众人的面,而是密室私会?”
薛刚轻蔑地一笑,道:“你以为我傻?大庭广众下逼问出来的钱财,当然得上交给国库,怎么能有贪墨的机会?”
然后,薛刚对武则天道:“微臣单独审问徐贼,确实是有一点私心。但绝对不是和他有什么勾结,还望陛下明察。”
“你……”张昌宗怒极反笑,道:“好一张利口!要不是我准备充分,今天还真得被你逃过一劫。”
“哦?张中郎莫非还有别的证据?”
张昌宗道:“当然有。我再问你,在万花宴之前,悦来客栈内,你还曾和徐贼私会过一次。那时候你们谈的又是什么?既然你们全无关系,他以侯爵之尊为何要秘会你一个小小的商人?”
“这……”
闻听此言,薛刚不由得心中一惊!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招。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想当初徐敬猷来客栈见自己,可是很多人知道。张昌宗只要花心思调查,断无发现不了的道理。
这可怎么解释?
说自己不认识徐敬猷,就解释不了这场相会。说之前认识他,刚才所言的一切,就都变成了谎言。
怎么办?怎么办?
诶,有了!
薛刚急中生智,猛然间心念一动!
嗖嗖嗖~~
两仪殿内,宝物如雨而落! 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