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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傲气的人自然有傲气的资本，如果这个小老头当真愿意舍弃这样的机会，夏黎染倒是真不打算在他身上花心思了，没有野心就没有冲动的源泉，即便是再好的手艺也是空有形没有魂。
“你们先出去。”这次开口的人是老先生。
身后的那几个裁缝，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红琴倒是机灵，对着夏黎染使了个眼色，随即直接对着那几人开口，“几位请。”
一群人还是没有动，其中有个年岁稍长的询问之前的老先生，“您看这……”态度颇为恭敬，夏黎染一听心里更是有了底，自己猜的果然不错，这些人明显以这小老头为首，如果是这样这收获可是比想象的大多了。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老先生不耐烦的打断，“无妨。”
刚才询问的那人，一看小老头这个态度，当即对着身边的人催促了两声，“都出去吧出去吧。”
这么一番下来，其余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薄野殇看了夏黎染一眼，没有说话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夏黎染和那老先生。
嘴角扬起胜利的笑意，夏黎染明知故问，“您老将人都赶出去了，难不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其实不用想她都能猜的到，这老头要和她说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无非还是这设计图！
不满夏黎染趾高气昂的语气，老先生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句，“你这小丫头倒是长了副伶牙俐齿。”
没有接老先生的话，夏黎染只问道：“老先生可仔细看过这图样？”
点了点头，老先生毫不吝啬赞赏之意，“自然是看过了，不过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天赋实属难得，只是这有天赋进了歪道，恐怕也只能是辜负了。”边说着，小老头边摇头，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挑了挑眉，这句话夏黎染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变着法的在讽刺她，画的图纸是歪门邪道，夏黎染浑不在意的反驳：“这衣衫可有明文规定，不能是这般模样？”
不满夏黎染倨傲的态度，小老头态度越发强硬起来，言辞也更加不留情面，“我逸安大国女子遵从女训，岂能穿这般衣服，如此败坏门风。”
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意，夏黎染抓住其中的关键，“老先生的意思，就是没有明文规定了？”此刻夏黎染心中已经有了谱，即便是激将法不奏效，这个人她也是留定了，绑也得把他绑在殇王府。
心中这么想，夏黎染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果然，那老者虽没有接话，目光却一直在夏黎染身上流连，俨然是在揣测夏黎染的意图。
丝毫不在乎身上打量的目光，夏黎染自顾自的再度开口，“既然没有明文规定，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创出新的东西出来？女为悦己者容，谁不愿倾国倾城，留住自己心中的良人？”
老先生冷眸一挑，厉声斥道：“女子岂敢妄言，好不知羞！”
冷嗤一声，夏黎染也没有了好脸色，“您既然这般不喜，为何还迟迟不肯离去？”
被夏黎染的话羞的老脸一窘，那老先生抻着脖子，神情像个好奇的孩子，凑近夏黎染的身边小心的问道：“这东西当真是你这女娃子想到的？”
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夏黎染应道：“自然。”
“你一人？”诧异的看向夏黎染，老先生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点了点头，夏黎染再度应声，“是，只我一人。”
“这图样想必你花了很长时间，才囫囵画出来的吧？”不等夏黎染回答，那老先生终于逮到了机会，接着鄙夷的开口，“不过是一点小小成就，便如此得意忘形，终究注定成不了大器。”
目光悠悠的转向那老先生，夏黎染语气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画出了这图样。”
仿若被雷击了一般，就差没激动的蹦起来，老先生口中断言回绝，“不可能。”
耸了耸肩，夏黎染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在意，“我没必要骗您。”
直直的打量了夏黎染许久，见她面上并无异色，踌躇半刻，老先生试探着开口询问，“当真？”
笃定了点了点头，夏黎染笃定的回答，“千真万确。”
那老者冷哼一声，明显没有再接话的意思，夏黎染幽幽的说道：“事已至此，您老也去忙您的吧，我这里就不劳烦您了，况且即便是留下，您也未必能做出来我想要的东西。”
激将法的意图越发明显，老先生却是上当受骗的甘之如饴，当即虎着脸不满的快速反驳，“胡扯，不是老头子我自夸，当今世上若是我羊老头做不出来这件衣服，绝不会有别人能做的出来。”
一听老者这话，夏黎染更是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即便她对古代的情况很多都不了解，但是这羊老头的鼎鼎大名她可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薄野殇居然这么大手笔，这样的人也舍得拿出来。
在古代裁缝这种职业并不被看好，道理很简单，古代男权专制，而女为悦己者容，买衣服做衣服大多都是女子的事情，裁缝这种为女子服务的职业，自然被人瞧不起，也就很少有人能一辈子醉心于此术。
但是这羊老头便是其中之一，据说此人性情极其古怪，行踪也是飘忽不定，鲜少出手，但是他做的衫裙简直，可被看做是天上的霓裳，得到的人无不视若珍宝。
即便是最简单的布料和样式，经过他的一双巧手，做出来的成品都是非常独特，不过他这个人最出名的地方，还是他的孝顺，据说羊老头的父亲早逝，是其母受尽苦难将他养大。
羊老头也是孝顺，为了报母亲的养育之恩，所有要找他做衣服的人，都必须送出一件他娘亲喜欢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找他做衣服，必须先过了他母亲那关，名字也是由来羊羔跪乳之恩，形容他的孝顺，所以都叫他老羊头。
久而久之，当世早已经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老羊在娘亲仙逝后，终日惶惶不可终日，随后更是退隐山林，夏黎染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矮老头，竟然就是隐姓埋名的羊老头，自然是又惊又喜，这些由来都是在她长公主宴上，无意中听别人聊起的，应该不会有假。
不过仔细想想，夏黎染也就释然，这人是薄野殇找来的，那肯定有过人之处，才会被薄野殇那个挑剔性子收入麾下，既然答应了帮忙，就没有必要糊弄她，这么想来，这老头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名匠羊老头无疑。
心中虽雀跃欢喜，夏黎染的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意味不明的戏谑了一句，“当真？”
可能是被夏黎染不相信的目光刺激的狠了，羊老头顾不上想许多，当即点头应道：“这话自然是当真。”
微微一笑，夏黎染抬眸直直的看向羊老头，幽幽的接了一句，“如果是我本人呢？”
言语不禁一滞，羊老头俨然没有想到，夏黎染会说出这句话来，随即冷嗤一声，“你？”轻蔑的瞥了夏黎染一眼，又接着说道：“小丫头，我奉劝你一句，不是能画出来样子，就能做的出来成品。”
“无妨，技多不压身，不会我可以学啊，总不能事事求着别人，这才是第一件，之后再画出来的样子，当然是自己做出来更称心。”夏黎染故意让自己表现的丝毫不在意，这个时候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如果开始的时候两人时间是交易，那么现在就是无声的较量，在两人的合作之中，谁占有主动的立场可是大有门道，如果不能说服羊老头，即便是勉强留下他，之后也肯定会出现隔阂，那自然是下下之选。
但即便要留下羊老头，现在也必须挫挫他的锐气，但是要把握一个度，而夏黎染现在就在小心把握这个度，顶着压力也要如此钻研，在听到夏黎染这番话之后，哪里有不动心的道理。
夏黎染猜的不错，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羊老头明显眼前一亮，语气越发急迫起来，“你还能画出来？”
“衣服样子，我这里，”说着夏黎染指了指自己的头部，灼灼的看向羊老头，对上那抹希翼的目光，才幽幽的接着说道：“要多少有多少。”
“狂妄。”
听羊老头的语气，夏黎染一副没了耐心的样子，随口惊呼一声，“哎呀，耽误了您老这么长时间，您出去之后让薄野殇送您就好，我这一到点身子就乏，得睡个好觉咯。”
“这样的图样子，你不着急做出来？”
对上羊老头一脸看怪物的眼神，夏黎染理所当然的回答，“不着急啊，既然是薄野殇请您来的，那想必对他也有所了解，通过他再随便找个别的裁缝，那不是简单的事情吗？反正我这里又不急在一时。”
这种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反倒会有大作用，夏黎染笃定。 卿不为妃